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许》咩了个咩

105、第一百零五章

　　让无关的人留在殿中，楚逸寒带着楚墨临和楚墨宸一行人赶到了宫门口。守宫门的侍卫已经将出事的地方团团围了起来。见皇上来了，领头的侍卫长赶忙带着人跪地迎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逸寒一挥袖让他不必多礼，皱着眉头问道：
　　“怎么回事？”
　　侍卫长让侍卫散开，宫墙处的场景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天黑看不到身上的伤口，但是无一例外都没有了气息。
　　而城墙边，有两个人相互倚靠着坐着，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被血染红，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来。
　　云沁雪甩开楚墨宸的手，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蹲在了商璇的身边。她伸手想去探一探商璇的鼻息，可是在碰到她已经冰凉的脸颊时，手便僵在了半空中，怎么也落不下去。
　　楚逸寒打量着商璇身边的人，问道：
　　“这人又是谁？”
　　楚墨宸面色阴沉，低声应道：
　　“叶晨，是沁雪表姐的未婚夫婿，此番是来这里接她回去的。”
　　“来接她为何要大晚上偷偷地来？”
　　“表姐这次离家出走便是因为两人之前在婚事上有争执，他怕直接上门表姐会避而不见，所以今日到了便托人送信给沁雪，想让她出面约着见一见。父皇今日忙着，沁雪本打算明日一早将此事告知父皇的。”
　　楚逸寒点点头，他将战战兢兢的侍卫长叫到跟前来。
　　“眼前这情景必是经历过一场大战，离着宫门这么近，你们竟然什么都没听到，直到人死了才发现？宫中养着你们是当摆设的吗！”
　　侍卫长两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皇上恕罪！臣等守卫宫门绝不敢有半分懈怠，只是……只是这些人打斗并未发出声音，故而我们谁也没有听见，若不是有人闻到血腥之气，怕是……怕是这时还没发现……”
　　“废物！”
　　“皇上恕罪！”
　　楚墨临这时上前一步，走到楚逸寒身边开口道：
　　“父皇息怒，今夜凉风不绝，宫门处树木众多，风吹树叶之声确实能将不明显的打斗之声盖住。这里的侍卫不比禁军有武艺在身，耳力不强，分辨不出也属常理。”
　　侍卫长抬起头，感激地看了楚墨临一眼。
　　楚逸寒冷着脸又问道：
　　“既然声音没听到，查探这些黑衣人可有线索？”
　　侍卫长赶忙说道：
　　“臣等已经将所有黑衣人都查了一遍，他们皆是死于同一把剑下，就是……这位公子手中的剑，伤口与剑锋可以比对出来。”
　　“他们的身份呢？”
　　“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在身上。”
　　身份不明的杀手，不是刺杀便是寻仇。
　　商璇是云沁雪的表姐，如今她和她未婚夫婿一起死在了楚国的宫墙边，真是让楚逸寒头疼得紧。
　　“会不会是这个叶晨从孟国引过来的仇家？”
　　楚墨宸没说话，楚墨临眼睛一转正想答话，却听侍卫长已经抢先开了口。
　　“禀皇上，虽然黑衣人身份不明，但是能确定他们是楚国人。”
　　“你如何确定？”
　　“臣不才，对兵器铸造有些研究，知道孟国和我们制作武器的工艺是有所不同的。这些黑衣人手中武器，不论是刀剑还是匕首都是一体成型，通身无接口，正是我楚国铸造的特征。而那位公子手中的剑，剑身与剑柄处用压花来衔接，显然出自孟国铸剑师之手。”
　　没想到楚国人才济济的事实，倒是在这宫门口体现的淋漓尽致。
　　楚墨临没想过叶晨的功夫会如此之高，竟然能把他派来的所有人都杀了。现在杀手身份虽然不清楚，却因为兵器不能将事情推到孟国那边，实在棘手了些。
　　楚逸寒能想象到云璟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可能会暴跳如雷的样子，他揉了揉眉心，召来孙广德吩咐道：
　　“传我旨意，将灵溪宫所有人看押，今日行动无人证明者关押内务司，看看都有谁知道商姑娘今日的行踪。”
　　“奴才领旨。”
　　“此事交由刑部处理，把这些人的尸体都带过去，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务必查出这些人的身份。”
　　“是。”
　　“商姑娘的尸体也……”
　　“父皇。”
　　楚逸寒听到云沁雪开口，便止住了话音，问道：
　　“沁雪想说什么？”
　　云沁雪抬袖拭了拭眼角，她站起身来，清清冷冷地说：
　　“我二姐和叶晨哥哥的尸体，请父皇找人火化，他们的骨灰我要送回孟国去。”
