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洺思义》匪伊垂之

11、顾式爱情（二）

　　赵文翰安排司机送宋义回去，半路接到程可的电话，说是今天请了半天假专拿来陪她，宋义感动得一塌糊涂，心里的雾霾顿时烟消云散。
　　在市区汇合的两人先逛了一趟商场，给宋义的同学买礼物。坐在一旁的程可看着伏在玻璃展示柜上仔细挑选的宋义，突然很舍不得，推了推她的腰，“要步今晚别出去了，但我家吃吧！”
　　闻言转头的宋义轻笑，“你会做？”
　　程可死乞白赖地晃着她的手，“怎么？出去混了那么久还不准我查收你厨艺不成？！”
　　宋义不理她，对毕恭毕敬现在眼前的服务员说，“帮我打包这件，刷卡。谢谢。”然后才转身对她，“我ok啊”
　　程可笑了，活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猫。偷偷向梁禹兴汇报捷报，“我已经成功诱拐宋宋去我们家吃饭了哟！”
　　另一头的无奈地笑，“我去接你们？”
　　“不用，你按时回家就好。”
　　买齐之后两人转战超市。回到公寓楼下 ,程可看着一大袋的东西，犯了难，正准备向梁禹兴求助，便注意到隔壁车位进来了一辆白色路虎，顿时眉笑眼开，献宝似的，“瞅瞅啊,这叫心有灵犀哟！”
　　“好好好，今天真是长知识了！”宋义偷笑着拍马屁，松开安全带，下车，正要打招呼，却看到梁禹兴身后走来手里提了不少东西的顾洺，暗暗地把程可骂了千万遍，却也是笑着，扶着车门没有动，点点头作打招呼。欢快地下车的程可也是一愣，向梁禹兴挤眉弄眼，后者无辜的眼神简直快要气死她。
　　梁禹兴怕夜长梦多，连哄带骗地让程可跟自己扯了证，两家父母世交，容易就过了关，现在就差懒到令人发指的程可同志点头把婚礼提上日程了 。宋义自进屋开始暗暗地打量着，一百多平方米，休闲又时尚的装修风格，很温馨。两个大男人将东西提上楼，再利索地整理进冰箱。宋义待在厨房里看着购物清单细想着要做些什么。其实现在还不晚的，只是他们都是大头，早退容易，便成了这样。程可在流理台便认真地洗水果，别看她平常总是人来疯，认真做起事来的摸样也是格外静美的。
　　宋义含着笑在一旁看着，下意识开口，“兴子哥有你是他的福气。”
　　程可手头一滞，好一会儿才发觉这是在同她讲话，一脸幸福地赞同，“其实我有他也是我的福气啊！你不知道，我们走到现在不容易。他们刚起步那会儿，要么是没日没夜地加班，要么是应酬晚归。我边要疑神疑鬼地提防他会看上别人，又要一整宿一整宿地照顾他，那段时间真把自己弄成神经质了。好不容易彼此挤出时间在一起，可总是吵，他看着我精神崩溃地哭，他也是难受的，那种日子维持可差不多两个月，我争取到了外派机会，彼此心平气和地坐下谈了一夜，他决定放我走。”她微微停顿，从橱柜里拿出精致瓷碗，笑着看了宋义一眼，开始做水果拼盘，继续道，“讲真心的，我有动过结束的心思，可等我走出那个怪圈，有了我自己感兴趣的并且投入身心的工作时，闲暇时坐下来想想，总归是因为我在以前时眼里心里全部是他，又容不下一粒沙，彼此都想尽全力爱却总被彼此戳伤。只有爱让彼此变得更好，彼此愿意为了爱而磨合而不是一味放肆，那才是幸福。”
　　宋义眼里早已蒙上水雾。她和程可都有过为爱情、为生活低到尘埃里的时刻。很好的是，她们当中终有一个全满了。她怔怔地站着，然后动情地走上前，轻轻拥住她，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没有陪在你身边，但是我很高兴，你幸福了。”
　　程可完美达到刺激某人的目的，故作毫无芥蒂地说，“唔，我接受你的道歉，因为我知道长久以后我都会有你。”
　　有条不紊地开始准备料理，她们默契十足。期间梁禹兴倚在厨房门口看着要帮忙，结果却被程可不客气地哄走，美曰其名，“扰乱军心。”梁禹兴无奈地忘了一眼宋义，笑眼清明，退回去和顾洺聊天。
　　厨房和客厅隔着一扇纱窗，将里面一览无遗。两个大男人坐着，边温着茶边讨论公事，可注意力从未离开厨房。顾洺慵懒地深陷在沙发里，左手扶着把椅，时而盯着茶具时而偏头看看那抹倩影，有一丝浮躁。梁禹兴默默看着，不禁有些笑，因为彼此都有软肋，彼此见证过幸福，又看着他一路背着痛苦却一声不吭，到底心疼。
　　突然传出一声“哎呀！”梁禹兴心里咯噔一下，想她又是割着碰着了，忙不迭起身，没到半路就见当事人跑出来直直奔向玄关，也不忘向他吐了吐舌头，“家中的生抽没了，而且我也没准备饮料，得去买！”
