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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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的天空，悠闲的白云，碧绿的草坪，嬉笑的身影。
这是运动损伤专门的康复中心里用于放松娱乐的场所，有一群男孩在一起踢足球，行动间仍可见受伤之后的小心翼翼。荒木大辅在支具的帮助下费力地将自己挪到边缘的长椅上，只不过是短短不过五十米的距离，他已经累得出了一身热汗。
沃纳医生递过来适度正好的毛巾，从一个月前他意外受伤开始，到现在，这名认真负责的男人始终陪伴着他。最令大辅感激的一点是，哪怕在他最狼狈最虚弱的时刻，沃纳医生也没有表露出一丝同情或怜悯，而是以冷静的口吻告诉他接下来需要做的康复训练，一次次给予他信心。
比那个无规律跑来胡闹一顿就走的混蛋老爸要靠谱多了。
这样想着大辅难得撇了撇嘴，对着还有其他安排的沃纳医生挥了挥手。两个家伙都是不多话的人，金发男人点了点头后留下手表便利落地离开了。于是只剩下荒木大辅一个人小心地把双腿端正地摆在身前，歪着脑袋，懒洋洋地看着头顶的绿树发呆。
康复训练比想象的还要痛苦，哪怕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在手术完毕后的头一个月里也被折磨得不轻。从双拐到单拐，如果不是身体确实在一点点地重握力量，那么大辅都不确定自己的心态会不会崩溃。
而且，还有另一个问题……
大辅向后仰，呼出一口气，手指无意间抚上了嘴唇。阳光透过树叶落在眼睛里，金色的漩涡将意识旋入了记忆中特别的时日。紫色，温暖的带来黑暗的手，湿润的气息……
也许来德国是一个再明智不过的决定。
苦恼地揉了揉脑袋，大辅一个挺身直起腰版，却蓦地与一双眯起来的眼睛对上。
“……”
“呦，木仔。”
刚刚才想到的人抱着一袋零食，高大的身影将阳光遮挡，掷下一片阴凉。
“全队都和雅子一起来看你了哦。”
当紫原在身边坐下时，远有空余的长椅瞬间显得拥挤了起来。荒木大辅面无表情地摆弄着单拐，熟悉他的人可以轻易看出黑发男孩的僵硬与纠结。
紫原慢悠悠地向空中伸出手，五指轻拢，仿佛想要捉住一捧阳光。
“我们输了。”
明明是很孩子气的大男孩，下颌骨的线条却透着男人的硬朗，显现出平静的模样。一时间没有人再开口，在绿树的阴影中，安静的小世界里，大辅轻轻用手捂住紫原的眼睛。
他看过比赛的视频。大姐大第一时间就给他传了过来。
对已经是三年级学生的前辈们来说，这是他们高中生涯中最后的盛夏；而对于向来高傲且慵懒的紫原来说，这也许是他在正式比赛里获得的头一次失败。
很难说清是什么感觉，在独自思索的夜晚里，大辅想象过很多次，假使他还在场，结局会不会就截然不同。这样想或许对竭尽全力的同伴们有些不公平，但他确实无数次地想过……如果他没有离开，那么夺得冠军的说不定就是阳泉。
深深的自责与懊悔，沃纳医生显然是看出了他做训练时的心不在焉，所以才会在大辅并没有能力独自在草坪上运动的时候鼓励他出来散心。
不过更难受的，大概还是这群家伙吧。
脆弱只需几秒。大辅收回手，像变魔术一样一握一展，手心里躺着一颗包装可爱的奶糖。
迎着紫原有些愣的目光，他干脆利落地剥开糖纸，一手捏开紫原下巴一手捏着糖果往嘴里一塞，一套动作流畅完美，剩下的糖纸被捏在手里，发出嘎擦嘎擦的声响。
“输了，那就更加努力。”和紫原不一样，从小到大，大辅很习惯输掉后的负面情绪。“日本还有冬季杯。今年能拿到手的奖杯就不要等明年，我们还有两次机会，但前辈们是不会有——”
话音未落便感到有另一只手不容拒绝地探过来揽住了他的肩膀，紧接着紫原将脑袋重重落过来，靠在弧度美好的颈窝里，毛茸茸的碎发扫过皮肤引起阵阵痒意。像只遵循本能的巨型宠物一样，甚至还亲昵地向上蹭了蹭，发旋轻轻触到了大辅的下巴尖。
一时间黑发男孩窘迫的连双手怎么放都不知道，只能无措地悬在空中，绯红从脸颊蔓延至耳尖。
原本因紫原提到比赛的事而送下来的心弦又紧绷起来，日夜思虑都没能做出决定的问题被表现得格外主动的家伙逼到了眼前，大辅咬住下唇，纷乱的思绪里逐渐浮现出清晰的想法。
——他不想和紫原敦，这个讨厌却可爱的家伙变成连话都说不上。
是哪一种喜欢？是朋友之间，同伴之间，共同奋斗的战友之间，还是……？
感情，本身就是很玄妙的存在，对于青春少年来说尤为不可捉摸。像是两个家伙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后来的默契相处，再到如今的暧昧。哪怕一方已经表明了态度，交谈间也未有尴尬。
大辅的手僵在空中两秒后，像是妥协了一样，无奈而又轻柔地落在了紫发家伙的脑袋上。
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喜欢上同性的队友，也不明白对方为何会产生吻他的冲动。
就像现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两只手温柔地捧起紫原埋在颈窝里的脸，指尖微凉，引得对方下意识抖了一下，像可爱的宠物一样皱了皱鼻子。
男孩们头抵着头，鼻尖抵着鼻尖，眼眸中相互映衬出对方的倒影。大辅的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柔缓，却一字一句，带着郑重：“你说过，如果我烹饪不错的话，就结为爱侣好了。既然我确实擅长烹饪……”
曾经被同性的告白弄的焦躁不安，如今心里却很宁静，犹如在春日暖阳之下抽枝发芽的一抹嫩绿，融化在平和的暖意里。
音节含在唇齿之间，模糊在探入对方的舌尖上，相互纠缠的鼻息带出粘腻的声响，却不及在唇舌间交融的温度可怕而诱人。绿荫掷下的昏暗像劈开了一个独立的天地，为两人隔绝开外界纷扰。
“……那么就在一起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