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暮雨》向随然

11、第三版（9）

　　“应该说就是我做的。”朝鹭从怀里拿出一块黄色布料，“这种布料和您身上的凤袍一样，只有你们轩辕家的布桩才做得出来。您说，父皇该信您还是信我？退一万步讲，即使我定做了龙袍，那制作龙袍的人也是株连九族的。而且，这次的肖岱戏班，也是你们轩辕家安排的。”朝鹭轻描淡写，可字字杀机
　　“你别血口喷人。”
　　“和您聊天一点意思都没有。”朝鹭伸了一个懒腰，这可是大大的不敬，可在他做起来却是那么的自然。
　　皇后无语，被气得瑟瑟发抖。
　　朝鹭看她那样子，心生轻蔑。当初谋害各路妃嫔的气魄哪里去？莫非当真是老了？
　　“麻烦您去和父皇说一声，送小七去大理寺吧。”
　　“你！”皇后猛地站起来，“你当我们轩辕家是放着好看的！”
　　“我劝您还是快点去办，因为这两天是解决事情的好日子。还有告诉你哥哥也没有用，他不会反对的。”朝鹭笑，恢复了他君子的样子，退后一步，说：“儿臣告退。”
　　不让别人看清你手中握着的东西，才能最大程度的使敌人恐惧。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皇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果然在第二天就把睦非送去了大理寺。
　　而朝鹭和大理寺卿是挚友，原先就自然已经在大理寺打点过了一切。
　　睦非在挨鞭子那日之后就发起了高烧，人就变得迷迷糊糊，直到被送进了大理寺，才惊觉原来换了一个地方。
　　中间有人给他服过药，治过外伤，可病还是没有好转。
　　朝鹭走进牢房的时候，少年看着他眼神写满混沌。
　　朝鹭看着他，忍不住开口问：“离开皇宫和留在三哥身边，那个重要？”
　　“三哥重要。”朝鹭听见他的呢喃，开始大笑，睦非诧异的看着他，却见他找了一条寻常马鞭，毫不犹豫的抽了下来。
　　“啊！”睦非忍不住痛呼，眼前的人是谁？怎么会这样？
　　“我是来和你做了断的。”朝鹭轻柔的声音，像是情人间的调情。
　　“什么……了断？”睦非瞪着眼睛，迷惑不解？难道因为刺杀皇上的事情，三哥是要来和他划清界限么？难道自己唯一的温暖也不过镜花水月？
　　“斩草除根。”
　　“什么？”这四个字的音量不大，却字字钉在了睦非心头！他不假思索的问什么意思，朝鹭又开始笑，笑得癫狂，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
　　“你知道吗？其实父皇最看重的皇子就是你！”朝鹭捏紧拳头，说得咬牙切齿。
　　“不可能！”这个怎么可能？睦非摇头，他睁大眼睛要看清面前的人，却发现眼前一阵阵发黑。
　　“因为你最安静，也不张扬，韬光养晦。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只怕父皇过不了多久就会宣布你是储君。你没有外戚，身边也没有宦官，他会亲自培养给你一批臣子。只有这样轩辕家的势力才不会继续做大。还有……那天，就是你杀景奕的第二天，他没有追究，正是因为他知道是你杀的，而且……而且他还很高兴，这确实是我没有料到的，我原来不过想把你们一起除掉。”
　　“那为什么，大殿中……”为何要维护我？为何要给希望？为何在温暖之后再把我推向冰窖？
　　“那是因为父皇在看，他知道是我给你化尸水，如果我不维护你，我自己也很难自保。”朝鹭抚着睦非身上的新伤旧伤，心里翻涌着酸楚，却只能生省压制。
　　“但是我不是被关进来了吗！”睦非朝他大吼，双拳死死握住。
　　“那只是表面而已。他暗地里很关心你的。他自然清楚与你无关。”朝鹭微笑，却让人觉得那寒意从心底冒出……直至全身冰冷，“你是我夺位的绊脚石，你觉得我可能不把你铲除么？原来只想把你当作宠物养，现在看来……不可以了，因为父皇已经把你当成了太子。”
　　“你胡说，我的三哥在哪里！”睦非紧紧抓住朝鹭衣襟，眼泪快速下滑，“把我的三哥还给我……还给我……”
　　“别再做你江南的梦了……是梦总有醒的一天。”朝鹭看着眼前的少年，嘴角的笑容依旧温和。
　　牢房中，一灯如豆。
　　睦非颓然坐倒，一脸错愕。
　　这……才是梦吧？ “那我现在再给你讲一个故事，或者说是真相。”
　　睦非抬头看他，眼神已然冰冷。

　　九月初三夜。
　　帝王的喜筵热闹非凡，座上宾客哪位不是位高权重的大臣？
　　朝鹭一直在侃侃而谈，他的嘴角向上扬起，无论对于周围兄弟含沙射影的暗讽，还是异域舞伎的投怀送抱，他都能四两拨千斤的挡回去。睦非隐在一个角落看着他，眼中是毫不隐瞒的崇拜。暗紫色的锦衣在三哥身上足显贵气，而自己，却犹如跳梁小丑。
　　他的三哥是优秀的，未及弱冠，朝中或明或暗示意他可以上门提亲的大臣就已经络绎不绝。
　　虽然君主未曾表态储君的人选，但比起脾气阴晴不定的四皇子，体弱多病的二皇子，和自己这个不得宠的七皇子，三皇子显然更能够笼络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