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下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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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祁最近躺枪的事情有点多，又听到了陵端依旧在给自己传递山中的八卦讯息，终于涵养不足的心里冷笑。
到底掌门之争是什么鬼？他说了他要做掌门吗？什么时候还有这种传言了。
吃完饭，打发仍旧抑郁不平却对师兄执着到甘心跑腿送食盒的陵端回房，陵祁摇摇头感慨了下陵越的人格魅力，简单清理了一下碗筷就放置了这件事，接着盘腿坐在床上，开始考虑之前一直考虑的问题。
这次下山，之所以主要观察陵越，乃是因为陵越剑法高超的同时，无论是身法还是法术施放速度，却其实并不是强的太离谱，至少都是可以用肉眼捕捉到的。
利于观测这一点对于实力稍有逊色的陵祁而言显然非常有利。
毕竟对于记录这种主观的工作，一旦捕捉不到的就肯定无从分析了。这就是陵祁在众多目标中选择接近陵越的根本原因。
蓦地想到涵究真人对于紫胤真人的推崇，那天从经库往外看到的，紫胤真人为陵越师兄示范空明剑的场景再次浮现。
陵祁嘴角轻轻扬起，他闭上眼，仿佛脑海里重现了当时恢宏的剑雨，一时意兴慨叹纷涌，深然沉醉。
陵祁对于所有难以领会的东西都有天生的亲近之情，仿佛生来便是为了能够领悟这些东西，他因此孜孜不倦竭力求索，从不曾有过疲劳之状。
陵祁对自己的状况有深入的了解，他根骨上佳，却并非顶好，莫说门内第一的陵越，便是名不经传的屠苏师弟，在资质上也远胜过陵祁。
这却不是说陵祁就比他们弱。
实力之说，并非单单以剑招就能定输赢。相反，剑招之外，能够起到限制的东西太过繁多，犹牛毛细雨。
陵祁依仗的从来是悟性，他心思玲珑通透，也是能在此一途，走出自己后绝无人，相当非凡的道路的。
那么，陵祁的身体做不到的，由灵体傀儡来做，又会如何？
陵祁掩去眼底深深地思虑，抬眼看向窗外。
——
第二日卯时，天蒙蒙亮，陵祁洗漱净身完毕，启星阁久闭不开的门就被人从外面轻轻叩响了。
“铛铛——”
陵祁背上剑，没有迟疑的带着收拾完毕的包裹来到门边。
他开门见到那位身着弟子道袍的少年恪谨的立在门旁，见到自己露出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陵越师兄。”
陵祁看到了人正要行礼，陵越一惊，敛住笑意扶住陵祁的手臂:“师弟，莫要从早上起就如此拘谨，你我之间既然是同辈，这些礼节还是免了吧。”
陵祁本不是这么循礼守矩的人，见人脸上很是认真，遂也大大方方收了行礼的心思，淡笑着回应。
“烦劳师兄特意来接陵祁，陇城事急，切莫要因我费时，师兄，我们快走吧。”
陵祁虽较之旁人似是纤细柔弱了些，却行动果决效率神速，他毫不拖泥带水的话也让陵越重新又对他有了些了解。
陵越道：“出发不急，我们还有些时间。”
他本是提早来了，自然不急于一时片刻。
陵祁也想到了这一层，他笑了声，回身将启星阁朱门落锁，又封上门禁，见到陵越神色意外，便解释道：“启星阁虽然是我的居所，但是离陵端在的神通阁并不远，起初可能无妨，但若是我下山久了，陵端师弟却要万分思念我了。”
他说来委婉，陵越亦不知晓这师兄弟相处的方式，不好开口说些什么，听个半懂不懂，知情识趣不去追问，却对陵祁临走前那一封门禁的拓印分外好奇。
天墉城向来是弟子亲和，素有夜不闭户的习惯，这封门拓印不在传统的教习中，陵越纵然见识匪浅，却也不知来头。
这个发现让陵越意识到自己在术法上已经落于了陵祁之后，虽然以陵越心志，尚不至于因此惭愧，却是让他坚定了对自己短处的认识，由此暗下决心砥砺自我。
好奇在心里，却并没有马上发问，陵越同陵祁步行出发，及下至阶梯一层，已是交流了数十句旁的东西。
陵越同陵祁二人在天墉城声名无量，均是掌门及长老倚重的，一个师承地位等同掌门的执剑长老，一个师承掌门人生源地的戒律长老。
这二人论说是天之骄子，要说毫不较劲可能有些不现实，平日里山中对他们俩带头弟子的端正品行的传言最多，他们本人也是不得不听着长大。
但凡是听多了，他们心里也都难免计较另外一人是否是名至实归，如今相处片刻，虽然不过几句话功夫，倒是金石对明玉，皆是发觉所传非虚，于是善于发掘对方所长弥补自己之短的二人不提心里如何纠结，脸上却是非常和悦。
“如此说来，陵川师弟右手应当还有灼伤，我听说因为绵火失控，几位师弟被肃直师叔好一顿说教。”
“唔，丹房之人接触灵火甚多，那点小伤自然不算是什么大碍，只是陵川急于求成，性情不稳，师父不加敲打反而会酿成大患。”
“听说凝虚真人心思仁念，这才免了众师弟的责罚。丹房近来安静许多，每次去拿药我都能感觉到一股压力，都忍不住也堵住呼吸。”
