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初霁》枯枝落旧城

2、第 2 章

　　小院里的沈霁焦急的等着，自家父亲只负责几位娘娘的平日里的平安脉，最是个清闲的活，真说有什么事的话，最多不过是给那些个娘娘们开些补血益气的调养方子，再不然就是鼓捣些个什么养颜润肤的膏儿霜儿的，沈霁感觉自家爹爹给那些侍卫大哥们看伤看病的倒比他自己的本职工作还要费心思，不过那也只是极少数的情况，爹爹大部分的时间还是陪着自己呆在城外的药庐里，每三天进宫一次，隔个三四次便会轮到爹爹当值，当值的那天晚上是不能回家的，今上仁慈，准在太医院里独辟了一个小院给当值的太医们休息用。每当沈子卿当值，沈霁就被带着，有时陪着爹爹在太医院里给爹爹打下手，有时就一个人在这个小院里玩。沈霁从来没觉得爹爹离开过自己这么长时间，虽然旁边的凌初宇使尽了浑身解数要逗这小白面团儿开心些，却好像毫无用处。“阿宇，我爹爹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一定是前面哪位主子出了什么事，我不放心我爹爹，要去前面太医院问问情况，你也快些回去吧，若是你家人出来寻你不到必定也是要着急的。”沈霁拿上伞披上斗篷，边说便往门外跨。“你且等等，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沈霁急着要走，那斗篷的带子却总也系不好，急的鼻尖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我，我叫沈霁，霁是大雪初霁的霁。”凌初宇忍不住伸手帮他解了重新系好，又揉揉他的头，“既如此我便先回去了，路上雪还未化尽，你慢些走，令尊想必没什么事的，若是不幸真出了什么事，你便想办法托人去逸思院里给我带个信，就说交给三皇子的伴读就行。我一定尽力为你想想办法。”沈霁拢拢帽子便往外走边说“我知道了，阿宇，谢谢你。等爹爹回来我一定再请你吃羊肉锅。”凌初宇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回头对跟着他的太监说“走吧，前面怕是已经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去看看是谁又闹了幺蛾子出来。”
　　凌少泱看着榻上躺着的云攸悠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皇上，恕臣直言，云妃娘娘这毒现在还有挽救的余地，微臣开一剂药先将这毒性封存在母体内部，皇上速速派人去寻那活玉，七日之内找到，微臣敢保云妃母子安然无恙，若是七日之内寻不到活玉，还请皇上早作打算，到那时云妃娘娘腹中的皇嗣恐怕就......”凌少泱挥了挥手“朕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垂手在一旁站了半日的沈子卿听了这话如蒙大赦，忙跟在张凡身后退出了殿外。“沈子卿你怎么搞得，你是不是想死？想死我药箱里各种千芳谷独门毒药应有尽有，你别玩得这么刺激行不行？不对，你是不是想我死！！
　　”刚走到无人处张凡就忍不住开口骂了起来，又被沈子卿一个眼神看的噤了声，忍不住又小声嘟囔了起来“你个混蛋，就知道欺负我，我为你担惊受怕，你还瞪我！”沈子卿算是对这个神经兮兮的挚友没辙了“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向你保证没有下次了。”“爹爹！爹爹！！”话还没说完，沈子卿就被一个小肉球给扑了满怀“爹爹，你怎么才回来，霁儿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沈子卿伸手揉了揉沈霁的脑袋“哪里就那么容易出事了，不过是后宫里有个娘娘病了，有些棘手，这才耽搁了。”
　　已是深夜，勤政殿里的烛火依旧明亮，难得的是往常总是坐在宽大的书桌后处理政事的皇帝早早的歇下了，他睡得很熟，熟到一向警觉的他居然床边站了一个人也没有醒.殿门口的小太监靠着柱子睡得正香，他也不知道居然有人胆子大到敢溜进勤政殿来。只见那人轻手轻脚的朝皇上脸上吹了一口烟，明显的，床上的人睡得更加酣甜了，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那黑衣人叠指动气弹了一下，大殿内的灯"簌"的一声都灭了。那黑衣人坐在床边好像丝毫不害怕皇帝会醒，径直握住了皇帝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坐了半晌，东方已经微微泛白，黑衣人叹了一口气，在皇帝的鬓角轻吻了一下，放了一个锦囊在他的手心。一转身窜出了窗户迅速隐入了夜色中。
　　沈子卿回到药庐时，天色已经大亮。他轻手轻脚的推开门，抱起还在熟睡的沈霁走到后院，转身就上了早早等在后院的马车。“沈大夫，您要去哪”赶车的老张是张凡家的杂役，忠实可靠，最要紧的是嘴严。“你要去哪？”沈子卿显然不想吵醒怀里的小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老张见此也压低了声音“我先送您出城，出了城您要是愿意跟我们一起走，我就带您抄近路追上我们的商队，您要是不愿意，我把您送去云州就掉头向西去凉城，那里是西延的国都，我一家老小都迁过去了，这次去了就不回来了。保证不会留下痕迹。”沈子卿点点头，“好，去云州。洛樾在那，她喜欢沈霁，孩子还小，还是有个姑娘照顾着好。”“是，您快带着小少爷上车，我们这就动身。”老张一翻身侧坐在马车边上一扬马鞭，马车载着车上的父子俩径直就向城门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