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abolik Lovers同人/琉辉线]露之世》十一月皎

2、第二章

　　卡尔海因兹先生没有送我到达便离开了。

　　“那里有我收养的其他孩子，有机会的话我还会来看你的，露。”他说。顺着他指向的地方，我只能看到一片树林与花园。

　　我向他弯腰行礼，表达了无声的感谢，然后独自沿着小路走去。

　　叩开房门的时候，接待我的是个黑头发的、比我大一些的男孩。他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我一下，便含蓄地收回了视线。

　　“你好，我们都在等你。”他说着，侧过身子让我进屋。

　　客厅里坐着另外三个男孩子。感受不到任何欢迎的氛围，他们看起来十分不安。其中有个十分高大的男孩，虽然坐在沙发上，却一直躁动着，时不时瞥向我。另一个金发的人也是一样。剩下一位小些的男孩，他直勾勾地盯着我，手上似乎受过伤，嘴里无意识地咬着绷带。

　　而接待我的那个人虽然看起来含蓄而冷静，脸上也没有笑容。他走到一个空着的位置上招呼我坐下，然后做了简单地自我介绍。

　　“我叫琉辉，这是悠真，皓，还有梓。”然后那三个人也跟我打了招呼。在那之后，他们都看向我，仿佛等待着我的回答似的。

　　场面沉默下来。

　　直到这时我意识到卡尔海因兹先生并没有告知他们我的缺陷，但我无法回答。

　　这显然出乎了琉辉的意料，他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我，皱起了眉头，然而什么也没有说。我的沉默引起了悠真的不满，他不高兴地向前倾着身子靠近我，说道：“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他这样说着的时候，似乎想要抓住我一般，但琉辉制止了他。

　　“你的嗓子，有什么问题吗？”他说。

　　我点了点头。

　　琉辉又问道：“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不，是永久的吗？”

　　回答依然是点头。

　　他们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怎么会……真是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悠真生气地说。但他不再冲我发怒，而是狠狠地踢了踢沙发脚。

　　皓开口问道：“琉辉，我们要拿她怎么办啊？”

　　“我也很吃惊……但无论如何，这是那位大人的意思。先安排她住下，别的以后再说。”琉辉说着，走到某处取出了纸和笔，递给我，“你叫什么？”

　　我在上面写下了“露”这个字。

　　这便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

　　------------------------------------------------

　　琉辉带我上了阁楼，告诉我这是我的房间。

　　走到房间的过程中，我注意到这所房子非常非常地大。我环顾四周，发现几案上被细心地放置了不少文具，许是方便我们交流。但在我想写下四处逛逛以便记忆环境的要求前，琉辉就从外面关上了房门。

　　我见过的人不多，但即使寥寥几个照面，现在我也能明白他们对于我这个后来者是迷茫且疏离的了。从某种意义上这也许是好事，因为他们都是坦率的人，比书里常常写的虚伪而做作的家伙要好太多了。

　　另外，无论是住在偏僻的阁楼上，还是独自度过整个白天，这对我而言都十分平常——也许正是出于这一点，卡尔海因兹先生才让我住到这里来吧？

　　这样想着，我又想起琉辉所提到的“那位大人”，这指的是卡尔海因兹先生无疑。他收养了他们，而他们显然非常尊敬他。这让我觉得感同身受，且从侧面反映出他们都是知恩图报的人。

　　在夕阳的余辉消逝前，我简单地整理好了自己的行礼。而于此同时，楼下传来有些嘈杂的声响。
　　皓推开了房门。

　　“哟，小哑巴！”他一反之前的态度，兴高采烈地说，“我们要去上学了哦。”

　　悠真从他身后露出脑袋，双手插在口袋里：“喂，这种事，为什么特意要来告诉她啊？”

　　我注意到他俩都换上了一样的黑色制服。

　　悠真大概是误解了我的注视，他不耐烦地对我大声道：“我们都是吸血鬼，所以上的是夜校，很奇怪吗？”

　　我默默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这样的举动显然让悠真和皓都有些吃惊。

　　“怎么了？难道是想送我们到门口吗？”皓笑嘻嘻地说，“还真是自来熟啊你。”

　　我并不想送他到门口。但由于只是想下楼的缘故，我没有回答他。这使得他的笑容淡了下来。

　　“什么嘛……”他有些不满地小声说，但还是侧开了身子。那个瞬间，有一个角度，我觉得他被头发挡住的右眼似乎有些奇怪，但没等我看真切，悠真打断了我们。

　　“真无聊。”他这样说着，转身下楼去了。

　　皓皱着眉投头，依然在看我，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的样子。于是我也回望着他。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过了几秒，他流露出相当困惑的神情。

　　楼下传来悠真大声催促的声音。

　　皓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下楼去了。

　　琉辉、悠真和梓都已经站在了客厅里。我跟着皓下楼的时候，琉辉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而是对我说：“我们到明天早上都不在这里。吃饭也好，洗澡也好，你自己想办法……除了这个房子，最好哪里都别去。”

　　我点了点头。他对我的吩咐虽然模糊，但多少让我明白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但梓却插话了。

　　“……琉辉，”他很慢地说，“让她，一个人……好吗……夏娃……”他仿佛是说了这么一个名词。琉辉飞快地打断了他。

　　“梓。”他说。“我们谁都不清楚。在没有弄明白之前，不要分散精力。”

　　接着他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就率先走了出去。另外三人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我的视线。