　　梁禹兴暗暗松了一口气，跟在她身后看她匆忙换鞋，有瞥了一眼沙发上的某人，眼里闪过亮光，“我陪你去罢”
　　程可对上他的眼，想了一下，“好啊！”又在门口遥遥地往厨房喊话，“亲爱的宋宋！我出去一下哟！”又向顾洺点头示意，便握着梁禹兴的手开门出去了。
　　“你怎么没事先告诉我顾洺会回？！”程可气恼了掐了一下自家男朋友的腰。
　　梁禹兴心里苦啊，连忙开脱“不是我叫的，是他半委婉半要挟着要来的！！”
　　程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真的？”
　　梁禹兴想着刚才，收到程可的短信，加快速度把手头上的文件处理掉，归家心切。哪知刚出办公室，迎面便是顾洺。
　　某人看似平静地看着梁禹兴一手挽着外套，一手提着商务包，“回去了？”
　　“嗯。”梁禹兴偏头跟特助交代着事情，错过了某人精明沉思的眼神。
　　“好像很久没见可可了，不介意我今晚去你家蹭饭吧？”某人沉沉发声，那语气哪里有客气地询问的。
　　梁禹兴对着顾洺的眼，心里既不爽又心酸。有他在宋义肯定又是拘谨放不开，可看着他为了见宋义一面连这种漏洞百出的借口都用上了。为了兄弟，还是心软了，“好啊。”所以，就有了刚刚的一幕。
　　顾洺胡乱按着遥控器，脑子里有某种声音在不断地叫嚣，躁得厉害，终是鼓起勇气，忍不住放轻了脚步，走向那个至进门以来都未曾敢靠近半分的领域。她还在切菜，刀法娴熟，微微低着头，心无旁骛，她做每件事都是放足了精力。他看着熟练的她，骄傲又心酸。她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头顶暖灯光的打在骨感的脖颈上，连细小的绒毛都染上了暖意。看着她，他就像经历了波涛汹涌、九死一生最后到达了风平浪静的扁舟。平静，满足，幸福。
　　她有些吃力地踮着脚够到正上方的储物柜，裙摆被提起，露出美好白皙的脚踝，那些曾经令人柔软心动的时刻向他袭来，侧头忍住了内心的暗涌。
　　他笑着往前，“想找什么？”
　　“啊？”她就这样保持着高难度动作艰难地转头看他。
　　看着她惊愕得不知所措的表情，他皱着眉将她扶住，“我来。”
　　她退了几步“可可说五香佐料是放在上面了的。”又难为地摸了摸脖子，神情不自然，“我够不着。”
　　顾洺没有看见她这些细节，只听着她瓮声瓮气的，便无言扬起了笑。认真地翻找了一下便找到了，顺带拿了另外她可能用到的香料。
　　“唔，谢谢！”她盯着瓶瓶罐罐，没有看他。本来宽敞的厨房瞬间变得狭促。
　　她避着他的意图太过明显，让他挫败，可是又不甘心出去，看到流理台里还游着一条鳕鱼，“还要处理鱼？”
　　“嗯，今天可可说想要喝鱼汤，图个新鲜，在菜市买的。”
　　程可真的是越来越难伺候了，看来得要兴子放放血。他的暴力因子莫名其妙地又开始骚动，沉默地向外走去。
　　宋义没有听到他的回应，回头看，却只有他的背影，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还是那么酸涩。拼命忍着，扭头继续处理料理。突然身后伸出一张骨骼分明的手，然后再稳稳地握住她的手腕。她被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
　　他的声音有些僵硬，“小心！是我，宋宋。”
　　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他熟悉的味道就这样坚实地围绕着自己，有些窒息，她的手一软，菜刀和砧板相撞发出沉重声。
　　她极度不自然地转身，红着脸抬头看她，“你要干嘛！你吓到我了！”
　　“唔，我来处理鳕鱼。”他怔了怔，随后含笑回答，神情愉悦。
　　她意识到自己上一句好像在撒娇？！她心虚地后退，“好。”
　　他慢条斯理地挽起衣袖至手肘，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从前的她最爱的白衬衫。她就在他的身侧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收不住自己的心。从最初到现在，她一直都这样，眼里心里全是他，怎么样都不会腻，怎么样都不会厌。可是她是再也不敢奢望什么，这样的距离刚刚好，不会有伤害，不会有损失，这样就很好。她就是这样一次一次残忍地把心里微小的火苗扑灭，提醒自己，他们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