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路58号》星辰夜空

117、番外一·桂子飘向时

　　桂子飘香时

　　“想吃糖炒栗子。”闻着空气里飘散的浓郁桂花香，凤怀真脑海里飘过一串食物名字——桂花酒酿圆子、桂花糖炒栗子、桂花糕、桂花甜酒酿……
　　“你的脑子里除了吃还有别的东西吗？”一旁的苏青鄙视道。
　　“人民币。”
　　“……”
　　玲珑跟在他们身后捂着嘴笑得开心，另一只手里拎着刚从超市采购回来的食材。
　　前不久他们又经历了次搬家，这回终于住进了不少人心心念念的别墅。
　　房子在郊区，环境不错，别墅区后头有一大片人工湖，比之前心悦小区的莲花池塘大上不知多少倍。
　　老甲老乙在新家安置下来后忽然不想再搬了，觉得就在此扎根是个不错的注意。人少的时候可以自由地四处游荡，还能爬到宽敞的草坪上晒月光。
　　珠玉也很喜欢这片人工湖，恨不得和穷奇一起占湖为王，提议索性就在湖边搭建小木屋住在里头。
　　“先说好，湖里的鱼是观赏用的，不许随便吃。”凤怀真带着宠物们散步时，见珠玉与汤圆包括平日里稳重的玲珑都蹲在湖边目不转睛地望着游来游去的锦鲤，连忙把话说在前头，免得日后小区物业跑来询问有关锦鲤失踪的问题。
　　“我们有那么贪吃么！”珠玉抗议。
　　然而彼时手里还抓着条孜然烤鱼的她看起来十分没有说服力。
　　今天是搬到这里来的第二个月，恰好夏紫阳远游归来，众人找了个为她接风洗尘的借口，准备在别墅后头的花园里来个露天火锅宴。
　　别墅区是新落成的，目前只住了三成住户，凤怀真买的时候特地挑了人少的一片区域最靠近角落的一栋，周围还没人搬进来。
　　因为远离郊区的缘故，君宴特地买了辆车，日后出行可以方便许多。
　　风华书屋还在永安路58号上，现在由瀚海和苏青负责实体店销售。
　　已经小学快要毕业的商玥翎周末也会跑到书店帮忙，顺便找瀚海玩。小姑娘在术法上很有天赋，经过星君的指点，目前最简单的穿墙术、转移术、防御方面的阵法等。
　　两年前她终于掌握变回凤鸟姿态的能力，大家也为她感到高兴，特别是商翼与凤怀羽。他俩都已经无所谓女儿能不能变化了，却没想到意外来得那么快。
　　双胞胎倒是在三岁的时候就能变回原型，但可能年纪还小，对于自己原来的模样接受得不是很自然，花了好几天才能面对他俩真的是灵兽不是单纯的人类这一事实。
　　瑾辉的个性和他母亲以及舅舅很像，好吃、慵懒；瑾旭倒是比较像姐姐，年纪小小就显得成熟稳重可靠——两人似乎都受到了君宴的影响。
　　“幸亏像阿宴，要是都像你们兄妹，那才是悲剧。”捞着火锅里的鱼丸的夏紫阳笑着说道。
　　“那如果像阿翼呢？”凤怀羽问道。
　　“也不坏。”
　　“像我哪里不好了？”凤怀真边抗议边往嘴巴里塞葡萄，小外甥趴在他腿边看书，也顺手从舅舅的碗里抢葡萄吃。
　　商翼倒是不在意孩子个性像谁，于他来说，都能健健康康地长大快快乐乐地生活就好。
　　“其实我觉得翎儿近来越来越像紫阳了。”在沉默了片刻后，凤怀真发表了他的意见，“每次紫阳来，她就往你这里跑，可别带坏她啊！”
　　“怎么把我说得和洪水猛兽似的？”夏紫阳莞尔，拿起遥控器顺手换了个频道，购物频道里正在介绍珠宝首饰。
　　在介绍完了一枚珍珠戒指后又开始介绍钻戒。
　　闪亮亮的钻石在众人面前闪烁，得有一克拉了吧？
　　“说起来，你和阿宴在一起也有些年头了，他有送过你什么定情信物？”
　　“哎？”突然被问起这个问题，凤怀真愣了下。
　　他俩在一起算是比较顺利的，又因为互有好感之前就已经住在了同一屋檐下，直白来说就是提前体验了老夫老妻的感觉。以前逢年过年，君宴的表达方式就是按照凤怀真的喜好做一桌丰富菜肴或者带他出去吃，而凤怀真除了送电脑就是送手机完了还送过防辐射蓝光眼镜……
　　电脑应该算不得定情信物吧？
　　“你俩能不能浪漫点？”夏紫阳鄙视他们。
　　亏她还送了那么多参考资料过来，结果都用在了晚上？能不能好好欣赏其他部分啊！
　　“我们是朴实生活派，浪漫这种小年轻的东西老人家玩不来。”凤怀真一本正经回答。
　　“……没创意就是没创意，不过也怪不了你们，一个当了两千年的光棍，另一个累计时长也好不到哪里去。”夏紫阳耸了耸肩，“可怜的孩子。”
