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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女帝(4) ...
韩湜在五六天后看见昌蘅都还会脸红。
大殿之上,御座上的昌蘅懒洋洋地转了眸子过来,看见站在文臣的末尾位置上的韩湜,眼底的眸色自然就深了几分,盯着似乎是在衡量着什么。
而众臣僚随着她的视线转头,就看见了面红耳赤,甚至看着都像是要冒出热气来的韩湜,被盯着看久了,隐约还能看见他咬得死紧,崩得僵直了的两腮,而御座上的昌蘅却看得更加认真仔细,直到把人看得忍不住扭过头去。
只要想到那晚他难以抑制地抱着她的衣袍,拥在怀里深深地吸了几口上面未曾退却的,来自她身上的气息,转头却看见她站在门口时的画面,韩湜就有种一头在大殿上撞死的冲动。
她眼里连惊讶都已消失得一干二净,显然已经看了许久。
在羞赧中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韩湜,第一反应却是狂奔到御花园中,找了个角落恨不得将自己通红的脸埋进泥土之中。
都不敢去扫一眼她当时到底是什么脸色。
自觉在她面前丢了太大的脸,韩湜下朝后干脆就先回了客栈收拾遗留已久的行李,顺便……
他涨红着脸,仔细思索那几本书被压在了箱子的哪个角落。
原本他对男女之事殊无兴趣,偶听同窗谈及讨好女子的种种,也不过是当过耳清风,但如今,原本以为遥不可及的人就在眼前,他该懂的,自然该多留心。
这般心思毕竟隐晦,他脚步上就更多了几分错乱。
女帝和这位新晋宠侍接连几日似乎都有些貌合神离,后者在今日更是直接离了宫门,而女帝却连丝毫阻止的意思都无。
旁观着的臣僚们心下各有计较,散了早朝后就三三两两地邀着叙旧。
不过半日,新晋中书舍人,女帝新宠的韩湜,韩状元,其实是被胁迫着承宠于女帝的消息就在镐城里绕了个遍,嘴碎的市井之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个个都有隔着十万八千里的亲戚看见了状元郎受了女帝赐名时落下的男儿泪。
两厢情愿的佳话,眨眼间就变成了以权谋私的丑闻。
韩湜在接受了一大波的抚慰惋惜之词,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事实真相之后,立即就吓出了整身的冷汗。
方才盘踞在脑海中的各种旖旎念头瞬间灰飞烟灭。
打了满腹的措辞,看见正主时却只懂得叩拜。
“臣罪该万死,一时不查就差点坏了陛下的大事。”韩湜磕巴着说话,却不敢求她降罪,那晚抱着她的衣袍……早就犯了亵渎和御前失仪的大罪,今日的谣言一出……
她怎能背下胁迫臣下,欢淫朝堂的骂名。
上佳的手段,就是将他外放,重觅重臣和宠侍的人选。
天下又不是只有他韩湜一人,恋慕于她。
昌蘅松了下写得有些酸疼的手腕,睼了眼跪在殿中的人,挥手示意侍人都退下。
“朕还以为,以韩状元的脸皮,至少也要过两日才能面圣呢。”
语调里倒是没有多少情绪。
可韩湜听过她真平静无波时的语调,两厢对比,立即就察觉到她真的有几分发怒了。
他心下惶恐,伏在地上的手都在颤抖,“臣知兹事体大,只求能将功赎罪。”
不要赶走他,再给他一个机会。
他可以在她身边欣然赴死,但不能离开她。
“再给你一个机会?”昌蘅随手把一本奏折扔到桌案上,“谣言半日之内传遍了镐城,怕是那些远在天边却耳目灵通的都已收到了消息,你知道其中出手的已有多少世家大族?”
“韩湜,当日朕钦点你为状元之后镐城中掀起的风浪,你身在其中更该一清二楚,本以你当时的应对,朕以为你是能当大任的。忠心,情志,手段,你一样不少,朕开诚布公与你谈,自当是给足了信任。”
她这话说的,已有几分失望和放手的意味。
皇家颜面和声望,多少是与社稷挂钩的,尤其是处于风口浪尖的女帝。
不然,昌蘅也不会因流言而在面对四王时束手束脚。
流言是杀人的利器,更是揭竿而起时足够招摇的风帆。
韩湜跪在殿中,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要让自己说出求饶的话来让她为难。
虽然,她应该也不会因为他而太过为难。
“朕身边,需要的是能谋能断,智勇双全,且能一心以朕和社稷为先的人,但朕不能要一遇上朕的事,便方寸大乱到处处皆是空门的人。”
除了那夜初见时的震惊,她这些天都在试图用最公正客观的角度来考量韩湜,确定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合适的人。
但越观察就越发现,她在韩湜心中的分量太重,重到她都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遗失了一段记忆,而在那段记忆里,她和韩湜爱得刻骨铭心,让他完全将她放在了一个远高于一切的位置上,遇上她的事便方寸大乱。
然而没有,她细细查了许久,他们的人生,根本就未曾有过交轨。
可事实是,韩湜现在因为她的一句话,浑身战栗得像是小狐狸在被活生生剥下皮毛后的最后挣扎。
昌蘅闭了闭眼,心下叹了口气。
她朝着跪在原地的人招了招手,拍了下身侧的位置,“韩湜,过来。”
等到韩湜走到面前,她猝不及防地就拽住了他在不自觉地颤抖的手,在他宽大而略有薄茧的手里塞了把精巧锋利的匕首,捏紧了他的手就狠狠朝着自己的胳膊扎了下去。
鲜血迸溅开来,连韩湜白玉般的脸上都沾了三两滴。
他瞪大眼,颤着鸦羽般的长睫,忘了该如何反应。
昌蘅干脆地将匕首拔出来,捂着不断从指缝中渗出鲜血来的胳膊,冷静地看着韩湜,一字一顿,清晰地告诉了他眼前的现实,“朕受伤了,韩湜。”
韩湜张着嘴,完全发不出声音。
他手上溅到的血更多,也正是这只手,握着匕首几乎刺穿了她的胳膊。
他从手上收回目光,正对上昌蘅冷静地看着他的视线。
“母皇早年情海中泥足深陷,先后爱上了三个男人,除我父君早亡之外,另两位都予她迎头痛击,直至最后五年,付出腹中胎儿和我大皇姐,以及数不尽的黎民苍生为代价,祖宗基业险些易主,母皇才翻然悔悟。”
“此后母皇深以为鉴,唯一亲自教导我们的,就是如何决断。”
她的眉头因为疼痛而皱起,却是安然不动地看着韩湜,“一次应变的机会若是不够,母皇绝不吝啬下一遍,而且只会更直白,更惨烈。”
所以,短短一年间,残暴之名传遍朝野。
身侧的血滴答滴答地下坠破碎,濡湿了他天青色的衣袍。
单看脸色,受伤的更应该是满脸青白的韩湜。
他终于反应过来,踉跄着大步扑到门口,声音里都带着沙哑和尖利,“宣太医,快宣太医!”
