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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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比赛结束。
大辅把自己埋进柔软而湿润的毛巾里，感受着温热的气息从鼻腔里呼出浸入纤维之间、而后热度又被反馈到皮肤上的奇妙感受，仿佛世界失去了声音，他整个人放松到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的感觉，很……奇怪。
大辅打球从来向来是脑子转的比身体快的，可这一次从接受信息到身体做出反应之间的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打得太轻松了，现实与预想的偏差值低到不可思议，就像这是一场早就排练好的演出，而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沿着剧本规划的路线以最快行径达到预期效果，仅此而已。
荒木雅子一直看着自家儿子从毛巾下翘起的一缕细发，她手指点着嘴唇，像是在思索什么。直到冈村轻咳了一声才反应过来，眼中还残存着几分震惊。虽然和大辅分开了三年多，但每周竹取都会按照约定将儿子的情况回报过来，时不时还夹带了一两份视频，所以雅子自认为对这小子的风格还算了解。
可以说，荒木大辅的风格与野兽派完全是两个极端。每当她将视频调成0.5倍速观察一些细节时，都觉得大辅的眼神冷静得可怕，比起在球场上运动量巨大的球员，倒不如说是一些职业球队专门培养出来的情报分析员。他过于沉着冷静，每一次判断都极少有失误，所以竹取基地里那帮小子才会叫他Robot，一个十分贴切的外号。
像刚才那样敏捷到仿佛根本没经过大脑思考的反应速度，并没因极速而出现失误的判断准确率，以及那妙绝的所有拦截传球跑动，都已经达到了一名职业球员……甚至是顶级球员所因具有的素质水准了。目前这样的特质，在日本高中篮球界里，雅子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那就是以野兽的直觉与速度而闻名的奇迹之一——青峰大辉。
这已经不再是一场双方相较量的比赛了。
这是一次摧枯拉朽级的碾压。
第三节，目前的分数已经充足到哪怕阳泉集体神游也不会输掉的地步，但即使如此，身为掌控球场节奏的大辅仍未将进攻转为防守。他不断尝试着新角度的传球与更灵敏致命的跑动，飞扬的发丝被灯光镀了一层柔和的光膜，贴近脖颈的几缕更是被汗水濡湿，以纠缠的姿态安静蜿蜒在皮肤上，像是纯净的黑纹身一样。
褔井看着他的后辈。这名黑发男孩仿佛在发光。
“这难道就是……”
站在球场边的黑发女子将食指贴在嘴唇上，她难得褪去了往日的犀利，扬起的嘴角与柔和的眉眼，目光锁定在她的男孩身上，却又深邃的像是追溯到了更久的时光。
竹取要是看到了，大概会开心到疯掉吧。
这样想着，雅子笑得更开心了。她随意抬手将黑发挽到耳后，一瞬之间棱角回归。她冲着观众席的水泽轻微点了点头，然后便向裁判比出一个手势。
比赛被叫停了。
大辅还是维持着和上次一样的姿势坐在座位上，毛巾形成的封闭世界以及他紧闭着的阻挡光线进入的眼睛都为他提供了一个绝佳的保持精神集中的环境。他的小腿在高频率地颤动着，确定叫停对大辅没有影响后，荒木雅子将目光转向明显给大辅腾出了空间的男孩们，开始重新分布球队战力。
她并没有像观众猜测抱怨的那样将重心转到防守上，相反，她给出的要求是火力全开，不把山久泉打的浑身是洞不要停。
当教练不心疼球员啊？那些恶心的小动作和接连不断的造犯规惹得裁判都快翻白眼了。这样想着雅子刚打算问一问紫原能不能出内线，结果这只问题球员率先举起了手。
“教练，待会我要出内线哦。”
“紫原？”
向来因懒得出内线而令人头疼不已的问题宝宝难得主动要求出现，不顾周围人惊讶的目光，紫原懒洋洋地放下手，从球服兜里揪出了一个皮筋。
如狩猎者在一场致命谋杀前会精心清理自己的利爪。
他慢条斯理地将垂肩半长发拢成一束，比常人更修长的手指轻易就将皮筋来回拉叠把头发固定了起来。然后紫原又低头将额边的碎发一缕缕塞到而后，做完这些，他才抬眼，拖着长音道：“雅子，我要出内线。”
酣眠的凶兽嗅着空气中顶级对手的气息睁开了眼，它舒舒服服地伸了伸懒腰，踩起杀戮的步伐潜向气息最浓郁的地方。
叫停时间即将耗尽前，紫原来到大辅身前弯下腰，扶着膝盖戳了戳大辅肌肉匀称紧实的肩膀。
“木仔~”
眼前这人长长吐出一口气，气流擦过嘴唇的声音传入紫原的耳朵里，化作羽毛在他的心尖上引起了一阵瘙痒。向前伸出手，紫发巨人的声音带笑：“木仔，上场后把传球都给我啦。”
大辅在扯掉毛巾的同时伸手握住紫原，借着对方的力道顺利起身：“不可能。再这么嚣张我就替前辈们狠狠踹你一顿好了。”
“诶~~~这么凶残~~~~”
被这种撒娇一样的腔调弄的脊背一凉，看着这只大家伙眼中罕见的兴奋，大辅顿了顿，最终勉强把斥责加一声混蛋咽了回去。两人像都没意识到一样又牵着手走了几步才松开，当山久泉的球员稀稀拉拉才开始上场时，大辅拉住了紫原的衣摆。
对上疑惑的眼神，黑发男孩挑起一边眉毛，勾着一边嘴角绽出了独属于少年的挑衅笑容——
“以后如果遇到了更好的对手，我可是不会让你有机会拖到第三节的。”
像是有什么东西满满地暖和了心脏，紫色眼眸里倒映着最美的风景，一缕碎发从耳边滑下。
紫原愣愣地看着这个曾经他讨厌得不行的家伙，听到心底里有一个很清晰的声音在说：
“——想吻他。”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