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chapter 9 壮志凌云（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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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顾溪白习惯性睁开眼睛，撇了一眼霍明珠，他温柔替她盖好被子。
男女之情顾溪白来说太容易，所有美的东西都是一种欺骗，包括他那张漂亮到老天爷赏饭吃的脸，他随便一个微笑就有女孩自作多情，他连对方长像都没看清。
儿时，他习惯讨所有女孩们喜欢的时候，有两个女孩给了他一些难堪，霍明珠强悍用水晶玻璃瓶砸他，霍月华用枪射他。
为此，他记住了她们。
她们更像是出现在他年少轻狂自鸣得意时的一种告诫：
不能因为年少轻率，而毁了自身的前途！
女人是一种隐喻，带着对他过去时光的训诫。
顾溪白此刻瞬间明白，自身对事物不确定性，心血来潮拼命研究，失去兴趣一脚踢开。他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不依靠任何人，以后也不会因为失去谁而感到失落。
他压根，没有爱过任何女人！
顾溪白视线望着霍明珠平坦的腹部，霍明珠怀孕了，听霍月华说他的孩子是个小女孩……
他手不自觉摸了一下她的腹部，手指轻轻掠过肌肤，身体纠缠缠裹就这么回事，他并未对本能有多少触动，而现在有些气息留存下来。
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一种更为高贵感情。
孕育生命。
顾溪白想，他可以学着去爱生命中第一个女人。
他的女儿。
如此想着让顾溪白心情非常好，他下楼刚巧看到霍月华在搬行李。
“婚后新居还没装修好？”
“嗯。”霍月华微微点头，她捧着一堆搬家行李这么尴尬站着。重拾记忆,让她心里挺尴尬，一时之间找不到话题。
‘女王’以前是怎么处理前任？一脚踢开、老死不相往来、假笑一番，奚落对方；除了杜宇航还有那么一点‘念念不忘’，剩下的都被踢入‘十八层地狱’……
她要把他，踢入十八层地狱？
“这么多行李？我开车送你去。”顾溪白扶额，他娶了霍明珠，霍月华毕竟是霍明珠的堂姐，她不是英国那些招呼都不用打的前度。
大家以后做亲戚，关系还是要修复一下。
“不用了。”
霍月华摇头拒绝，她说完却把行李统统扔给他，指着前方500米开外的另一所别墅，鸟语花香中式庭院风格符合她的审美。
“路近，不用坐车。”
“Holden（霍顿），买在浅水湾别墅？”顾溪白捧着一堆搬家行李，他有些无奈，她好像看到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临行前还多加几件行李。
“这要感谢你，Holden（霍顿）从上海回来前，全款结清。”顾家不愧上海豪门，梁少悠处理完顾溪白遗产继承case(案件)，确实收入颇丰。
霍月华生性敏感，梁少悠知道她的安全领域很小，所以特意选择她熟悉的环境，继续生活。看在顾家case(案件)份上，把前任‘踢入十八层地狱’太绝，她还是收手。
“霍医生，明珠她……怀孕多久了？”顾溪白忽然语意不明的含糊问了一句。
霍月华若有所思的凝视顾溪白半响，她终于揣摩出他其中的意思：
霍明珠有过这么多前任，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我的？
女人怀孕后，孩子的真假，让顾溪白感到胃部抽筋。
一种时随地都可以奏效的打击，任何避雷针都无法躲避的雷电。
来自年轻时那场经历，他当年在伦敦的时候就被金发碧眼女孩欺骗，女孩假装怀孕，洋妞要挟他，想迫使他同她结婚，可怕的回忆。
年轻时被欺骗的怀疑将常驻心中，男人的正常心理，霍明珠生活中的男人从来不只顾溪白一个，他怎么肯定这孩子……
一定，确实，是他的？
“……”
霍月华知道，她现在必须唤起孩子父亲的良知，不然霍明珠要倒大霉了。
“顾sir，我帮她算过怀孕的周期，确定是你的孩子。
如果对此有疑问，我很乐意帮你把DNA报告送去英国做亲子鉴定。”
