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君山大会 ...
-
襄阳城里传来了喜讯，说道朝廷终于发来了一批粮草，派了一位姓王的将军押送，郭靖大喜。黄蓉道：“虽已有文书送到确认此事，但始终是粮草未到，临安到襄阳，路途遥远，只但愿可以顺利！”朱子柳呵呵笑道：“郭夫人既是这般考虑，那我们便叫人去接应着他罢了！”黄蓉笑道：“朱师兄猜人心思的本事越来越高了！”郭靖道：“不巧齐儿不在，这可派谁去好？”
“爹爹，娘，让孩儿去！”郭破虏道。他年纪虽小，但武功已自不弱，只是郭靖管得他极严，真正出门，也只有几个月前与郭芙郭襄一同前往终南山送英雄贴。这接应军饷之事乃大事，他见识经验却明显无法胜任。
“爹，娘，那么让我带着三弟一起去！”郭芙道。
“师傅，我们也去！”大小武互望一眼，齐声说道。
黄蓉笑道：“用不着这许多人，我瞧便芙儿与破虏去罢，破虏你让姐姐再带你一次，下一次，可要自己去了！”郭破虏忙应道：“是！”郭芙笑道：“不要，下次，也还是我和三弟一起！”黄蓉笑道：“快去收拾罢，下次的事，下次再说。”郭芙便拉着郭破虏退下了。众人又闲聊了一会，也自散去。
回到房内。黄蓉微微蹙眉，郭靖问道：“蓉儿，还有什么事么？”黄蓉道：“没有，我在想襄儿之事！”郭靖呆了一呆，道：“若是过儿有意……”黄蓉瞪眼道：“我可不愿意！”郭靖愕然,黄蓉见他满脸的失落，柔声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但过儿早就有了龙姑娘，天下谁不知道他足足等了龙姑娘十六年，如此情深爱重，他们之间，是断断容不下别人的！”郭靖无奈点头：“你说的是，但愿过儿早日生下子嗣，好使杨家有后！”黄蓉哼了一声道：“过儿过儿，怎就不见你担心芙儿？咱们难道不该抱外孙了么？”郭靖沉吟一阵，忽脸色一沉，道：“芙儿有什么好急的，她那性子，生出个爱闯祸的，不生好过生！”黄蓉气道：“是了！芙儿是我生的，她爱闯祸，我早知不要生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了她的！”郭靖忙道：“蓉儿，我……不是那个意思！”黄蓉道：“那么你是什么意思？”郭靖自知辩不过妻子，讪讪笑笑，不再言语。黄蓉心道：“芙儿身体是娇弱了些，跟齐儿说了几次，总是说不急，唉！”
天边缓缓升起一轮明月，院子里的竹影轻轻摆动，郭芙坐在石桌旁，正自缝补着一件衣衫。近年来襄阳被围，最苦的日子与百姓同吃米糠，对衣衫饰物早已不如从前讲究！
“嫂子！”忽地耶律燕走了过来，叫道。
“你怎来了？洪儿睡了？”郭芙手上不停，问道。武洪是大武与耶律燕之子，已然六岁。
“嗯。在帮二哥补衣服？”耶律燕也坐了下来，伸手把衣衫拿了一端过来望了望。姑嫂二人多年相处甚笃，并不特意讲究礼节。
“瞧，好看么？”郭芙举起衣袖放到她眼前，只见破了的地方被她用针钱缝了一枝花叶，丝毫也看不出来曾有破洞。
“二哥可真幸福！”耶律燕叹道。郭芙得意地一笑，耶律燕低头望着衣衫，又道：“若嫂子能生个儿子，就更幸福了！”郭芙一愕，随即脸上一红，伸手一推她：“你这丫头，说什么！”耶律燕忙笑道：“没什么没什么，这些话，我该跟二哥说去！嫂子，明日……不如，叫敦儒代你去江南吧！”郭芙奇道：“为什么这么说？”耶律燕道：“没什么啊，我想着二哥就快回来了，可你又走了……”郭芙笑道：“那有什么？我和破虏一起去，也去不了多久的。”顿了一顿，又道：“哼，谁叫他一个儿走了，便是回来看不到我才好！”耶律燕笑道：“啊哟，原来吵架了？”郭芙道：“我才想说还是齐哥的亲妹子比我的亲妹子真是好了百倍，呸！原来也是个不盼着我们好的！”耶律燕笑道：“我哪里敢，既是这样，嫂子早点睡罢，我走啦！”郭芙“嗯”了一声，耶律燕便转身离去。
