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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涉江湖不识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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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陵烁举目四望,林木荒疏绵延无尽。她刚一口气向南狂奔了几里路,腿和脚不自觉的抖起来,下一刻就从树上栽倒。还好她用最后的精力在空中翻了个身,狼狈的以蹲的姿势降落了。她靠着树盘腿坐下,扑了扑身上的灰,扯过包袱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简易地图研究起来:“我现在应该是在京都安平和南边的青丘镇之间。本想着这是离京城最近的市镇,谁知道中间隔的是这么大个鸟不拉屎的破林子。”
刚想到鸟不拉屎,平地里就冒出了几个莽汉。“赫,小兄弟,孤身一人竟然敢闯这林子,不知道这是我家老大的地盘么!遇着我们是你霉,把包袱拿来!”
“呃?”花陵烁思绪被打断后,抬头用“你谁啊”的眼神盯着那五个壮汉,从来都只有她问别人讨东西,现在倒是新奇的紧,“我的包凭什么给你们?”
“看不出我们是强盗吗?少废话,不想挨揍就动作快点!”
“啊?你们是强盗?!真是抬头见喜啊。”花陵烁见到了只耳闻过的强盗,顿时兴奋异常,满眼红光,“爹说过,强盗都不是好人,江湖败类,如过街老鼠,人人见而殴之。你们怎么还充得这么有气势?”
“…………,妈的,今天遇着一傻子,兄弟们动手!”
花陵烁看他们抽出刀来步步逼近,心里暗道不妙,娘常说江湖高手如云,看他们几个这么壮,肌肉成团,顶我两个大,凶险凶险。当头一刀劈来,虎虎生风,花陵烁点地跃起,飞起一脚踹在那人面门,借势再跃回树上。那大汉捂着脸叫嚷着,其他的同伙迅速围在树下。花陵烁扫视四周,最近的树以她现在的体力也不能保证就跨得上去,逃跑有点不切实际,于是她有些懊恼的把手伸进腰上的布袋里掏出五颗珠子,捻花状连弹下去,登时几个人张牙舞爪的人都皉着眼,张着血盆大口定住不动了。
跳下树来,花凌烁几颗黑珠子瞬间回手:“哎,你们几个,不是自己的东西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的要啊,不给还抢,真是没了王法了!看你们刚才用的是刀背,不是存心要我的命,还有一点点点的人性,但是一点也不能姑息!”
花陵烁围着他们转了几圈,想拿走他们东西施以报复,不行,这不跟他们一样了吗;想每人踹一脚,但是他们穴道开后不知悔改怎么办,还是照样祸害别人。她突然扫到有人身上露出个绳头,上前一扯原来是一捆麻绳,再多翻翻还扒拉出来榔头啊,小铁锤啊,炮仗,草纸,水袋,干粮,木炭,铆钉,药粉,火石若干,还有个刻着一个不知什么鬼脸标志的小牌牌,心想他们是出来逃荒的么,备得这么齐全。那这个小牌牌应该就是跟家徽差不多的东西,随后眉头一挑,哼,诡异的笑了一下。
花陵烁乐颠颠的走在林间小道上,啃着芝麻香饼,这应该就是娘说的行侠仗义吧,感觉不赖。此刻那群壮汉被绑在树桩上,其中一人脸上还迎风招展着一张草纸,上书:劫财未遂鬼脸蟊贼四头。他们面色惨绿的看着身边那堆树枝升腾的烟越来越浓,越飘越高……
一个饼下肚后,花陵烁看到了前方一条平整宽敞的土石路,光明大道直通江南。片刻后她隐隐的听到轰隆隆的声响,大队的人马出现在视线内。前头并排红衣三骑,居中一人举着一面黄底黑字大旗,硕大的‘镖’字忽闪忽闪的。后排绿衣众人皆是左手持盾右手牵缰,背后一口剑,目光炯炯直视,气势尤其磅礴。统一样式的排扣束腰武服和布靴摆明了全是练家子出身,硬气得很。目测约有百余人。打劫的?过路的?啊嘞嘞,珠子不够洒。
“停!”前排左手一个少年抬手止下镖队。右腿自马头一扫而下,朝那个紧抱着包裹,浑身僵硬的家伙走过去。与其它人不同,他的束腰是两排铜钱。当他们相距一尺又七分时,那少年停住“你……”
好俊俏的小伙子啊,白白嫩嫩的,眼睛又很水,呃,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这位小兄弟,我……我,这包里只有一打饼和散碎银子,别的真的没啥了,我刚才在林子里还被劫过一回,您行行好,多少给我留一点•#¥•##%%•#•”。
“打住!谁稀罕你包袱了,不知道路人单行的时候要靠右吗?见着我们驰远镖局的马队还敢走在中间,胆子不小。”
原来是过路的镖队。她突然扫到那少年的耳垂,心里一个激动,一把攥住他双手,“我,我和你一样的啊,你看,我只是把耳垂用薄皮盖上了。唉,都小小年纪就出来混生计,咱要相互照应才是哇”
那少年,错了,其实是那姑娘,狠命的把手抽出来,都抓出坑了,“放肆!有名字没有?”
“奥,在下花……烁!京城人氏,因为……因为家中父不慈母不爱,受姐妹兄弟百般虐待,不堪忍受才南下来闯生路,不想被歹人劫财耽误了行程,若不是遇着你们,怕是我要夜宿这荒林了,着实很惨,看在我也是姑娘家,就帮帮我吧。”花陵烁低头绞着衣摆。
斜眼瞟了瞟她,“在下钱珊珊,……就你一个人?”到青丘镇还需一段长路,“那你过来吧,稍你一段。”
“姑娘,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好人。”
“停!你怎么这么聒噪啊。我说了白帮的吗?你不是说有钱吗,都拿来吧”
“哈?这不是跟强盗也差不了哪去么”边小声咕哝着,花陵烁摸了好一阵子,很不情愿的把银子递过去。
“十两五分银子”钱珊珊一掂就熟练的报数,然后袖口划出一块巴掌大的小金算盘,纤巧的指头噼里啪啦的拨弄着,“给你算个绿衣弟子的待遇,饭食,住宿,洗用加一块儿,你可以在我们镖局住个七天,满意?”
“喔,满意满意,多谢姑娘收留。”果然是姓钱,算盘还随身带,幸好没来翻我的包,银票多着呢。
“傻笑什么呢,走了!”
“喔,等等我”花烁小跑跟上,等钱珊珊上马后又愣住了,“可……你们都骑马,那……我跟后面跑?”
“你跟后面跑咱们猴年马月能到镖局啊,上来!”说着伸出手去把花陵烁拽到自己马上,随后挥手道“全体,中速驰马返回。”
半晌也没回应,但见此时大队人马都在发愣中,百来个脑袋都在进行一个严峻的思索:刚才那小子竟敢抓小姐的手,还抓得这么紧,他奶奶的,竟然还没有被一巴掌挥开。装个可怜,还给了银子,小姐就把他带回家,居然,居然同在一匹马上,靠得好近啊,好近啊。难道小姐喜欢这个调调?唉,居然是这个调调。咱都是偷偷送个玉啊,钗啊啥的,从来没直接给过银子,下回试试看,恩,就这样。
大家一起兀自皱眉点头,钱珊珊怒了,提高八度又吼一遍,“傻了?,听到没?!”
“是!”
又是轰隆隆,肥壮的马扭着屁股把这一群人驮回镖局,其中有一匹跑得有些吃力,一路上不住的眦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