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洺思义》匪伊垂之

8、偷来的温柔缱绻

　　方才进门低头换鞋时便隐约听见她叽叽喳喳的雀跃声从厨房里传来。喜出望外，迫不及待的他把公务包往沙发扔后大步往厨房走，站定在厨房门口，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父母和宋义，听着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闻着清香诱人的烟火气，突然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满足、幸福感盈满胸膛，那些熬夜工作的疲倦劳累一扫而空。
　　不想破坏这难得的美好，他静静看着，牢牢的地盯着她，不知自己眼里有多温柔缱绻，倚在门边身心愉悦。终于忍不住了，出声打断完全沉浸其中的他们，“爸妈，宋宋，我回来了。”
　　宋义抓着青菜愣在那里，不敢回头。今天进门发现他不在，又是高兴又是失落的，现在人家真的出现了，却是不知道如何应对。顾母最先转身，不常回家的儿子也回来了，惊喜不已，“今天真是太热闹了！” 宋义出于礼貌，转身看了他一眼，微微点点头打招呼，立马移开视线。顾洺又钉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这才返身回屋换洗。麻溜地清清爽爽出来。
　　一大桌子的香喷喷饭菜，看着都勾动食欲。宋义正摆碗筷，瞧见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顾洺，尽量忽视掉内心莫名的拘束感，笑着对他，“快去洗手！准备开动！”
　　顾洺惊喜不已，也笑了起来“好。”
　　顾父开了存了好几年的上乘好酒，一起举杯。开着宋义爽朗大笑，“宋宋！今天伯伯真的是太高兴了！以后必须常来！”
　　宋义浅酌一口，辣辣的，扭曲着小脸，对顾父直点头，“一定的！就怕顾伯伯嫌我蹭吃蹭喝的”
　　顾墨林哈哈大笑，不断给她夹东西，“伯伯欢迎还来不及呢！哪能嫌弃你！”
　　顾母听着两人之间愉悦好笑的对话，也道，“对对对！要多过来陪陪伯伯和伯母哟！”
　　宋义给顾母夹菜，柔声道，“以后有空会多过来的。”
　　顾洺神情愉悦地边吃边默默看着他们的互动。顾父看着自家儿子闷声不响，气不打一处来。又瞧了瞧正侧头与妻子低声聊天的宋义，低不可闻地叹了叹。随后与顾洺聊着公司的进程。
　　顾洺放下筷子，边慢条斯理地拨虾仁边与顾父聊着。等虾仁堆满了小瓷碗，看了眼对面单手撑着脑袋笑意满满地与顾母聊得起兴的宋义，微微起身，把碗片轻放在她面前，柔声说，“这虾仁很新鲜，尝尝。”
　　状况之外的宋义看着面前已经气定神闲地转头继续跟顾父聊天的某人，微微热了脸，埋头安安静静地吃着。低着头的她完全没看见顾家父母相视而笑的满意摸样，而顾洺看着她的发顶，眼神里全是亮光。
　　总的来说这顿午饭吃得很开心。
　　除了某人的意外之外。彼此都还记得，她喜欢吃虾，而拨虾仁的任务从来都是他体贴入微地完成的。刚去德国那会儿，他们几个人一起出去吃饭，一个看上了宋义的帅气英国男孩一展绅士风度，将拨好的虾仁放在她面前，她却愣在那里，接着酸涩得泪眼朦胧，弄得大伙儿不知所以然，以为是感动的，谁知下一秒她便拒绝了英国男孩，撇下众人离开。
　　失魂落魄回到宿舍，蜷在地上，眼神空洞没有焦虑，一如她离开他之前的状态，没有生气，没有灵魂。她不断地暗示自己，不准情绪化，不准偷偷想念，不准回头看，一定要去过自己另外的生活。可是啊，顾洺，很久很久我太爱你了，爱你成了一种习惯，融进血液，刻进骨髓。离开你之后，每想起你，必定是把自己的心剖得血淋淋一番。
　　心不在焉的宋义慢悠悠地洗着碗，又开始缩进龟壳，她不知道怎么去应对他。外面传来顾父的说话声，说是团里有急事需要赶过去，宋义匆匆擦了手出去，“顾伯伯。”
　　“哎！宋宋，伯伯现在就得赶过去，不能陪你了，别忙着回家，先在待在这边吧。”顾墨林在玄关换鞋，宋义接过顾母手上的军帽，对着顾父轻轻点头，送顾父出了门。
　　整理好厨房的宋义艰难地扭了扭脖子，坐在沙发上闭目。
　　“喝牛奶，待会儿休息一会儿”顾洺地声音突然响起。宋义睁开眼，看见修长的手握着一杯牛奶，节骨分明，抬头看他，绷着脸道谢，接过杯子。
　　他没有离开，顺着坐在她身侧，拿过笔记本电脑，没有再说什么。宋义小口喝着，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看他。