　　“……比你好！”话音方落，凤怀真就后悔了。
　　珠玉、玲珑以及汤圆等微观群众默默在心中给他点了根全家福香。
　　走好。
　　——安逸的时候久了，忘了夏紫阳的权威和地位是不容亵渎与挑衅的。
　　君宴从工作室加班回来时看到凤怀真一脸憋屈躺在床上玩手机游戏，玲珑本来窝在床脚打瞌睡，见他回来露出个诡异的笑容就跑去客厅和其他小家伙们玩闹了。
　　“怎么了？大家都笑得很诡异。”君宴换好衣服搂过凤怀真习惯性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今天过得开心吗？”
　　凤怀真撇嘴：“打不过紫阳。”
　　“嗯？”不是吃火锅么？怎么变成打架了？
　　起先君宴还不明白凤怀真说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后来夏紫阳给他寄了本她和望舒的杂志社出版的署名为《中秋与万圣——传统与现代碰撞》的书，是本讲述国内传统节日和西方各种奇特节日的特别期刊。
　　他发现里头担当插图的女模特有点眼熟——一开始以为是怀羽帮忙兼职去了，仔细一看，这不是怀真？
　　“她说我欠他人情，所以让我充当这一期的模特，有意见打赢她再提。”凤怀真趴在床上精神萎靡。
　　他的脸面啊！
　　“放心，知道作者是紫阳，其他人是不会笑话你的。”君宴摸了摸凤怀真的脑袋。
　　“也有道理……”
　　从古至今，落入夏紫阳与望舒魔爪的天界男士数量不小，大多也是像凤怀真这种欠了人情或者关系太好不好意思拒绝并且也没实力拒绝的……
　　这么一想凤怀真心情就好很多，然而灿烂了没几天，当他从书店探望归来后发现床头柜上摆放了他被强行化妆成嫦娥、怀里抱着家养的兔妖冒充的玉兔的照片，他怒了！
　　然而他也打不过君宴，还被压制了一整个晚上。
　　“哥，你现在开始练武已经晚了。”看到兄长在新房特别装修的健身房里练习举重，凤怀羽深表同情。
　　“不努力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凤怀真躺在那里举着杠铃气喘吁吁。
　　“努力的结果只是让你更加认清事实，不去做至少还能安慰自己只是没尽力。”
　　“……你最近喝了多少毒鸡汤？”
　　凤怀羽慢悠悠咀嚼着桂花枣泥酥，笑得娇俏可爱：“练得大脑缺血思考不过来了？我和你一样都不吃鸡啊。”
　　“看你的孩子去！”
　　不过结果和凤怀羽说的差不离，凤怀真在坚持锻炼了半个月不管是掰手腕也好还是在床上也好仍旧没法做到把君宴拧在身下让他动弹不得。
　　最后理所当然地放弃了。
　　眼看桂花的花季快要结束，小区里花香越来越淡，为了抓住秋天的尾巴，凤家人决定在后院烧烤。
　　“两者有什么关系么？”蹲在院子里看大家忙碌的珠玉打了个呵欠。
　　凤怀真坐在边上剥着栗子吃：“你可以不参加。”
　　栗子果然还是刚炒出来的最好吃，甜甜糯糯，唇齿留香。
　　商翼和玲珑正在张罗烧烤架子；君宴和凤怀羽则在厨房里切菜洗菜，两人抱着大盆食材走到院子里。
　　凤怀羽顺手揪着兄长后衣领让他帮忙把土豆片、冬瓜片用签子串起来。
　　“何必呢，反正都是要塞进肚子里的。”凤怀真撇撇嘴，但手上倒是很自觉地开始串菜。
　　“不方便翻身。”凤怀羽淡淡道，“动作快点，你的速度关系到晚上能吃到多少。”
　　“怎么把压力都堆在我身上了呢？”凤怀真举着铁签抗议。
　　君宴刚想说我来吧，吧字还没出口，就被凤怀羽推开：“别惯着他，你看他最近日子过得多悠闲？长了那么多肉，之前多少还肯锻炼现在除了吃喝就是玩乐。”
　　“我可是有定期去书店帮忙的，只是不能露面太久。”凤怀真继续抗议。
　　每次去还要变个样子，免得被以前的邻居认出来。
　　虽然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但在心悦小区的日子里经历了太多风浪，这片区域于他来说和过去住过的地方都不同。
　　前天他还遇到了慕容雪，虽然过去了十多年，但当年豪爽耿直的姑娘一点没变，依然待人亲切热情。听说目前为止还是单身，并没有结婚的打算，养了一堆猫猫狗狗，认了方离婚未多久的闺蜜的孩子为干女儿。