陵祁没想到陵越会同自己逗笑，更是高看陵越几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多了，陵越却能这般风光霁月让满门弟子为之敬服——真的不是寻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他想了想，道：“若是不喜，正巧启星阁也不算远，师兄大可找我问药。”
陵越闻声步子一顿，却马上轻快，随着陵祁向前几步，眼里带笑，认真凝望了陵祁一眼，或觉得眼前的师弟又是具体了，实在是个善心人。
“我是非常喜欢看到陵祁师弟，还望师弟不厌烦我登门叨扰。”
“怎会。”陵祁不置可否。
再怎么说陵越都是下任掌门的内定人选，陵祁视天墉城为家，当然并不拒绝同陵越交好。
两人并肩行到天墉城门外，路上浅浅交谈几句，颇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
“到了。”
陵祁看到不远处的几位面生的师兄弟，可能是因为这次下山择人时有所考虑，并没有看到有女弟子的存在。
这次下山弟子一共六名，除了陵越陵祁，有秉字辈师兄秉图，秉昊二人，陵字辈师弟陵广，陵准二人。
不过天墉城从不是论资排辈，即便是不同辈份也有修为高低的排比。这个排名并没有什么具体的量化依据，但是至少大体没错。
在六人里面，陵祁虽年岁最小，但是也能管住下面两师弟。
——不过，他并不是爱扎堆的人，这种师兄的权力在他手里也没什么用武之地。
见到陵祁时，其余四人按捺不住好奇的齐齐凝住视线。
山中多说:
天墉城戒律长老门下弟子陵祁，精通周易经典金石八卦，常常经年累月不现身于人前，性情冷淡从不与人为伍，唯一兴趣就是阅读经库中的万卷典藏。
他们原想这般人多是貌不惊人，假以时日必然是一副如其师父般隐世高人的超然模样，没想到见到的真人竟然是难得光彩熠熠，玉壶无瑕。
虽不说是气度轩昂，但是有着这么一张绝好相貌，也打断了他们对其是个怎样人物的猜想。
秉图笑起来，虽然艳羡不已，却是并无嫉妒：“呦，这便是我们天墉城陵祁师弟啊。若是早见过师弟，我才不愿意老是下山跑腿。”
“呸，你对着芙岑师妹也是这么说的。”
秉昊表示不屑的马上拆人戏台，对着陵祁陵越却也热诚相迎。
“二位师弟修为都这般惊艳，这次下山我们也是轻松许多了。”
秉图秉昊都是身材高大，作为有不少下山经验的弟子，看上去开朗善谈，易于交往。
陵祁很少同外人打交道，却是从不打笑脸人，因此淡淡一礼，道：“我记得两位师兄，去年弟子试剑，我有去观战。”
秉图秉昊意外的看着陵祁，颇有些不好意思，笑容更真挚几分：“都说陵祁师弟一直不曾与师兄弟们结伴，没想却也参与了来，小事记得这般清楚。”
陵祁想，自己本也不是为了观战，不过是被陵端闹的无法，只好看看那百里屠苏的剑招套路——
不过想到这里，陵祁倒是又恍惚想起观战时分，一年前在试剑时重伤了陵越师兄的百里屠苏并没有出现。
几个人简单交谈了几句，陵越侧身向陵祁介绍陵广陵准：“这两位是威武长老的弟子，入门已有六年，这次下山负责阵法的补缺。”
威武长老门下弟子阵法修习的好的寥寥无几，仔细一想，陵祁对他们俩倒是有些印象的，也是点头笑了下作为致意，便站到了陵越身后。
他情状无意，但是已经是低调行事的风格。
陵越注意到陵祁的动作，眉头轻扬，略有困惑似的又打了个结。
他虽没问清陵祁下山的目的，但是此时见这个声明在外的师弟那么不张扬的模样，隐约感觉陵祁此行应当不是为了猎杀妖物来的。
秉图那边已经御起了飞剑，陵越最后看一眼陵祁，实际上这般思量不过一瞬，却见不巧同陵祁四目相对。
好像发现自己的注视，陵祁抬眼瞅着他，目光炯炯，那薄唇红润，眸如点星，相貌清潋似曳曳幽兰，任谁见了都无妨觉到是分外煞人的好看。
陵越心里动了动，没能挪开视线。
“两位师弟可是还有什么事？”
秉图迟疑看着对视上的两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打断。
陵祁眨眨眼，摇头轻笑着表示无事。
陵越终于意识到竟然看着师弟走了神。
即便是瞧着师弟的相貌颇为顺眼，但是对修仙之人而言，皮囊不过是红尘障眼，自己慕色如痴，心有旁骛也是绝对不该的。
他自觉失礼，只冲陵祁抱歉的一笑，招了霄河出来，待三尺白芒蓝波漾起，肃然正色。
“师兄理应先行，陵越随后跟上便是。”
陵祁看出刚才陵越有几分不自在，不过放在陵越身上，好像这人心中藏有万千世界，情绪不显。
陵祁却扬起嘴角，心里默默觉得有些意思，他以为陵越这般执剑长老的首席弟子在外人面前都能面面俱到，举重若轻——
可事实上，即便刚刚藏匿的很好，陵越却终究不如表面的稳重沉敛。
可是再一想，陵越不过是虚长自己两岁罢了。
外界传言再多，本质上陵越也不算该老成的时候。
看所有人都在盯他们俩，陵祁也是顺着陵越的说法摇头。
“自然并未有其他的事。诸位师兄，我们出发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下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