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之裂魂》虚芜

8、第 8 章

　　太白金星目瞪口呆地看着月老，道：“你说什么？”他是让月老把太子殿下对面那个人和魏婴的师姐牵线，让殿下爱而不得，他居然把这个男人和太子殿下签上红线？

　　月老见太白金星有些不可思议地瞪着自己，连忙弯下腰道：“上神，红线一牵，缘定三生，小神……”无能为力了。

　　“那就解开，重新再牵。”太白金星想到天后不止厚颜无耻还是个暴脾气，他不由得有些苦笑，原来是天后和殿下的错，这下全是他的错了。

　　月老大惊，道：“上神，上神，小神只有牵线的责任，没有解除的权利。”

　　太白金星道：“那……那你再给他们两人，各牵一条红线。”

　　月老连忙跪下，道：“上神有所不知，乱牵红线，小神会被反噬，且小神试过，只要红线一靠近殿下，就会被另一个人推开，小神……不敢。”

　　太白金星神色一凛，道：“有这样的事？”随即，太白金星突然想起，旁边那个男人似乎不是一般人。

　　“你先下去吧！”太白金星摸着下巴，他又不能去下界，擅离天界可是大罪。想到天后，太白金星的脸更黑了，这到底该怎么办？

　　月老回到他的姻缘殿，便急得满屋团团转，如今殿下姻缘未定，若是太白金星再从中作梗，他怕是难逃渎职之罪，倒是天后娘娘追究，若是太白金星说是他乱牵红线，那他这姻缘殿主使官，便做到头了。

　　月老拨开姻缘境上遮盖的红布，仔细往凡间看了看，正好是夜晚，想了想，连忙施法托梦给魏婴和蓝忘机……

　　魏婴和蓝忘机两人睡得正好，突然见到一个白胡子站在白雾之中，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两人。

　　魏婴和蓝忘机互看一眼，魏婴道：“您是？”

　　白胡子老头道：“吾乃月老，今得知二位之间有天定姻缘，特来道贺。”

　　魏婴和蓝忘机互看一眼，有些不太相信，道：“我？和蓝湛，我们有天定姻缘？你怎么会是月老？月老不会犯这样的错吧？”

　　月老笑着道：“若你们能在一个月内成亲，便是天定姻缘，若是不能，只怕会生变数，倒时，便是情深缘浅了。切记切记。”说完，月老便消失了。魏婴和蓝忘机互看一眼，突然从各自的梦中惊醒。

　　蓝忘机先醒来，听见魏婴正大口大口地喘气，连忙坐起来，喊道：“魏婴？”然后穿上鞋走出来，点燃蜡烛，便看见魏婴坐在床上，满头大汗。

　　“怎么了？”蓝忘机转身，倒了一杯茶递给他。魏婴接过，两三口喝光，接着才慢慢缓下气来。

　　魏婴见他穿着里衣坐在自己面前，里衣的带子松松地系着，露出他的胸膛。魏婴眼睛一瞪，一把拉开他的里衣，便看见他胸口有一个带血的牙齿印。

　　“你……”他记得，他在梦中，咬了那个美人一口。

　　蓝忘机低头，见到拿到还有些红的牙印，慢条斯理地把里衣合上，再把带子系上。魏婴见他不说话，道：“蓝湛……”

　　蓝忘机见他神色有些惊慌，便缓缓地道：“你想清楚了，你真要问？”说完，视线扫了一下魏婴的脖子。

　　魏婴抬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沉默了片刻，才道：“那你和我有没有……有没有……”

　　蓝忘机静静地看着他，道：“你希望有还是没有？”

　　魏婴低下头，道：“我……我不知道……”

　　蓝忘机突然靠近他，扶住他的后脑，吻了上去，魏婴傻傻地看着他，既不推拒，也不回应。片刻后，蓝忘机才道：“有或没有，都不重要了。魏婴，如果我说，我喜欢你，想要你，想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你会拒绝我吗？”

　　魏婴抿了抿唇，沉默着。

　　蓝忘机道：“兄长知道我的心思，也说他不会勉强我一定要成亲，也不会阻止我喜欢你，若是我想和你在一起，那就必须是一直一直在一起，不能半途而废。但是如果我们在一起，他会护着我们。魏婴，或许我不够好，可是蓝氏，我兄长是好的。如果你跟了我，以后你就是蓝家的人，蓝氏和我兄长，会把你当真正的家人，护着你，不让你孤苦无依。”

　　魏婴突然想到刚刚那个梦，他再看了看眼前满目是他的蓝湛，道：“蓝湛，我什么都没有，我也不够好，我无法给你什么。”

　　蓝忘机微微勾唇，道：“胡说，你能给我一世相伴，我们有了彼此，便不再孤寂。”

　　魏婴凝视着他，突然松开捂住脖子的手，轻轻松开自己的里衣，道：“你要我吗？如果你真的要我，我们就成亲。”

　　蓝忘机抓住他的手，道：“魏婴，你想好了？若是我得到了，就再也不会松手，我……不是一个凡人。”

　　魏婴俯身向前，抱着蓝忘机，道：“我知道，你是蓝湛，就够了。”

　　早上，便独自起身去找蓝曦臣。

　　“忘机，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蓝曦臣收拾好打开门，就看见蓝忘机站在寒室外，看他衣服上的露气，想必已经来了一会儿了。

　　蓝忘机走上前去，对着蓝曦臣行了个礼，道：“一大早来打扰兄长，是有件重要的事，想请兄长帮忙。”

　　蓝曦臣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心下了然，道：“进屋说。”