　　楚逸寒沉思着没出声，楚墨临在一旁开口道：
　　“商姑娘也是当事者，何况她身边的公子身份不明，仅凭你的一面之词难以取信。事情未查清楚，擅自送走不合……”
　　“如果父皇不同意，那我只好请我父亲亲自派人来接了。”
　　云沁雪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楚墨临的话，完全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楚逸寒能感受到云沁雪此时的悲伤和愤怒，他轻叹了口气道：
　　“商姑娘在宫中遭此劫难是楚国照顾不周，该让她尽早往生，脱离苦难。墨临，你安排下去，为商姑娘和叶公子准备火葬之礼。”
　　楚墨临刚刚被云沁雪无视心中已是不太痛快，现在听楚逸寒答应了她的要求越发不畅，但他没办法拒绝，只好低头答应了。
　　“儿臣领旨。”
　　所有人的尸体都被抬走了，楚逸寒带着人离开，只留下楚墨宸陪着云沁雪，两人站在被血染红的宫墙前一动不动。
　　许久，云沁雪的声音轻飘飘地传了过来。
　　“是我害死了他们。”
　　楚墨宸揽着云沁雪的肩膀，想安慰她，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云沁雪抓紧了他的手，接着说：
　　“她本能用全新的身份在这里重新开始，是我让她进宫来帮我，让她深陷险境，事情结束后没有送她去安全的地方，还把她留在这虎狼之地，让她被人盯上。我原本可以直接送她回孟国的，为什么要让叶晨哥哥来接她？为什么我没有在旁边护着他们？为什么我这么自信自己的计划没人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多想一想后果？为什么……”
　　“沁雪。”
　　楚墨宸抱住了云沁雪，在她的后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
　　“沁雪，你不是神，不可能预见所有的事情，我们都没想到楚墨临会这么快发现，也没想到他不怕事情闹大，会这么着急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动手。沁雪，这是我们的错，不是你一个人的。”
　　云沁雪搂住楚墨宸的腰，慢慢把头埋进他的肩膀。
　　“他们马上就能在一起了，只差一点了，真的就只差了一步，为什么……”
　　云沁雪做事从来自信又果断，这是第一次她以为万无一失的事情脱离了她的掌控，并且直接导致了商璇和叶晨的死，让她完全无法接受。楚墨宸亲了亲她的耳朵，轻声说：
　　“那我们就把这笔账记好，慢慢替他们清算。”
　　云沁雪点了点头，她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却一滴眼泪都没流。
　　“来日方长，我好好记着。”
　　楚墨宸看着她强忍着痛苦的样子心疼不已。
　　“想哭就哭出来吧，在我面前无需如此。”
　　云沁雪摇摇头，她牵着楚墨宸的手慢慢往回走，开口道：
　　“眼泪毫无用处，只会让我觉得自己装了一脑子的水。我现在更想把那个替太子传消息的人找出来，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楚墨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云沁雪的手背，若有所思地说：
　　“这人和楚墨临通信时间肯定不短，所以才能让他有充分的时间找人埋伏在这里。你二姐身边最近的侍女就是春桃，很有可能是你们说话的时候她在一旁偷偷地听着，理应是她的嫌疑最大。可这事怪就怪在，春桃是孙广德派来盯着你二姐的，她是皇上一边的人，真的会接受楚墨临的蛊惑帮他做事吗？楚墨临就不怕她把事情泄露给父皇，露出太子谦恭表象背后的狐狸尾巴？”
　　“我也是这样想的。灵溪宫的人都是她进宫后随机调派过来的，短短时间内能被太子拉拢的可能性很小，所以问题也许不在灵溪宫，而是在我们这边。”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
　　“揽月阁里有奸细。”
　　“沁雪想到了谁？”
　　“我记得凝香说过，有一个人是被抄家之后由梅大将军作保送进来宫的，很难相信她不是太子一边的人。”
　　“李佩兰。”
　　那个先抛弃了受伤残废的江天羽，又因江堰和参了一本失去了家人的大家闺秀，现如今在宫中做着宫女，循规蹈矩无声无息的，倒是安分守己得很。
　　夜凉如水，先前的热闹早已经随着众人的散去而偃旗息鼓，宫中寂静无声，只有黑压压的夜色朝着空旷的大地俯身而来。
　　楚墨宸看着不远处的揽月阁，门前的灯还亮着，是在迎接这宫中的主人归来。他握紧了云沁雪的手，不紧不慢地进了门。
　　“该找机会，会一会这位身份不一般的李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