　　顾母托着果盘出来，轻声道，“来，喝完牛奶再吃点水果，然后再休息，伯母看你脸色不好，就不回去了，就在这睡一觉”
　　宋义不走心地摸了摸脸，在心里惨叫“昨晚根本没睡好，今就这样盯着沧桑脸在人家面前！”没有注意到顾母后面说了什么，直点头,是该回去休息了。在一旁的某人指尖一顿，在心里笑开怀了。
　　顾母端详着宋义的侧脸，“在那边的学业还有多久才能结业？”某人的指尖再次一顿，不动声色地旁听。
　　“唔，还没告诉您呢，我后天就要回去了。”宋义赶紧放下杯子，转身向顾母，差点忘了正事。
　　顾母还没反应，某人先不淡定了，周身气压瞬间下降，拧着眉望向她，沉着声音，“你说什么？”宋义身子一僵但也没应。
　　顾母握住她的手，“怎么这么快，你看，真的舍不得你，你来了这个家都暖和多了”
　　宋义有些心酸，抽出手挽住顾母的手，亲密地靠着，“以后回来一定多过来陪陪您和伯父的。”在一旁的某人发现自己被忽视得彻底，懊恼地起身回书房，待在她身边太近完全失去自制力。
　　“今晚再留在这边吃一顿好不好？”
　　宋义余光看着他的背影，心痒痒地，就放纵一次，一次就好。“好。”
　　“好好好！可不能反悔的！”
　　宋义笑嘻嘻地点头，“不会反悔的！顾伯母您先午睡，然后我们再一起做大餐？”
　　“好，那你先吃着，客房一直打扫，随时能住的。”
　　宋义笑着看顾母走近卧室。轻车熟路地打开电视机，刻意减小声音，边看边享受着面前的果盘。还不到五分钟，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紧关的客房，很快决定就在这沙发打个小盹儿，她只是懒。
　　在书房里生闷气的某人知道自己刚刚的态度对她到底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在她面前，他做的很多事情连他自己都莫名其妙，无法控制的。终于待不住了，轻声开门出去，电视还开着，声音很低，看着蜷在沙发上熟睡的她，心变得很柔软很柔软。俯身端详着这张对别人嬉皮笑脸，对自己却冷如冰霜的脸，手指轻穿过她耳边的柔发，眼神温柔。过了一会儿，轻声叹息，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宋义嘟囔着将醒未醒，顾洺定定站着看她，她也只是轻轻动了动往他怀里缩，找个了更舒服的姿势又熟睡过去。顾洺很高兴她无意识的动作，笑着往自己的卧室走。
　　将她轻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拿湿毛巾擦了擦她的脸和手，调高空调的温度，又回来坐在床沿端详着她，如何也不够看的。小心地握起她的手，温柔地亲了亲，不舍得放下，就这样握着。
　　顾洺昨晚熬夜工作，现在也是累得不行，蹑手蹑脚地上床，宋义感觉到床的另一边微微塌陷，嘟囔着往这边靠了靠。顾洺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伸手绕过她的脖颈微微抬起，将她的头枕在他的臂膀上，心动地抬手一一滑过她的额头，眉宇，鼻子，嘴唇，下巴。最后再靠近，靠近，温柔缱绻地亲吻她的唇角，蜻蜓点水似的，一触即碰。把另一只手搭在她腰，嘴唇扬着闭上眼睛。 宋义就这样缩在他怀里，两人契合地依偎，像多年以前，安然好梦。
　　顾洺被厨房各种声音吵醒，迷迷糊糊地往身侧抓了抓，什么都没有，瞬间清醒了。怀疑这又是一个梦，但看到微微凹陷下去的枕头，就笑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起身，进浴室洗了个澡，出门找她。
　　宋义穿着围裙，低头研究菜谱。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某人。“要做什么菜？”他故意俯身对她低语。哪知她却惊恐地回头，无意识地往旁边挪了几步。顾洺皱着眉却也没有做声。
　　宋义干咳了几声，看了看背对着他们正掌勺的顾母，莫名心虚。顾洺看着她的反应，脸色一沉，转身出去。宋义撇了撇嘴，天知道刚刚她醒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再看看他们暧昧的姿势，意识到那些都不是幻觉。愣愣地盯着他此时无害的脸，什么防备什么冷漠都被放下。时隔三年，端详这张又熟悉又陌生的俊脸，轻叹了一声，轻轻移开他有力的手掌，轻手轻脚地下床，逃也似的出门。

作者有话说

　　想着暖文！什么误会什么虐太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