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撩为敬，你随意》青玉印

9、最可怕的告白

　　早上辰时，在街市上逐渐热闹起来的时候，绣着田家家纹的马车停在了戚府前面，田菁正准备掀开马车车帘的时候——“真的不用坐我的马车来？”

　　“都说了不用。”

　　田菁无奈地看着左边的这位大医师，从坐上她的马车后他就一直向她‘建议’，既然都要去戚府不如坐他家的高级豪华马车好显示他的财力，大家不都喜欢金龟婿？而且他也想向今歌表明如果跟了他他一定不会让她吃苦。

　　对此田菁颇感无奈，真让他那么扎眼的车停在这，第二天全城就得传出戚今歌马上要出嫁首富，成为富家太太享清福去了的不实闲话。再说，你家那马车你不是嫌夸张一次都没乘过？今天怎么这么积极？算了，和恋爱中的人是说不通的。

　　认命的田菁旋开帘子，本打算第一个下去却被栾毅抢了先，他站在下面向上伸胳膊。

　　“怎么了？”

　　“我接着你。”

　　“... ...”

　　“愣着干什么？你又没带昆仑奴。”

　　她家的马车确实比较高，她穿着襦裙没有人搭把手不怎么方便下，可... ...

　　都跟你说了不要和我产生瓜葛了，你真的想娶到今歌？

　　瞧见栾毅一脸正常丝毫没察觉、或者说察觉到了也觉得这点小事无需在意的表情，田菁只得更加认命，哎，早就知道这人不在意这些小节。

　　无奈地伸手扶住栾毅胳膊，衣料下的手臂肌肉紧实有力，温热的气息传来，田菁有些不好意思，跨下时和栾毅距离很近，田菁在心里默默向戚今歌道歉，不好意思啊没避嫌离你未来相公那么近，这真的不是她故意的。不对，她应该和戚今歌提提这事，栾毅是男子，虽不在意这些小节，可万一被他这么温柔照顾的贵家娘子误会了怎么办？

　　嗯，今天是来帮栾毅是不错，可她也不能坑戚今歌，这件事田菁上了心，今日过后她一定要说，让栾毅好好改改。

　　官家和大户的院子能够对街而建，来来往往的行人见马车上陆续下来的两人，纷纷猜测田菁和栾毅这一大清早地所来何事？

　　“小点的在此恭迎二位，夫人正在大堂。”

　　戚府的管家一弯腰作了个揖，田菁和栾毅互看一眼，向里面走去。不久便是到了正堂，富态的戚夫人正在那迎他们。

　　“真是麻烦你们二位了，我就听闻泰安堂名声好，没想到竟还有定时上门给老主顾诊脉的服务。”

　　“这是我们泰安堂应该做的，凡是关顾过我们的人家，身体的康健都是我们最关心的。”

　　栾毅一脸诚挚，向戚夫人一拱手，说得是义正言辞，要不是知道内情，连田菁都差点信了。

　　田菁看着这厚脸皮的人，不吭声，昨天不是她写书信给戚今歌你今天能有这拜访的机会？

　　“今歌这孩子每日早晨都会习一个时辰的武，这会儿不在这，真是的，我都跟她说今日在堂上等了。”

　　“是我们叨扰了，再者，戚娘子颇具其父之风这是戚府之幸，更别说这样规律的作息，万病都会不自觉远离的。”

　　听到这话，戚夫人满意地笑了笑，在她看来，自己的女儿当然是一顶一的好，更兼哪有不希望女儿身体好的母亲？栾毅这马屁正好拍到她心里去了。田菁看着栾毅和戚夫人相谈渐欢，有些不可思议，你对上戚今歌怎么就没这份聪明了？

　　简短地寒暄了下，戚夫人便带领他们二人去寻戚今歌，最后的目的地是戚府的凉亭，戚今歌正在那里等他们。

　　看样子她刚刚练完武，鬓角还带点汗，脸色正红润看起来十分精神，戚夫人会带他们来给戚今歌诊脉定检，全是一片慈母心。田菁有些不安，这么利用一个母亲的心意，她有些过意不去，她下定决心，虽然是借口，但她也要为戚今歌好好诊脉，人总有点小毛病，她能替戚今歌防范于未然也行。

　　落了座，田菁铺好诊脉垫，戚今歌的手放上。她仔仔细细地诊了，很是轻松地同戚夫人说：“戚娘子身子很是康健。”

　　“那就好，对了，叫什么戚娘子，太见外，直接叫她今歌。”

　　戚夫人说着，管家来了这凉亭手上还递着一份请柬，恭声说：“等回帖的小厮还在马房等着。”

　　戚夫人见状，只得先起身去回这份下帖，让他们自便。还好田菁已诊断完她也没了后顾的挂心，很是放心地去了，至于栾毅她是一点都不担心，栾毅的人品她信得过，再者，想要对她女儿不轨的男子她倒是挺希望出现的，她家的女儿也太暴力了... ...

