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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 手电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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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静静燃烧,连心向祁紫讲述几天前发生的事情。
那晚,连心兄妹听到房门外有东西坠落的声音,拉开门察看,发现对面墙壁上的挂画掉在地上。他们俩取出工具把画重新安装好,互道晚安后各自回房休息。
连心很快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敲门声。
她眯缝着眼去开门,见是索茗便想把门关上,自从一年前颁奖晚会上他当着媒体的面拒绝了她,他们就再也没再见过面,她恨他,她刻意躲着他,后来躲到国外去。
这次为了赢得公司的控制权,她飞回来参加游戏,也是秘密进行着的。
门被索茗用力推开,他抓住连心的胳膊,要求她和他出去走走,说有事要谈。连心心里想着要狠狠拒绝他,让他也尝尝被拒绝的滋味,可是她却办不到,她把它归为惯性作用,这么多年来她对他的要求一向顺从,她不能对他摇头。
他们从别墅里走出来,在月夜下说着年少时候的蠢事。
连心把每一件好笑的蠢事说给祁紫听,嘴边荡着笑。那笑,祁紫感觉莫名的熟悉,在与连宸第一次长谈的那个夜晚,自己就是这副模样,傻傻的幸福的。
眼看着蜡烛马上就要燃尽了,她不得不提醒她:“连心,说重点,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连心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嘴唇微微泛白: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里了。”
“中间......中间发生过什么?”
“他强迫我和他发生关系,我不肯他就来撕我的衣服!”连心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眼中充满惊恐和绝望。
祁紫的眼前浮现出一张脸,一张荡着邪恶笑容的男人的脸。开始时那脸是模糊的,像是盖着一层薄纱,顷刻之间薄纱被揭去,露出孟助理的脸,她一惊心猛地缩成一团,当她稳定心神再去看那张脸的时候,孟助理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索茗的脸。依然是笑,却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只吞噬鲜活□□与圣洁灵魂的恶魔。
祁紫没有继续问下去,她把地上的蜡烛拿起来,绕着房间走了一遍。
这同样也是一间空房间。在她刚刚进入的那扇门对面有一扇一模一样的铁门,门紧锁着,门把手上装有电子锁,液晶屏上是0到9十个数字键和一个大大的确定键。
顶棚一样是白森森的颜色,但四面墙壁的颜色却各不相同,那扇门占据的墙壁是橙色,门对面的墙壁是绿色,其余两面墙壁分别是紫色和棕色。
每面墙壁上都有一只玻璃管,玻璃管固定在每面墙的正中间,伸手就可以触摸得到。凉凉的,形状像是化学实验用的那种玻璃试管,透明的,在烛光的映照下发出晶莹的光。
祁紫又仔细在房间里绕了几圈,没有发现其他线索,便蹲下身问:“连心,你有没有在房间里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祁紫直视着连心,发现她摇头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像是在刻意躲避她的目光,直觉告诉她,她在说谎。
祁紫又问了她一遍,这一次,她连慌乱的眼神都没有了,直截了当回答:“没有任何东西。”
“你说谎!”祁紫戳穿她。
在她愣神的瞬间,祁紫伸手假意去搜她的身,她慌了,忙用手捂住裙子的下摆。借着烛光,祁紫看清白色裙子的下摆铺在地上,上面微微隆起三个长条形的小包,便上前去抢,连心死死拦着。扑腾了一阵,祁紫占了上风,把东西抢到手里。
祁紫晃动手中装有液体颜料的三支试管,大口喘着气:“连心,你是游戏天才,你一早就知道答案了对不对?”
连心无力地倚在墙壁上,胸脯起起伏伏。
“出去了又能怎么样,还不如静静在这里等死,这里没有水也没有食物,再熬个几天应该就会顺利死掉的吧!回到真实世界,我也不会记得这里发生的事,也就不会再痛苦了。祁紫,你没有对爱情失望过,你永远不会了解我的心情。”
“你这是在逃避!”
祁紫大声说出来,对连心,也是对自己。
连心痴痴地笑,状若疯癫:“不逃避又能怎么样?难道要逃出去杀死索茗报仇?我办不到的,我还爱着他,我没有勇气亲手杀他!”她把头埋在臂弯里,“可是,如果不能报仇,我是否走出这房间又有什么分别呢?”
“我帮你杀了他。”
是祁紫的声音,连心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她,见她点头才确定刚才的声音不是一闪而过的幻觉。
“你真的会帮我吗?”她再次确认。
“我会帮你。”
这一次,祁紫的语气更加坚定了些。她看了一下身边的蜡烛,估计它最多可以坚持一分钟,于是她立刻行动起来。
三支试管分别装着红、黄、蓝三种不同的液体颜料。
祁紫从中取出部分液体混合倒入墙壁的试管中。
红色颜料和黄色颜料倒入橙色墙壁的试管中,红色颜料和蓝色颜料倒入紫色墙壁的试管中,黄色颜料和蓝色颜料倒入绿色墙壁的试管中,最后三种颜色的颜料倒入棕色墙壁的试管中。
一切刚刚完毕,蜡烛燃尽,房间立刻陷入黑暗。
大约过了一、两秒钟,地面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传来石头与石头细微的摩擦声。
祁紫一步步朝刚刚发出声音的位置移过去,走到第五步,她哎呀一声叫,摔倒在地。
“怎么了,祁紫?”连心关心地问。
祁紫从地上坐起来,摸了摸胳膊,只有左胳膊肘的位置蹭破了皮:“没什么,被东西绊了一下。”
说完,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忙用手划拉刚刚绊倒她的地方。
平整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石砖,她试着推了一下,石砖立刻倒在一边,在石砖原来的位置上出现一只巴掌长的圆柱形铁器。
她把东西放在手里,摸了好一会才猜出是个什么东西来,她欣喜若狂:“瞧我发现了什么!”