一阵慌乱过后,侍人退下时看韩湜的脸色更为奇怪,怕是在心底里更加肯定了韩舍人是受制于女帝的流言,甚至不惜以身犯险,伤了女帝的胳膊。
然而女帝却连治罪都未曾,更是宠溺无度。
“陛下,”韩湜跪在下首,再不敢靠近她,“陛下心中若有气,利刃向臣便好,臣会留有伤疤铭记。陛下千金之躯……”
他不敢再看那个伤口一眼,却仍能感觉到自己在淡淡血腥味里疼得几乎扭曲的心。
昌蘅恹恹地看他,血流得有些多,伤口又疼,她实在没什么力气再生气,“这才是对你的惩罚。朕身受你一刀,哪怕不是出于你自愿,现下你心中的滋味,怕是比千刀万剐好不了多少吧?”
她穿着素白的中衣,侧了侧身,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身在朕的位置上,刺杀谋逆之事往往接踵而来,你若想为朕的重臣,在朕重伤不治,昏迷不醒之际就该是最冷静的人,像那夜那般仓皇逃蹿之事不可再有。”
昌蘅瞄了他一眼,“除非你想今日之事再临?”
韩湜盯着自己衣袍和手上沾着的鲜血,用力地摇头。
昌蘅点了下头,果然母皇的手段残暴狠厉了些,效果却也是一如既往的好。
“至于谣言之事,朕却觉得这谣言来得也甚好,你和朕的关系越融洽,他们就越会想着离间。而若是多有不和,他们反倒会拉拢与你,将你这位敌人的敌人发展为朋友。”
韩湜原就不会忤逆她,刚才的惊吓之后更是恨不得她说什么都点头称好。
“至于挟制你的理由,仕途为其一,皇权为其二,其三……”昌蘅拖了下音,躺倒在柔软的凤床上,乌发在身后铺成流光溢彩的暗色锦缎。
“朕听闻你母亲是为乡野农妇,教导孩儿时多施棍棒,冰天雪地里让人跪着念书,这才出了一个惊才绝艳的状元郎?”她转回头来,这时却是好声好气地和韩湜商量了,“朕拿她来制策你,效之你不心疼吧?”
那句微微有些发软又带着亲昵的“效之”出口,韩湜更是毫无招架之力,身份被揭破,出身被鄙夷的恐惧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正要点头,又想到那位极度难缠又极其蛮不讲理的养母,直说有些犹豫,只能含糊其辞“她有些……陛下不用亲自……”
昌蘅刹那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那又不是朕的婆母,便是朕到了她面前,她还敢找朕的麻烦不成?”
就算是那个“孝”在她身上刻得再深,堂堂女帝也用不着到处受制。
韩湜脸上通红,心下冰凉的同时却终于一片清明。
是他痴心妄想太过,连这般没有体统的话也说出口。
他竟然不知不觉中就放出了心中的凶兽,奢求能与她白头偕老。
此时再看衣袍上干涩枯红的血迹,他接连这些日子的狂喜和轻狂终于被一盆接着一盆的冷水浇了个干净。
拨开得以就在她身旁,亲近她,被她信任的五彩云霞,才惊觉自己到底失了多少分寸。
那把匕首真的就应该插在他的心上。
韩湜揪紧了沾满血迹的衣袍,竭力扯出个笑,“臣愚钝,此时方知陛下用心。”
昌蘅盯着他看了许久,终是弃了那个想要换人的念头,“朕再承诺你一次,只要你不危及皇权社稷,你之后的荣华富贵,定然是万人之上。”
“朕如今会给你的,只有这个金口玉言,和名义上的帝侍盛宠。”
这个就是,韩湜以为,陛下说的帝侍就是真的帝侍,所以,他以为之后的相处方式就是……然而,另一个主角却不是这般想的。。。
哎,说了还是有些虐的,昌蘅,是开诚布公的渣,之后。。到底悲不悲,我还在思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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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女帝(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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