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人》我为子高歌

6、夜的帷幕

　　位于市中心的华茂广场是本市商务写字楼中的CBD，这里汇聚了世界各大企业的办事处或投资中心，可以说，这幢楼发出的指令决策了本市30%经济运作。曾有拜金的女人望着豪华的大门口吞吐的精英人群发出感叹：这里充满了金钱和男人的味道。
　　　夜已央，广场上的霓虹越散发出夺目的光彩，此时正波泛银汉，有絳烛银灯，若繁星连缀。大厦里面的灯光，却渐渐的熄了，暗暗的浓墨沉重的透过楼外琉璃一样飞舞的幕墙灯饰。只有直插入幽深空际的顶层，似有零星的光线在闪动。
　　那是一间装修考究的办公室，窗边盆景里的巨大的暗绿色叶子，好象巨人肥厚的手掌，在刺眼的光线下泛着幽幽的沉闷，与对面墙壁上尘沙四起的水墨奔马图显得很不协调。然而空旷的办公室里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却是和谐的，一坐一立，坐的那个合体的西装配了素色的领带，楞角分明的面孔，略有些苍白的面色，剑眉凤目，嘴角噙着笑意，如一只懒散的豹子掩住了锋利的牙齿，却藏不住周身的斑点，威势还是散发了出来。对面紧靠班台斜斜的站了一个人，却丝毫也不受这股威势的影响，合中的身材，一张放在人群里就找不见的最普通不过的脸，身上套了一件一看就没什么牌子的灰色夹克衫，脸上没有笑容，眼神却是平和戏谑的。乍看，仍是不应该有交集的两个人。
　　“已经差不多换了对方的班底了，不过还有城东的几个场子，要不引起注意，还要两年的时间，最好能有机缘能再挖到一两个掌舵的，就齐了。”站着人低沉的声音在室内回荡。坐着的敛了笑意想了一下：“不要强求，有了当然好，但也容易变成弱点，掐住了他就点死了一片，而且你也不容易直接掌控下面的人，宁可让自己再累个两年吧，总会给你个交待的。”
　　“枫，这样说就过了，我从来也不用你交待，我自己会为自己交待。”枫抬手截了他的话：“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我给你交待，就是在给自己交待。”林微微点头。
　　两人静了一会，林换了个立的姿势：“枫，学府路那里有点小情况，她去跟一个男生吃了一次晚饭，本来也不算什么事儿，但她从未单独跟男人出去过，这次也只40分钟就出来了，那人也没送，但手下人还是报上来了。”
　　对面是久久的沉默。
　　“枫，还不能放手么，她长大了，总……”刚说一句就被打断了。
　　“去查查他，那个男生。”斩钉截铁的声音。
　　　林点点头，不再说话。
　　　门口有轻轻的敲门声，在枫的应声下门被打开了，是秘书小李：“副总裁，是总裁过来了。”枫点头：“请她进来。”“是。”
　　　门再次被推开，进来一个婀娜的身影，得体的乳白色职业正装，却掩不住主人眉目如画的绝代风华。
　　推开门的瞬间，她看到他从桌上的一叠文件上扭过头来，脸上有疲惫的苍白，在看到自己时有一个模糊的笑意浮上嘴角，让她的心底有微微的痛。屋里的角落站着他低眉顺眼的老实司机林平，看来也是准备要走的。
　　“枫，手里的东西放一下吧，明天还有仪式要你主持，你需要休息。”
　　角落里的林平闻言立刻动身下去开车了。何枫也站起来绕过椅子迎过来，轻轻的拥了一下妻子玲珑伏凸的身体。“柯柯，已经准备齐了吧？”
　　听到温柔的询问，木柯桐悄悄的用手掩去了眼角的一点湿意，“按着你的安排，已经好了，从前的老朋友大概都会来，爸爸地下想必是欣慰的，从来商场上都是人在人情在，因为你，枫，爸爸在一周年的祭日仍会是风光的。”
　　何枫安慰的拍了拍妻子的背，顺势牵了她的手向门口走去，“柯柯，别伤心，有我呢，一切都有我呢。”
　　留下秘书小李收拾散乱在班台上的文件，一边疑惑的看了看林平刚才站过的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