　　听苏青说，小姑娘今年考到了年级第一，弹得一手好琴，不久前代表学校参加市里的中小学生比赛拿了第二。
　　三位女性日子过得幸福美满。
　　“她店里还摆着妹妹的照片。”苏青叹了口气，“可叹当初我们晚了一步。”
　　凤怀羽站在路边，注视着店里正忙着招呼客人的慕容雪，片刻后转身离去。
　　相识，离别。
　　人生便是如此，神与人的区别只在于相识的会久些，离别的日子晚些到来而已。
　　“同志们，我来晚了。”夏紫阳不知何时从天而降，“炭火烧起来了？”
　　“你倒是算得准时。”凤怀真串了一大盆的土豆、冬瓜和香菇。
　　牛肉与羊肉串是买来时就加工好的，无需多费心。
　　“我带了玉米、牛排还有明虾。”夏紫阳笑眯眯举起手里的塑料袋，另一只手提着的是玉霜送来的自家桂花酿。
　　“他们还好么？”除了三年前旅游时顺道拜访了下清岚上仙和玉霜，凤怀真近来就没再见过他们。
　　“好着呢，已经找到了许禾的转世，不过人家年纪还小，他们决定先不要冒然冲过去吓到他。”夏紫阳把吃的往草坪上一放，抓了把栗子到手里慢慢剥着吃。
　　“希望能早点想起来吧。”凤怀真忘不了当初从他手中接过魔珠时清岚脸上的表情。
　　茫然，不可置信，仿佛一瞬间失去了生活的目标。
　　神的寿命远比人类长久，过得开心是好事。可若遇到什么刻骨铭心的事，那种痛长长久久的伴随左右，日子便变得艰难起来。
　　这便是长寿付出的代价，直到某天化作尘埃，所有的感情和记忆才会走到尽头。
　　幸运的是清岚上仙还有挽回的机会。
　　第一批食材已经烤熟，刚放到盘子上就被一抢而空。
　　“喂喂！给我留点肉啊！”珠玉和汤圆嚷嚷着。
　　“变成人形自己吃呀！”凤怀真故意举着两串肉在小家伙面前晃悠，结果愤怒的人民群众被追了一路。
　　好在他们家位置偏僻，没什么人路过，故而就算汤圆急得不慎露出九条尾巴也没关系。
　　“多大的人了，还象个孩子似的。”夏紫阳笑得有点无奈。
　　君宴默默把第二批肉放到烤炉上，眼尖的夏紫阳看到他藏起了好几串肉放在一边。
　　——啧，有对象了不起？
　　吃到一半，苏青和瀚海加入其中。
　　如今苏青已经搬到了瀚海的家中与他同住，基本上是关系稳定了。
　　凤怀真与凤怀羽兄妹始终觉得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和刚认识时没多大差别。
　　又过了半小时，望舒收到夏紫阳的讯息也来凑热闹，顺便带来了迷上君宴手艺的季恒。客气的三殿下并非空手而来，带着半路临时买的蛋糕和冰激凌加入了烧烤聚会的队伍中。
　　一群人又吃又喝，从日落闹到满天星辰高挂夜空，璀璨闪烁。累了就直接躺倒在铺了桌布的草坪上，看着星河流转，听着晚风在耳边呢喃。
　　惬意啊~
　　“回去睡吧，东西明天再收拾。”
　　洗完澡躺倒在舒适的大床上时，微红着脸的凤怀真似乎很高兴。
　　“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你不是更喜欢清静？”
　　“这点程度尚在我接受范围里。”凤怀真抱着枕头笑得十分孩子气
　　君宴把人捞进怀里——啧，床好像买得太大了：“那以后就常常请大家来做客。”
　　“那不用，频率高的话就不好玩了。”凤怀真扭动着似乎要逃开，“我要去看星星！我们一起去看星星吧！”
　　……得，又醉了。
　　“别闹，我不会和你谈诗词歌赋的。”
　　为了避免再来吟诗作对，君宴决定提前封口。
　　“众里寻他千百度……”晚了一步。
　　“不用寻了，人在你面前！”叹了口气，飞天真人今天也觉得心累——看来，的确没必要隔三差五就招呼大家来玩。
　　不需要去寻找灯火阑珊的地方也能看到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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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交代一些角色的后续，先来个甜蜜蜜的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