　　蓝忘机跟随蓝曦臣进屋，席地而坐，蓝曦臣便道：“你想清楚了？”

　　蓝忘机道：“忘机想清楚了，而且魏婴也答应了。兄长，魏婴昨晚宿在静室，请兄长帮我，让我和魏婴能在一个月内礼成。”

　　蓝曦臣有些惊愕道：“为什么这么急？”

　　蓝忘机道：“昨晚我和魏婴皆梦见月老托梦，说若一个月内礼成，便是良缘，若是不成，便是情深缘浅。兄长，魏婴，来历不凡，应是天界上神下凡，不知怎么没有去凡世，反倒来了仙门。若是天界强加干涉，那我和魏婴只怕最后会分离，可若魏婴和我礼成了，即便是天界，干涉，明面上也站不住脚。”

　　蓝曦臣沉默了片刻，道：“你先回去，我去找叔父商议，今天就把江宗主请来，看看能不能加急办好。”

　　蓝忘机连忙站起来，对着蓝曦臣深深一揖，道：“多谢兄长。”

　　蓝曦臣站起来，扶住他，道：“只是，若是加急办，必然会简单很多，会委屈了魏公子。”

　　蓝忘机道：“魏婴重情义甚于其他，这些他不在意。”

　　蓝曦臣道：“即便他不在意，我们蓝氏也不能亏待他。我后面给他补上，必不会亏待他的。”

　　蓝忘机点了点头，道：“那兄长您先忙，忘机先告辞了。”

　　蓝曦臣点了点头，道：“此事你要与魏公子好好说说才是。”

　　蓝忘机点点头，道：“好。”

　　蓝曦臣笑了笑，道：“去吧！”

　　蓝曦臣见蓝忘机走了，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下，才转身去了蓝启仁的住处。虽然自己是宗主，可江枫眠到底比自己大一辈，此事若请叔父一起出面，是最为妥当的。

　　上午的时候，江枫眠就到了云深不知处，蓝曦臣亲自到门口迎接。自古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因此蓝忘机并未出面，蓝启仁和蓝曦臣完全可以做主。

　　“枫眠兄，我们真是许久未见了。”蓝启仁见江枫眠进屋，连忙站起来迎接。

　　江枫眠道：“蓝兄，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蓝启仁道：“老啰，倒是枫眠兄，依旧龙马精神，看起来风采依旧。”

　　江枫眠笑道：“蓝兄过誉了，小弟惭愧。不知蓝兄传信给我说有急事，所谓何事？”

　　蓝启仁道：“还不是因为忘机，想必枫眠兄也知道，我这个侄儿从小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回来了，他兄长又凡事都纵着他，结果……老夫都羞于对枫眠兄启齿。”

　　江枫眠见他面有愧色，便有些莫名其妙，便道：“蓝兄但说无妨。”

　　蓝启仁道：“枫眠兄也知道蓝氏禁酒，实则是因为蓝氏的人都不善饮酒，前几天忘机见魏公子在饮酒，便好奇讨了几杯。谁知便喝醉了，醉倒在魏公子房里，本来我想他们怎么也算个世兄，最多罚他们不守规矩，可是……咳咳，忘机说他……我实在是愧对枫眠兄。”

　　江枫眠惊呆了，道：“这……这如何是好？魏婴呢？”

　　蓝启仁道：“我这几天罚忘机寒潭洞思过，他出来后就跪在我面前，说既然犯错了，他就负起责任，他去求得了魏公子同意，说让我同意让他们成亲。枫眠兄，你看着如何是好？”

　　江枫眠沉默，蓝氏家规他知道，蓝氏规矩森严他也知道，可是就像蓝兄说的，这个二公子才回到蓝家一年多，蓝氏的规矩，只怕还没有他熟。

　　“不知魏婴在何处？枫眠想见见他，听听他的想法。”

　　蓝启仁道：“应该的，应该的。曦臣，你去请一下魏婴。”

　　蓝曦臣面有难色，道：“魏公子昨晚宿在静室，只怕这会还没有起。”

　　江枫眠道：“那我先去看看厌离和江澄，左右下午也无事，就和蓝兄闲聊一下，不知蓝兄意下如何？”

　　蓝启仁连忙喜笑颜开，道：“枫眠兄此言当真？咱们有十来年没有一起闲聊了吧？我看这样，曦臣，你去请江姑娘和江公子来，把忘机和魏公子也喊来，我们中午一起吃个便饭，枫眠兄你觉得呢？”

　　江枫眠见蓝启仁真心诚意地邀请，也不好推荐，道：“如此也好。”

　　蓝曦臣连忙站起来，道：“那叔父，江宗主，曦臣就先去安排一下。午膳就摆在宣室，可好？”宣室，蓝氏议定重要事件的地方。

　　蓝启仁连忙道：“好，就宣室！枫眠兄，走走走，我带你去蓝氏逛逛。”

　　江枫眠连忙站起来，道：“也好，那走走吧！也不知道变了多少，还是不是当初我熟悉的地方。”

　　蓝启仁笑道：“大致倒是没有什么变动，不过有些破旧损坏之处，修缮了一下，便有些不太一样了。我记得枫眠兄当年最喜欢爬兰室后面那棵大树了，前不久，魏婴也偷偷跑去上面睡觉，你说他真不愧是你教出来的弟子，性子还真是很有几分枫眠兄当年的样子……”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走走停停。蓝曦臣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默默对蓝启仁赞叹了一声，刚刚江宗主明明都有几分不高兴了，虽然藏得很好，可是被叔父这么一路忆当年的，居然一点都没有火气了。

　　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