霍月华立刻心领神会，直白说出男人心里微妙的心思。
“……”顾溪白撇嘴，不得不说，这女人真的很了解他。
这事的逻辑真实性需要医生来鉴别，仿佛得到拯救一般，他很高兴她能理解他的困境，只要孩子是他的，他当然会负责。
“孩子出生后，我会准备好血液样本，借此，请医生帮忙做亲子鉴定。”
“相信，结果不会让你失望。”
霍月华突然窥见了顾溪白内心焦虑和恐惧，忽然觉得这个男人长期警惕，内心无穷猜忌。
她神色带着一种怜悯与悲哀，他丧失魅力，变得庸俗而普通。
和谐气氛仅持续几分钟。
顾溪白放下手上的纸箱，环顾四周，他有些奇怪望了一眼卧室，他们新婚卧室的门，为什么要从里面安装防盗锁？
他忽然想起以前发生过旧事，也有类似违和感。
“霍月华，小时候你就这样，有的时候好像变了一个似的，眼神、穿着、语气都完全不同，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霍月华侧身掩盖住安装防盗锁，没办法只能把前任‘踢入十八层地狱’，她把话题衍生到另一个方向。
“顾溪白，还记得小时候初次见面，你就亲了我一下。现在回想来，当时睡在病床上连眼睛都没睁开，这样的小女孩绝不会因为性格而吸引小男孩。
你用亲吻表达喜欢的，只是符合你心中那个虚拟想象。
秀丽、魅惑、神秘，如海水般蓝色身影小女孩，所以，后来你什么都要管，穿着、语气、打扮……
顾溪白不喜欢教你用天文望远镜的霍月华；也不喜欢活埋的蝴蝶霍月华；更不喜欢向你开枪的霍月华。
那时我太年轻，没有意识到你试图改变我，怨恨我，并非出于难以忘怀，单纯只是你不喜欢原来那个我。
男人想要教化女人，只是想捏造出一个心目中理想契合的女性形象。”
“你以为忘得了我？即使这么多年过去，我任然出现在你脑海里。”她的反应出乎他意料之外，他语气显得恼羞成怒。
“除了羞耻以外，没别的。”她眼神异常坚定，通常像他这种长相优越的男人会吸引很多女人，她恰好犯了一个人年少时犯的错误，被外貌迷惑未曾看清实质。
这段感情真正深刻的价值：
随着霍月华变化视角，会发觉所知的事物看起来另一个面向，分量加重，她开始洞察爱情不再局限，亲吻、欲望、占有、嫉妒、喜欢……有更为深层秘密值得探索。
表像的东西是明白无误的谎言，深藏底下是神秘莫测的真理。
男人想要教化女人，并想要捏造出一个心目中理想契合的女性形象。
哥哥妹妹就是一场‘养成’游戏!
“男人的确讨厌太聪明的女人。
霍月华，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也不想爱任何女人。”
顾溪白笑容满面，他正愁着怎么修复关系，又担心她觉得他对过去有所留恋，其中尺度很难把握。
这么说不只保护顾溪白和梁少悠之间的友谊，更重要他要她明白，彼此未来的关系。
“现在，你的堂妹霍明珠怀孕了，情况有所不同，我正学着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去爱生命中第一个想爱的女人。
我的女儿。”
恭喜顾sir，找到第二个养成对象，你的女儿。霍月华斜睨顾溪白一眼，把前段话吞进肚子，准备另一番说辞。
“分手了，大家还是好朋友。”她直接把话对他挑明了。
“亲戚，老友。”他也不拖泥带水，立刻答道。
顾溪白颇为赞赏看了霍月华一眼，冰雪聪明的初恋始终是前度中标杆，抱怨他花心的无数前任显得苍白无聊，霍月华心理学没白学，她刚刚发觉他最近意识到自我特性，并且不留情面戳穿了，十分果敢。
做出选择，意味着伤害。
而霍月华只想笑，年少爱情是初恋玩的一场‘养成游戏’，游戏没成功，她未成为他心中理想人选。所以，顾溪白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剩下‘也不想爱任何女人。’很遗憾也没找到更适合的人选，打赢半成品的她……
这种爱情，可以被看作一个画家对于自己‘作品’的迷恋；一个生物学家对于自己克隆出来的羊执着。
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塑造她’成了一切关键因素。
所以，顾溪白一直觉得是霍月华背叛了他，背叛的并非那一枪，而是她没有成为被他成功‘塑造’出来的样子，他觉得她不是被他塑造成的那一部分，她背叛了他。