郭芙把衣衫叠好，低头细细收拾针线盒，月光下盒子里一支小小的箭羽闪着银光。“这是齐哥的！”她拿起银箭，这小箭本是挂在他腰带上的，有一次那腰带破了就拆了下来，一直放在这里。
“齐哥！”郭芙想起耶律齐不凡的箭术，想起十六年前在绝情谷中他发箭救了自己，想起他曾说道芙妹，以后我教你。可是襄阳一直战乱，他自然也一直没有时间教她，“哎！”郭芙叹了口气，有点儿后悔，不然叫大武哥去江南吧，我还是在襄阳，等你回来……
耶律齐自出城后便与郭襄分别，快马直下岳州！
正如他所料的一般，君山丐帮大会的声势并不逊于几个月前的英雄大会！数万丐帮弟子自各省赶来，轩辕台上，耶律齐高举打狗棒，述说当年洪老帮主驱逐金狗的心愿，述说当今黄前帮主与郭大侠驱逐鞑虏的事迹，说道我耶律齐并非汉人，但与蒙古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愿与弟兄们一起对抗外敌，愿终有一天，能把所有蒙古狗逐出襄阳！逐出中原！
“耶律帮主！”
“耶律帮主！”
丐帮弟子群情汹涌！也有一些弟子当场涌上，要与耶律齐一拼高低！耶律齐笑道：“正是如此！不服者！大家一起上！”
打得天昏地暗，又辩得天昏地暗，最后，簇拥在一起，笑得天昏地暗……
他终于征服了所有弟子，终于在山呼“耶律帮主”声中再度举起打狗棒，丐帮弟子人人听令而行！
“恭喜帮主！弟兄们不日便起程襄阳！”梁长老甚是兴奋，自上一次黄蓉到君山来接任帮主以来，很久已未见过丐帮弟子如此振奋了！耶律齐道：“丐帮弟子全力相助襄阳是岳母多年的心愿，尽快起程出发！蒙古虽退兵，但不会放弃襄阳！”
梁长老点头应了。耶律齐忽想起一件事，问道：“这附近，是否有一个岳阳楼？”梁长老道：“是！岳阳楼的风景甚美，帮主无事，可去游玩游玩！”耶律齐微笑道：“我单身一人，无甚好玩的，只想去瞧瞧有些什么当地的特产，给岳父岳母带些回去！”梁长老哈哈笑道：“那是自然！岳阳楼的佳酿在当地很是出名，帮主不防去尝尝！”
“当真？那可真要去试试！”耶律齐喜道！
岳阳楼便在岳州城西门城墙之上，站在楼上，洞庭风光尽收眼底，前朝范仲淹所著《岳阳楼记》中便有“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之述。
耶律齐自小在蒙古长大，二十多岁时方到中原，以前也喜欢与耶律燕各地游历山水，只是自父兄遇难，他兄妹又遭追杀后，便再无此心情。此后更助守襄阳，便更无游玩机会了。
此时他缓步上楼，心道这岳阳楼果然名不虚传，若芙妹也来，她定然很开心。想到郭芙，不禁一笑：“在生气么？没带你来……”
“客官，请这边坐！”小二把他带到近窗的一个座位上，“要喝酒吗？”一边斟上茶，一边道。
“是！上你们的好酒！”耶律齐道。
“好咧！”小二打了个诺走了！
果然是好酒！耶律齐喝得畅快，心中忽悔：“早知这里有如此好酒，真该让芙妹一起来！”当初他实在想不到，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酒量却那么好，连他这个自小便用碗装酒喝的男儿也自愧不如！
那天打了胜仗，是他来到襄阳后的第一场胜仗。靖蓉设宴，郭芙跟在身边招待各位英雄，他望着她一杯杯的喝酒，心中暗暗出奇。
“郭师妹酒量极好的！”旁边的小武道。
“很好么？待酒席散了，咱们来比比看！”耶律燕不服气，他兄妹自幼蒙古长大，酒量极豪，才不信比不过这个江南小姑娘！