　　这会儿这么巧的下帖当然不会是别人，而是田菁拜托的婶婶，婶婶昨日正拟下一回的宴请单的时候，田菁进去请她加了戚今歌的名儿，就说她觉得和她投缘，还想见她。

　　她还担心婶婶不答应，没想到竟能成。而昨日才去了田府，今日这花笺就又送到戚家她也不担心戚夫人疑心，婶婶惯常接连迎人，花笺一封接着一封倒是不稀奇。

　　而且婶婶下帖从不拜托田菁送人，都是让她的得力小厮来办，甚至有时田菁都不知道家里要举行宴会，有娘子寻她才知她还在深山里摘药呢。是以她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虽说昨日收到田娘子的信，可没想到今日竟然这么早就来了。”

　　戚今歌看着田菁笑着说，她指的是昨日田菁匆忙写给戚今歌的信，邀约明日一见，田菁估量着她一定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昨天刚发生那样的事，她急急忙忙地赶来，戚今歌一定会答应见面。

　　田菁也知道现在挺早，但只有早才有用，在戚今歌彻底误会之前把这误会解开才是啊！

　　戚今歌看看满脸焦急的田菁，又看看三缄其口的栾毅：“我明白的。”

　　“我真的是误入，不会对外宣扬毁人清誉的。”

　　“你们的事我会替你们保密。”

　　说着戚今歌夹夹眼睛，颇有些挪揶的俏皮。

　　不、你不明白！田菁差点哭了出来，为什么她和栾毅凑成了一对啊，求求你快点开窍吧！你再这么迟钝下去我怕是会被旁边这个黑脸罗刹给片了的。

　　“昨天真是你误会了，详细的原由你们聊。”

　　田菁说完，便独自走向凉亭外，离他们俩远远地。对，今天来的目的并不是来解释，而是哪怕是以田菁的立场来看，昨日那场景怎么看都是她在向情郎诉说恋慕，普通的解释一定不足以取信。但，如果栾毅这时候表明了心意呢？

　　那么正可以说明昨日他们在做什么也可以了了栾毅的心愿。

　　田菁离得已经很远，转过了曲廊，远远地在听不清栾毅和戚今歌交谈声时才停下。她在一片假山中望向他们所在的凉亭，看样子这戚府是真的对戚今歌很放心，凉亭外很远才是等候的奴仆。他们应该能够好好谈吧？栾毅... ...应该能顺利？

　　田菁远远地看栾毅和戚今歌像是相谈甚欢，栾毅的手甚至搭在了戚今歌的手上，这是成了？！

　　田菁有些开心，她这是不是就快可以喝到栾毅的喜酒了？想了想以栾毅的魅力，田菁觉得这天不远。

　　可等到事谈完，戚今歌和戚夫人送他们出府的时候，田菁奇怪地发现戚今歌怎么总是捂着胃？

　　她身体明明很好啊？

　　坐在马车上，田菁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成功了吗？”

　　被田菁问道栾毅脸色也有点奇怪，好像有点想不通的纠结，完全不是田菁想象中的喜悦。

　　“成功了一半... ...？”

　　这是什么话？表白心意还有一半的？

　　“什么意思？”

　　“我把想要说的话说了。”

　　那怎么才一半？难不成... ...今歌严辞拒绝了他？

　　“今歌怎么说的？”

　　被田菁问到，栾毅好像也有些纳闷，“她什么都没说。”

　　“？”

　　“对你的表白什么都反应都没有？”

　　“也算有，也算没有。”

　　“到底如何？”

　　“没有喜悦，只是脸青着捂肚子。”

　　“嗯？”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了。”

　　瞧着栾毅一头雾水的样子，田菁比他还要一头雾水，这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忽然田菁像想到了什么一般，谨慎地问：“你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不是你说的？先笑笑，再靠近，最后表明心意？”

　　“具体的。”

　　“具体就是。”

　　栾毅一笑不知为何地嘴角染上一抹邪肆狂魅的嗜血，接着捧起田菁手，他右手向田菁左脉上一搭，缥缈得像不是从喉咙间像是从幽冥间传来的凉凉‘告白’声：“我真是太喜欢这具身体的素质了，无论什么毒都可以耐受很久... ...”

　　叹喟一般的低沉声硬生生激起了田菁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他又用那幽暗的墨瞳深深地盯着田菁的眼睛，那瞳眸深处传来的欣喜深深地将田菁钉在了座位上，接着他说：“我喜欢你，希望你随时都可以来泰安堂找我。”

　　田菁望着栾毅脸上的森寒，抖了抖手。

　　可怕，这告白太可怕了！

　　“听了我这么饱含心意的话，怎么会没反应，真奇怪。”

　　田菁瞧着放开她后，栾毅一个人纳闷自言自语的姿态，眼角狂抽，苍天呐，这人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