男女之间多么不平等的关系？！
霍月华有些疑惑，顾溪白真的是她儿时一直喜欢的前男友？
还是说，他一直只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强迫他暴露出真实清晰的轮廓？
不，他一直就是这样。
他连他自己都不爱，他渴望她屈从于他，男人玩感情游戏只是对女人一种掌控服从欲，只是长久以来，她才看清楚而已。
霍月华越了解顾溪白，她内心反而越离他远去，也是妙事。
由她先把话挑明，也算给他面子，将来亲戚一场，不能闹的太尴尬。
这段关系，彻底结束了。
浅水湾别墅书房，正进行一场秘密谈话。
“月华还年轻，人在青春时经历些挫折是好事，痛苦使人成长。”霍秋怀撇一眼门方向，刚才霍月华与顾溪白的对话，书房里听得一清二楚清楚。
“况且，有你在，你答应过我会照顾她。”
“所谓‘年轻就是本钱’。她今天想法已经和过去有所不同，今后还会继续成长。
很多事情对她来说，看法都会‘改变’，超越于不同时间空间，瞭望同样事物，对所有一切开始有更加深刻的认识。
放心，我会看着她。”他微微点头。
梁少悠丝毫不为父亲心目中备选而失落，他发觉霍秋怀此举正真的意图。父亲一直在为霍月华寻找并非男人。霍秋怀一直在寻找一个拍档，方才那番话父亲已经把顾溪白从助手人选剔除。
霍教授需要一个“助手”，需要得到“患者”绝对信任，如果是她喜欢的人，无疑是最适合人选。
“霍教授，以你的专业意见，霍月华算在康复中？”
“康复，有两种选择。
人格整合（Healthy）、人格融合（Unifcation）。
人格融合（Unifcation）不用解释，‘望月’已经被‘月华’融合，最理想的方式。”
霍秋怀微眯着眼，盯着指尖袅袅升起又渐渐化开的薄烟。
“好比盐，由结晶体构成，加入水，颗粒溶解，当水分蒸发掉，又变回原来结晶体，不会增加，也不会减少，只是改变过曾经的形态。
‘月华’、‘望月’、‘白念芸’，三个是一个整体，完整的霍月华，彼此生命得以延续。”
这点梁少悠明白，霍月华以前向他解释过。
可惜，她只融合一部分，‘月华’与‘白念芸’分担她的黑白属性。
“人格整合（Healthy），没有人格想要死，不会有人格以自身的死亡来成全别人，如同人类。
‘白念芸’无法被杀死。
人格整合，两个人格相处融洽，一起生活。
最坏打算，你要做好此生有两太太的心里准备。”霍秋怀预先给儿子一个心理建设。
“解离性身份障碍，简称，多重人格。
这种病通常小时候受到家庭虐待，小女孩多数在年幼时遭受过……
性虐待。”
梁少悠刻意减慢语速，放下手上心理学书籍，端看霍秋怀反应。
“她没有。”霍秋怀一脸坦荡，给予否定。
“我知道。”梁少悠是霍月华第一个男人，他只是不明白排除这些，促使她逃入内心世界起因。如果最理想的做法，每一部分融合在一起，人格融合。他必须找到她逃离现实世界的原因。
“父亲，‘白念芸’说到底是外祖母，对你妈妈，没有一点线索？”
“少悠，你信以为真‘白念芸’是你祖奶奶？
她只是霍月华成长过程里遇到一些不愿意接受的事情，繁衍出来保护自己的方式。”
霍秋怀失笑，那不过是白念芸用来吓唬梁少悠的说辞。
梁少悠了然,最简单比喻。
“望月’顾溪白创造人格，带着她对当年那一枪的愧疚，小女孩愿望很简单，妹妹要陪伴哥哥，现在哥哥长大了，就不需要陪伴，妹妹就会消失。”
霍秋怀微微叹气，最终他还是把这个秘密说出了。
“‘白念芸’是霍善衡的小妾艳红，创造人格。
霍月华与一般小孩不同，婴儿时候就有记忆。艳红有一些神经质，她每晚都在婴儿摇篮边述说一些陈年旧事，婴儿无法抵抗，饱受着精神折磨。
对她来说艳红是一个‘怪物’，要打败‘怪物’她才能存活，婴儿必须创造出让怪物害怕的人，她繁衍出‘白念芸’来保护自己。
不同于‘望月’，‘白念芸’有很强烈自主意识，‘白念芸’活着的时间几乎与‘月华’同等，现在相较于融合‘望月’的‘月华’，医生主人格更强一点，才能勉强保住地位。
少悠，人格融合，必须要遵循每个人格的意愿。
你要找到‘白念芸’愿望，满足她的愿望，‘白念芸’就会心甘情愿消失。”
“‘白念芸’的愿望，只有上一辈的人会知道。”梁少悠微微思索。
“过去意味暴露自己过往，夹杂虚伪、肮脏、伪善。
你是小辈，不会有上一代人会告诉你过去的恩怨。”霍秋怀摇头，儿子想法太理想了，上一代人注重脸面。