　　因为安静，门关上的声音很响亮。

　　由于长途跋涉本身的劳累，这天晚上我早早就睡下了。凌晨时分，比平时更加繁杂的鸟鸣催促我睁眼，走到楼下的时候我发现他们都还没有回来。

　　昨天晚上我什么也没吃，现在也没有多少食欲。尽管缺乏饿感，我还是不得不重视自己的身体健康。厨房的柜子里里有些现成的面包，我吃了一点后回到楼上，在几案前坐下。

　　携带的少量书籍现在派上了用场。事实上这里也有很多书，等手头的看完后可以去借来看看。

　　但没过多久，我听见楼梯上有“咚咚咚”的脚步声传来。几乎是阖上书本的一瞬间，门被很重地推开了。

　　“喂！书呆女！”悠真嚷嚷道。

　　我抬起头看他。

　　“明明已经起来了，为什么不去做早饭？”他说，“我以为回到家就有饭吃的啊。”

　　我在纸上简单写了一下，告诉他柜子里有面包。

　　“啊？”悠真吼道。但楼下传来琉辉的声音，不但叫了他，还叫了我。悠真将那张纸握在手里团成团，气冲冲地下楼去了。我跟在他身后。

　　厨房里，皓和梓围坐在桌边，而琉辉则在做早饭。他并没有去拿柜子里的面包，而是在料理一些看起来更复杂的食材。悠真没有看我一眼，抱着一个罐子径直坐下了。他看起来很饿的样子，从罐子里拿出了像是糖果的东西嚼起来。

　　他们几个对食物的讲究程度超乎了我的想象。这么看起来，先前建议悠真去吃面包也难怪会让他生气了。

　　怀着一些负疚感，琉辉吩咐我将一些盘子端上桌的时候，我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悠真本对我不假辞色，不过很快就无暇顾及这些了。皓吃得非常快，而且护食地厉害。他俩你来我往地抢夺着盘里的食物，梓呆呆地盯着他们，几乎什么也没吃。琉辉显然也考虑了我的部分，但因为我已经吃过面包了，便把餐盘推到了梓的面前。

　　“谢……谢……”他说。然后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慢吞吞地把食物叉起来放进嘴里。

　　我的这个举动使琉辉皱了皱眉头。

　　“多余的同情心没有必要”，他说，“不会有多的食物给你。”

　　因为没有带纸笔，我只能冲着他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关系。琉辉不再理会我，很快地解决了食物后便走开了，他在沙发上坐下，自顾自看起书来。

　　皓和悠真早就离开了餐厅，一时间屋里变得非常安静。

　　梓还坐在餐桌旁盯着我瞧。我试图从他身边绕开回到房间里去，但他拦住了我。

　　“谢……谢……”他说着。我感觉他好像抓住了我的辫子。他似乎是凑近了我，从后面扯了扯它，又慢慢地问道：“你…喜欢……痛吗……”

　　我没法转过头看他，但为了回答这两句话，我摆了摆手。

　　他发出一声叹息，然后放开了我。我转过身，看见他露出很苦恼的表情，半响又要求道：“你，可，以……打我……吗？”

　　这个要求有点突兀，我向琉辉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他不为所动。恐怕另外三个都不会满足梓，所以才来问我。于是我也拒绝了。我指了指房间的方向，做了个睡觉的手势，告诉他现在是休息的时候，然后径自上楼回了房间。

　　推开门的瞬间，我挺惊讶地发现皓在那里。确切的说，是在床上睡觉。由于我的房间在最上层的角落里，应该没有走错的可能，我猜想他大概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却没有等到我就睡着了。

　　窗外的鸟鸣还是非常吵闹，他睡得不太安稳，哼哼唧唧地说个不停，而校服外套则被皱巴巴地丢在一边。为了避免明天没法穿着，我把衣服捡起来搁置在椅子背上，又取了桌上的书回到客厅里，默默地在琉辉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但翻了一页后，我感觉到有视线投在脸上。我抬起头，与琉辉四目相对。他皱了皱眉头，然后叹了一口气，轻轻阖上手中的书本搁置到一边。

　　“我有话问你。”我靠近他，他把案上的纸笔递给我，说：“你，是那位大人的什么人？”

　　“那位大人，指的是卡尔海因兹先生吗？”我问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又写道：“卡尔海因兹先生受养母所托收养我。”

　　“原来如此。你知道我们是吸血鬼吗？我们也是，卡尔海因兹大人也是。”他说着，看了看我的脸，然后很轻地笑了一声：“看来是知道的。难道说……收养你的是吸血鬼吗？”

　　我点了点头。而琉辉像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一时间客厅静默下来。

　　“吸血鬼收养人类，很奇怪吗？”过了许久，我写下这个问题，推到他面前。这个举动惊醒了他。

　　“奇怪……吗？呵……不。”他说，“不过，人类是无法理解其用意的吧。”

　　这样说着，他突然抓住我拿着纸的胳膊，猛地靠了过来。

　　“一般说来，吸血鬼给人类提供吃住只会有一个目的。”他说着，然后突然用牙齿咬破了我的手腕。这个举动出乎我的意料，手臂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被他抓得更紧了。我注意到他嘴里的獠牙刺入皮肤——应该是在吸我的血。

　　手腕很痛，也没办法写字。这样过了一会儿，琉辉终于放开了我。

　　他的表情称不上是愉快，说道：“你的血，甚至达不到平庸……所以才被抛弃，更换了饲主吗？”

　　诚然，他的理解完全偏离了事实。我皱着眉头，虽然右手手腕一直在发抖，但还是勉强回答了他。

　　“被吸血，是第一次。”我写道。

　　这句话让琉辉的表情变了。

　　几乎有一瞬间，他流露出像是震惊或是痛苦的神情。

　　半响，他低声说道：“你会习惯的……失去自由，作为家畜在这里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