于是在众人散后，耶律燕扯着郭芙来比酒，郭芙自是开心之极，得意道：“好！我们今天不论男女，谁先醉谁便输了！”
“耶律大哥，就剩我们俩了，还要来么？”郭芙指指已扒在桌上的大小武与耶律燕完颜萍，朝他举起酒杯，红通通的俏脸带着骄傲的神情，其实，他已经醉了，眼前的女子笑得娇艳明媚，他连忙转开头。
“喂！你也要认输么？”郭芙不客气地走到他跟前，拿起桌上酒杯塞到他手上，弯腰凑近他脸庞吹气如兰：“来，一起喝！”
“好，一起喝！”他站起来，仰头喝了一口，伸手把郭芙一拉，嘴中那温热的酒便朝她口中灌去……
吓坏你了吧？可是，更把我吓坏了！芙妹，你……下手可真重！那一巴掌，把我的酒打得清醒，口中的酒登时带了血的味道，真痛啊！你真是蛮不讲理，明明是你让我再喝的，明明是你先靠近我的，明明是你说一起喝的……到最后，却全是我错……
耶律齐笑着放下酒杯，不能再喝了，回去，又是我错……
“客官，要走了么？”小二捡了他放在桌上的银子，客客气气地把干净的桌子作样子般擦了擦！
“嗯！走了！”耶律齐站了起来。
“客官，请这边坐！”小二眼尖地看到又有两人走上楼来，忙丢下耶律齐，奔过去迎接。耶律齐见那两人衣着奇特，一人头特别大，个子矮胖，另一人严严密密的包着头巾，高高瘦瘦，却有些面善，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于是也不在意，正朝着楼下走去，忽地背后有人叫：“耶律帮主？”耶律齐转过身来，正是那两人，他微笑点了点头：“两位是……”
那两人对望了一眼，那矮胖子道：“当真是耶律帮主？”耶律齐把自己认识之人在脑中转了一遍，忽地记起，道：“两位是山西十鬼？”
当日英雄大会，也正是郭襄生日，山西十鬼与万兽山庄史家五兄弟等一干人均到襄阳来为她庆贺生辰，不过当时耶律齐心思全在比武之上，与他们并无交流，只是知道，那众多奇异的武林人士，均是杨过之友。
这两人正是当天到来的山西十鬼中的老四和老七。耶律齐再度上楼，朝两人拱手行礼：“原来是两位鬼兄，有礼了！”那老四和老七似乎也没想到这里能遇到熟人，忙道：“得见耶律帮主真是荣幸，来，大伙儿喝一杯！”当日英雄大会之时靖蓉二人极重杨过所交友人，耶律齐不好推辞，于是点头道：“荣幸之极！”重又坐了下来。
聊将起来方知道，英雄大会后山西十鬼仍各自回家，但自与万兽山庄中的史家兄弟等人结成了好友，几家几派的武林人士倒经常聚在一起，常常感叹神雕侠一身绝技却隐居山野，当真极是可惜！
“我只盼着有一天能再接到神雕令，为民除害，火里火里去！”老四一杯酒喝下，大声道。
“唉，神雕侠便是隐居，其实也可以让咱们兄弟们干活的！”老七道。耶律齐道：“杨兄弟苦等十六年，为的便是跟杨夫人清静的过日子，自然不会再出来的了！”那老七一拍桌子道：“老子三四个老婆跟着，还不是天天在外面晃悠，这就不过日子了？可惜再见不到神雕侠，不然老子冒死也要跟他唠叨唠叨，整日对着一个老婆，不会被闷死么？”
耶律齐不禁失笑，对着爱的人，怎么会闷？他其实挺佩服杨过的，华山上潇洒携起小龙女之手，自此不用再管，江湖俗事；不过他知道，那是他做不到的，就算是和他最爱的芙妹，也无法做到……他耶律齐，有太多的放不下，放不下他的亲妹妹，放不下自己想在江湖有所立足的意愿，更放不下……父兄的冤死和对蒙古杀他父兄的仇恨……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君山大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