没等连心说话,她已经迫不及待按下上面的按钮。
瞬时间,黑暗的房间内出现一道刺眼的光柱。
“手电筒?”连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以为按颜色操作完毕后会出现密码,没想到会是这个,”祁紫的表情很有趣,失望中夹杂着一丝喜悦,“这样也不错,有了这个照明工具,我们至少还有机会找到其他线索。”
“让我看看!”
连心走到祁紫身边,拿着手电筒仔细端详了一会,然后按动开关把手电筒关掉。
“干嘛关掉?”
“马上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一道紫色光柱从手电筒中射出来。
祁紫惊讶不已:“怎么办到的?”
“长按开关键可以调出紫外线光,我刚刚也只是试试,没想到真是这样。”连心说着,拿着手电筒对着顶棚、墙壁一顿扫射,最终光柱停在距她们很近的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那个位置有一个只有在紫外线光下才可以显现的拇指盖大小的圆圈,圆圈中写着一个“按”字。
两人按照指示按了一下,房间里立刻响起音乐声。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一曲终了,两人面面相觑。
“怎么会有儿童歌曲......连心,你能猜出是什么意思吗?”
连心沉思了几秒钟,眉毛微蹙:“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首儿童歌曲的简谱就是这扇门的密码。”
“你是连家的二小姐,应该学过乐器吧?”
“是学过两年,可是......没练过这么基础的儿童歌曲。”连心顿了一下,“我能根据刚才的曲子把简谱猜出个大概来,可是万一错了怎么办?”
“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院长曾教过我一些儿歌的简谱,其中就有《两只老虎》,只是时间太久了,我怕自己记得不够清楚,这样吧,我们把各自的简谱放在一起比对,敲定出最终版输入到液晶屏上。”
几分钟后,祁紫把最终版记牢,走到液晶屏前进行输入——1231-1231-345-345-565431-565431-151-151。
只听咔哒一声,门开了。
又是一间空房间。
真正意义上的空,除了白森森的顶棚、白森森的墙壁、白森森的地面之外,只有紧锁的铁门和灰暗的电子锁液晶屏。
这是一个纯白色的世界。
祁紫和连心分头行动寻找密码线索,费了好一阵子功夫结果还是一无所获,两人的眼神都不自觉黯淡下来,背靠背坐在地上苦思冥想。
“连心,我找不到任何线索呀,要不然咱们再拿紫外线扫一遍?”
“咱们不是认真扫过七、八遍了吗,就算是再扫个十七、八遍也还是一样,何必再去做无用功。我有预感,预感咱们这次出不去了。”
祁紫完全认同连心的话,这一次她们恐怕要一起死在这里了。想到死亡,祁紫忽然放松下来,不就是出局嘛,本来也是准备主动出局的。可是再想想却有些不是滋味,这被动出局和主动出局又怎么能一样?如果是被参与者杀死也还勉强可以接受,就是这种渴死饿死的死法有些憋屈。
想到这,一股强烈的求生意识在她身体里爆发出来。
她猛地站起身,朝着大门就是一个飞踹。
下一秒,铁门的响声和女人的尖叫声同时响起。
“哎呀,我的脚丫子!”祁紫疼得呲牙咧嘴。
连心扭头看她,掩嘴笑出声来:“你刚才踢门的动作挺帅的,可惜呀,帅不过两秒。”
“我们马上就要死了,你还有心情说风凉话。”
“哥哥他大概就喜欢你这个样子的吧!”连心似乎是随口一说。
“我们已经完了。”
“你们吵架了?”
“没有。”祁紫沉默了一小会,说:“你哥哥似乎对一朵小黄花特别关心。”
接着她把遇到小黄花的经过,以及手碰到小黄花时看到的幻象都说给连心听。连心听完,双眉紧蹙:“那朵小黄花的名字叫做宸煋梦之匣,它具有存储游戏参与者记忆的功能,是这个游戏世界里特别的存在。”
“宸煋梦之匣?”
祁紫想起那个幻象,难道说自己十年前也曾参加过死亡游戏?
“还记得那张A4纸背面的铅笔字吗?里面记载的13号就是你。”连心淡淡地说。
“13号是我?”祁紫睁大了眼睛,“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哥哥早就向大家解释过,只有最后的幸存者才可以拥有游戏里的记忆,你被杀死了,当然会什么都不记得。”
她的脑海中再次浮现那日看到的幻象——一戴着卡通兔子发卡的小女孩甜甜地笑,笑着笑着那笑突然僵在脸上。与此同时,鲜血从嘴角流出来,她茫然转过身:“我们是朋友......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她忍不住问:“连心,是谁杀了我?是......是连宸吗?”
“既然已经猜到了,又何必问?”连心叹了一口气,“哥哥当时也是没办法,怪只能怪主办者抛出的条件太吸引人了,他是宸煋游戏公司的总裁,游戏结束后他将收养最后幸存的两个孩子,哥哥选择杀掉你也是迫不得已。”
“幸存者是带着游戏记忆的,哥哥一直无法忘记杀死你那一幕。他从小就喜欢你,可是因为那一幕他迟迟不敢和你见面,每次你生日的时候他都会拎着世界各地最好吃的糖果偷偷看上你一眼,然后默默回到连宅小房间为你画生日像。他始终过不了他心里那关。”
祁紫仰望白森森的天花板发呆,静静的,静静的。
久而久之,她似乎被那惨白的天花板感染了,脑中的一切也变成白茫茫一片。
听着连心平稳深长的呼吸声,她释然一笑,连宸的选择没有错,假设她处在他的位置她大概也会做出同样选择的吧!毕竟自己只是个外人,抛弃外人而选择和家人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