“除非他们一起参与这个故事。”
梁少悠顺势掐灭霍秋怀手指的烟蒂，他拉开链子，里面有两个苍老的身影。
“‘材料’已经准备好了，霍教授。”
霍秋怀看一眼已经昏迷的霍善衡和白瑾逸，白念芸过去上一代的恩怨，只有在他们三个人身上发掘。
“你要我，对他们进行……
催眠。”
“外表还活着，是否真的活着？真正‘白念芸’死在三十多年前。
父亲，我要杀了她！”梁少悠眼眸微沉，他已经下定决心。
“你杀不了她。”霍秋怀遗憾，这个问题讨论过，‘白念芸’不会心甘情愿去死。
“记忆赐予我们人格？
不，行为才会赐予人格。
霍教授，只有你能帮我，现实里不可完成的事情，只有在潜意识里完成。”
梁少悠聪明说道，他愿意担任“助理”，进入霍月华的潜意识。
“好。”
霍秋怀心里有些感慨，真正明白他意图只有儿子。
霍教授作为催眠师无法身兼多职，霍秋怀无法给霍月华催眠时，他再进入她潜意识去治愈她，霍秋怀一直在寻找最佳人选。
助理。
霍秋怀看一眼沙发上被催眠的霍善衡和白瑾逸，他把新婚卧室内卧防盗锁被锁上，为他们贴好检测生命特征的仪器。
“白念芸真正死亡时间，三十五年前那场车祸。
你在同样的时间点，制造一场车祸。”
梁少悠微微点头，他抱起昏迷的霍月华，他小心翼翼把她放在床上，他温柔替她整理褶皱裙角。
这套Dior在巴黎推出“New Look”系列当年风靡全球，满足了二战后女性对于美的想象，以及回归花样年华的渴望。
以‘花冠’命名才符合女装的优雅，让女性久遭战争折磨的心灵重归美好与和平，真正意义上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了。
‘白念芸’最喜欢的样式。
霍秋怀掏出梁少悠西装口袋里那块金色的怀表，放在梁少悠手中。
“少悠，拿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你在潜意识所见到，已经过去的事情。
理解凯撒的人，不一定要成为凯撒。”
梁少悠看着手中怀表，这块怀表是霍月华送给他，她的潜意识会接纳，梁少悠自己进入霍月华潜意识的记忆，发觉真相。
他扶过她发梢，儿时就这样。
梁少悠是她爱情的旁观者，霍月华怎么和顾溪白开始，如同，霍月华也是他初恋的见证者，梁少悠在李悦宁抛下小鸟的时候，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只有这样，才不会受到伤害。
现在想起来，他们是一样的人，太不懂怎么表达自己，凶玩别人，自己悄悄躲起来哭。
因为，不想被人拒绝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拒绝别人。
他环抱她一会，非常温馨而丰盈的拥抱。
“只有杀了她，才能治愈她！”
杀了‘白念芸’，才能治愈‘霍月华’，还真是狡猾的说法。
霍秋怀撇嘴，梁少悠用这种说辞安慰父亲，潜意识很安全。
爱有很多种形式，多数女人喜欢男人的甜言蜜语，恰好选了最肤浅的一种方式，鬼话‘我爱你’说上一千万遍，都伤不到男人半分毫毛。
而他这个傻儿子，竟然选择最沉重的一种，‘杀了她，治愈她。’
即使，梁少悠面临一个万劫不复的结局——他杀了自己挚爱的女人。
梁少悠在潜意识里杀了真的霍月华，当他醒来时只能面对一具尸体，前途尽毁，会以一级谋杀罪被判入狱，他也想好了要独自一个人去承担。
霍秋怀叹息，提醒似的说道：
“少悠，在梦境里未有真实存在的事物，别被自身感官知觉所欺骗。”
霍秋怀那一拳敲击在梁少悠胸口所给予的支持，他微笑了一下。
梁少悠深知自己对待感情，有一种自虐倾向。
母亲梁采薇是一个很缺乏安全感的女人，母亲对儿子不自主地想要获得无穷的爱，以至于他长大后，爱一个人的程度，取决于他被需要的程度。霍月华是一个患有人格分裂的病人，他感受到自己被她所需要。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chapter 9 壮志凌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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