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卷之南明玉》琥珀长安

22、青云神剑009

　　据慕三清说，观主会在每次出关时前往千玺城与城主小叙。也就是说，只需骗过聋哑人，九真他们就会有半天或者一天的时间，在商禹的房间内一探究竟。
　　聋哑人虽然负责洒扫一应事宜，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还身负着守门的责任。除了洒扫及吃喝拉撒，他从不轻易离开。
　　慕三清皱眉：“为什么不直接除掉他？”
　　凤澜：“杀了他，商禹回来你上哪里找这么一个人给他？”说着，他冷笑一声，“还是说，你爷爷都对付不了的人，你却有自信对付？”
　　九真也嫌弃地：“就是，打草惊蛇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都不懂！”
　　凤澜顺手摸摸她的头：“不错，总算学聪明了一点。”
　　九真象征性地躲避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最近凤澜很是喜欢摸她的头：“那现在怎么办？你有办法引开他吗？”
　　凤澜问慕三清：“若我没记错，你会催动符？”
　　慕三清坦然道：“会一点，皮毛都算不上。符的力量与画符之人的道行相关，你觉得我的符能有多大用况且每一种符图案都不一样，稍有差池，效果却天差地别。”
　　“拿出你在夜市上唬人的把握来呀！”
　　“好吧，老实说，我这三年来唯一学会的就是那个了。山上的人都忙着修道，忘了他们还没成仙需要吃喝拉撒这回事。”
　　依照凤澜原本的计划，是慕三清能画一个时间静止的符，在聋哑人离开的片刻里对他使用，之后三人进入商禹房间。但是现在符解决不了，后面的事情根本无法进行。
　　三人一筹莫展。
　　九真默念着时间静止四个字，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好半晌，她才激动道：“如果有画好的符，以你的修为，能让它维持多长时间？”
　　慕三清想了想：“一刻钟。”
　　“……”
　　慕三清摊了摊手：“没办法，我擅长的不是这方面——就连那骗人的把戏，还都是我自己学来的。”
　　九真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两团黄纸：“你瞧瞧，还能用不？”掏出来的是之前出城时涟镜拿给他们保存食物的符纸，她研究了几次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就随手塞进了包包。
　　慕三清接过来展开：“已经用过的符？我看我们还是回去从长计议……”
　　“这张呢？”
　　两人同时望向凤澜，他手里赫然是一张崭新的符。
　　“你哪来的？”
　　凤澜轻描淡写道：“涟镜给符纸的时候我就在旁边，顺了一张。”说着，他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纸，“依我看，你也不会记得怎么催动，这是我从藏书阁抄来的。”纸上赫然是催动符纸的咒文。

　　聋哑人素来都很警醒，可惜是人都有松懈的时候，而凤澜很擅长找人的弱点。至于慕三清，他真的没有谦虚，光是催动那张符，几乎已经花光他的力气。
　　因此进入商禹的房间，已经是午后。
　　商禹的房间跟他这个人一样，相当寡淡而无味。凤澜与慕三清在房间里不断翻找，试图找出从商禹房间去到天泉的通道机关。九真看着两人这里敲敲那里拍拍，直觉人间果真比长生卷内复杂很多。
　　九真一人兜去了里间，就在商禹的床榻前，她看见一个罐子。罐子是透明的，里面装着的东西泛着柔和的光。光芒看似微弱，却半点也没被透过窗棂照进来的日光掩盖。
　　那一刻，九真突然福至心灵，直觉那罐子里装的必然是什么人的灵魂。这么想着，她忍不住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将罐子拿了起来。
　　商禹的修为如果需要依靠纯净的灵气提升，那么眼前罐子里装着的灵魂估计是他最喜欢的一种。
　　那白光柔和纯净，半点杂质也没有。
　　不过九真虽然知道罐子里的势必是什么人的灵魂，却并不清楚它是否已经化为灵气。因为依照慕三清的说法，灵魂是不能直接被吸收转化成修为的，只能在头七之后化成灵气被收集，方才可以提升修为。

　　“你是谁？”
　　空灵的声音突然响起，九真手中罐子应声而落。
　　外间两人疾步赶到房间，便见九真脚下一片狼藉。与此同时，半空中多了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白影看起来比几人还要恍惚，似乎没料到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飘得有点不知所措。
　　却是凤澜先回过了神，他将九真拉到身后，大概想看清眼前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但它实在太虚弱了，几乎不能完整地飘在几人跟前。看了半晌，他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慕三清从惊讶中回过神道：“这是……还没转化的魂魄？”这一次，他倒是反应奇快，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嘴里叽里咕噜默念了一阵，完了一掌拍向白影，喝道，“显！”
　　随着这声音落下，白影身上流光划过，看起来清晰了不少。
　　三人这才看清，白影乃是个身量娇小的少女，五官精致，眉目温柔。她看着三人，眼里是一片茫然。
　　慕三清说：“人死后记忆是会逐渐消退，除非心里有相当强烈的执念，否则在不可能在魂归故里时还维持着三魂七魄不散。”他说着，语气一沉，“轮回，从来都是不可违逆的。”
　　这世间万物，之所以生生不息，皆是因为周而复始的轮回。
　　九真皱了皱眉：“可是被商禹弄上山来的人，他们再也没有轮回了。”
　　室内一时之间陷入沉默，却是白影再次开口：“你们是谁？”
　　凤澜担心她不知何时会消失，不答反问道：“不如你先告诉我们，去天泉的通道，机关在哪里？”
　　白影茫然地想了一阵，伸手指向床底……的一只便溺桶。
　　“……”
　　白影又道：“中元节就要到了，你们应该赶紧下山。”
　　九真注意到她说到‘下山’两个字时，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你……是不是也想下山？”
　　白影又陷入了茫然，她皱着眉头：“我总觉得我还有什么事要做，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那你还能想起你的名字吗？为什么在这里？”
　　这一次，白影陷入了更深的茫然。
　　凤澜直觉要等她说出什么来简直是天方夜谭，正打算叫九真离开，门外却突然传来急促的鸟叫声。
　　几人约定聋哑人醒来学三声鸟叫，晏尧这是——叫上瘾了？
　　“他回来了，”白影说，“储灵罐与他之间有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