《肖邦的圆舞曲》阮白秋生

35、第 35 章

　　既然不能交男朋友的话，或许可以叫女朋友。
　　真是没有想到她会主动来找我。就是曾经约我到"宇落星辰"的女孩。我很诧异，她直接找到夜色，说想跟我聊聊。
　　——我知道你是gay。
　　她开门见山，一点也不含糊。但是我却糊涂了，是啊，我是gay，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也不和你打马虎眼。我们相互掩护怎么样。
　　我傻了，看上去我们年纪也不差多少，难道竟然有了不可逾越的巨大的代沟？因为她的话我完全听不懂。
　　——这么说吧。我是les.明白吗？
　　我再次傻了，她可真够坦白的。
　　——所以我们假装交往，对你对我都好是吧，最近我爸妈逼的很紧。
　　她皱着眉头，满脸不悦。我记得我上次看见她的时候，她可是彬彬有礼，并且女人味十足的美女啊，一下子，都有点不敢接受。
　　我想还是拒绝她吧，毕竟，我是真的想要和一个女孩子交往，也许不能给她爱，可是我可以给她所有的热情和关心。
　　抬头却看见Matt的视线隔着人群穿过来，我一惊，直觉的抓住眼前女孩的手。
　　——那么你答应了。
　　她笑的像只狐狸。
　　——周纳。
　　她大方的拥抱我，回头朝Matt的方向笑了一下。
　　——那是你的爱人？合作愉快。
　　我只觉得冷汗直流，这个女人真是强势，我好象在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开口过。要么，就这样吧，就算是个幌子，我想和Matt平等的说话，这样或许对于抛弃我这件事，也可以不用背着包袱；或许他不会再对我说奇怪的话，做奇怪的动作；或许我也不用因为他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温情继续动摇；或许也可以让妈妈高兴。
　　这么想想，竟然好处多多呢。
　　我缓缓的移动脚步，再次回到林夭位于2楼的休息室。为了不让我太辛苦，林夭又请了一个音乐学院的女生来弹钢琴，她会带着她的男朋友一起过来，两人都有十级证书，有人做伴也不觉得无聊。所以我竟然成了拿着薪水的闲人，不过也乐得轻松。特别是如今，几乎每晚Matt都会带着Blue来“夜色”报到，他们来了，我就把小小地盘丢给那对情侣，一个人躲到楼上的休息室。谁叫我是老板的朋友呢，我就是有特权。

　　“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我还纳闷呢，林夭进自己休息室还敲门？
　　——不过吧你。。。
　　话未说完就不得不停下来，因为不是林夭，是Matt。
　　——那个，是你妻子？
　　妻子？他还真能说。不过我也不打算解释，没什么必要。我垂下头，不想再看他，确切的说是不敢看。他就在我面前，我好想好想抱住他，然后狠狠的吻他。
　　——她很漂亮。
　　——是啊。
　　——你。。妈妈好吗。
　　——好。
　　——你。。幸福吗？
　　我真是忍不住抬眼冷笑。幸福？那是什么东西。然后我真的笑了出来。
　　——恩。
　　——那就好。
　　沉默，窒息般的沉默。你看，多没有营养的对话，我们，竟然会如此无话可说。
　　电话铃声响起来，很熟悉，熟悉到让我有流泪的冲动，是我弹的肖邦的小狗圆舞曲。当初的我非要他弹奏一段来作为我的手机铃声，然后我也为他弹了小狗圆舞曲作为他的手机铃声。他接起来。眉头一瞬间皱起来，紧张的情绪就是瞎子也感受的出来。
　　——好，我马上就来。
　　他甚至没有看我，就匆匆而去。我自嘲的扯扯嘴角，真是够了，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觉得我们之间是还有机会的，为什么还留着那时候的铃声，那时候我们明明说好，一辈子，一辈子都用这同样的铃声，誓言不再，铃声依然。可笑的很。

　　然后我才知道，是Blue无预警的昏倒。他会不会死，他如果死了。。我真是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我竟然变成如此阴险毒辣之人。
　　——小礼，你快去医院。
　　林夭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和我轻声说道。
　　——伯母住院了。
　　眼前黑了一下，我有些站立不稳，妈的身体虽然一直也不太好，却也没有到需要住院的地步。林夭开车送我到医院，周纳已经在了。自从我们达成协议，我就带她回家见过我妈，妈她很开心，周纳其实是很不错的女孩，她甚至带着她的女友一起来陪着我妈，我看得出来，这阵子妈妈她真是从心底高兴的，也许她认为我终于正常了吧。
　　——妈。。
　　话没有说完已经哽咽了，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傻孩子，妈没事，别难过了啊。
　　周纳的女友晋愉朝我使眼色。
　　——妈，我出去问问医生。
　　一关上病房的门，晋愉的脸色马上沉重起来。
　　——小礼，你，做好思想准备。
　　我点点头，深深的呼吸了一下。
　　——伯母是门脉高压征导致的食管底静脉曲张，大概吃了什么硬质食物，咯血才送进来的。已经活检了，结果还没有出来，你。。最好作好最坏的打算。
　　晋愉是医生，我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却仍然不敢相信，和我相依为命的母亲，如果她也要离我而去，我要怎么活下去。晋愉深深的看了我两眼，我知道那是担忧，我朝她摆摆手。她叹了口气，走了进去。
　　我靠着墙壁，无力的感觉浸透了四肢百骸，这时候多希望身边有个人替我分担，多希望他可以把我拥进怀里，然后说，没关系，有我呢。呵，我真是没有用啊，自己的母亲躺在病床上，自己却希望躲在别人的羽翼下为我遮风挡雨。妈，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好不好，请你千万千万不要有事，不可以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