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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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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摇曳的是怎样一段时光。”
中午放学,毕生发觉头越来越重。
脚步像踏在棉花上。
滋味确实不太好。
看来睡眠不足会死人这确实是有科学依据的。
天还在飘小雨。
毕生哈欠连天的走向校门。
“毕生——”
祁语拿着把hello kitty 的雨伞迎面跑来。
不知是否错觉,祁语身姿踉跄,步伐凌乱。
“咦?女同学借你的?”
毕生好奇的问。
祁语看一下雨伞,确实看上去是属于女生的东西。
不好意思地笑笑。
毕生说谢,把雨伞接过来。
“睡清醒了?”
毕生举起伞两人都没有淋雨的麻烦。
“还好。”
祁语拉拉肩上的书包。
整理了上衣。
“那个——”
“什么?他们俩还没起来?”
“我走的时候没有。中午一起吃饭吧。”
毕生说:“去我家吧,饭做好了的。”
毕生打开门看了看。
传说没有醒来。
又去看卫冕。
床铺收拾得干干净净。
毕生喊一声卫冕。
卫冕的声音从书房传出来。
毕生走进去看,见卫冕在看电影。
“退烧了?”
毕生又渡步到阳台。
“…….”
毕生揉揉太阳穴。
头痛。
莫非自己也感冒了?
“吃药了没有?”
“…….”
没有答复。
毕生转身朝屋里。
卫冕背对着自己,身体蜷在宽大的藤椅上。
仿佛全神贯注盯着屏幕。
毕生见他没什么反应,也不问下去。
过了一会,卫冕说:“毕生,还记得你上次哭的时间吗?”
毕生耳鸣,皱皱眉头。
还是回答:“很久了吧。”
不确定。
卫冕终于没有对着屏幕。
转过身来面对毕生。
“是否某天早上起来忽然想不起谁的脸?”
是。
任凭现在再如何搜索记忆,也记不起幼年时自己的面孔。
良久。
毕生苦笑。
卫冕还清晰地记得,问毕生第一次□□时的感觉。
毕生回答的表情卫冕没有看见。
两人打越洋电话。
但卫冕可以从毕生的声音里想象出毕生的表情。
“很痛。”
毕生说。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那个表情,一定像小学时毕生回答不出老师的问题,被踢出教室十分懊恼的垂头丧气。
那种感觉,也像困顿不解没有出口的幼兽。
那个时候的毕生刚刚到意大利半年。
父亲拿家里所有的钱到欧洲做生意。
毕生每天上学放学,常常好奇父亲为什么下午3点才开始起床上班。
后来他给卫冕形容那段时光。
“就像左拉的小说‘娜娜’里面的情节一样,早餐都是从一杯香槟开始。典型的欧洲贵族糜烂生活。”
口气悲哀。
卫冕黯然。
他只是恐惧于毕生心中的恨意。
毕生觉得自己真的极度渴望一根烟的温度。
唇间。和,指尖的渴望。
无奈家里没有烟。
他向下俯视,楼下人家的花开得很好。
花开一球一球,七彩缤纷,绚烂不已。
毕生走进屋里,看这卫冕的眼睛说:“现在我发觉回忆对于我来说是件极其累人的事情。”
卫冕还是保持姿势。
直视毕生的目光。
“你原来在电话里面说过,想念太久就不会想念了,我现在明白了。”
毕生留心到卫冕的眼角湿润。
他的目光游离一寸,注意到卫冕在看那部很老片子。
时光倒流七十年。
声音被卫冕关了。
不然现在整个房间里一定荡漾满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的声音。
毕生想起那句台词。
come back to me 。
毕生说:“nobody can。”
卫冕的目光穿透过毕生,越过了这所房子,超过时间的长度。
“毕生,其实不是想念太久不会想念,而是想念太久就成了习惯,就想每天早上起来刮胡子一样习惯成自然。所以痛得太久也就不会痛了,恨太久也不会恨,不是因为心的麻木,而是这种东西已经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
书房没有开灯。
里面的人也没有再说话。
传说靠在书房的门框边。
由于阴雨天的关系。
没有光,也没有影子。
传说想起有次无意间看见自己的父亲,变得很老,衣服不整洁,手指粗大变形。
变化太大,以至于传说看见的时候无法控制住自己流露出的惊异的表情。
远方的天空轰然倒塌。
鸽子盘旋的屋顶在悲鸣。
日日夜夜的噩梦。
年年月月的遗忘。
承受不住的真实让传说眩晕。
无处派遣的愤怒和悲哀忽然之间铺天盖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