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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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卖部老板屈起中指，用指骨敲了敲玻璃柜台，打断正在扯淡的三个人。烟灰随着他的动作，尽数抖落在柜台上。他也不在意，随手挥了挥，继续开口。
“喂，你们给我带那东西了没？”
其中一个人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回道：“带了带了，就你□□事最多。”
“操，你以为我乐意？困在这破地方，啥都不方便。妈的，一呆就是这么多年……要不是看报酬多……”小卖部老板把烟用力捻进烟灰缸，搓搓双手，“得了，不说这个，东西快给我。我可盼了好些天了。”
“操你妈，瞎□□乱催。新来的，去拿给他。”
两边相隔的距离不算太大，边寻躲在对面的小巷，甚至不用探出头去偷听，就听到那群人突然发出的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后备箱怎么打开了？妈的，人呢？我日！”
“操，你他妈之前是不是没有关紧后备箱？”
“老子他妈根本没碰过后备箱！”
两人在路上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起来，还有一个人在旁边不停地劝架，小卖部老板则习以为常地又点起了一根烟，若无其事地走过去，俯身从车里拿出东西，又若无其事地越过他们，往店的里屋走去。
“哈哈哈哈哈这几个傻逼。”边寻偷偷探头出去看了眼，忍不住幸灾乐祸。
“……”温晗表示自己完全get不到笑点。
不知是否是午时天气太热的原因，此时路上没有一个人。那几个大汉更是肆无忌惮地争吵。
“现在怎么办？”
“嗤，跑了就跑了，还怕她掀起什么大风浪？”
“如果她报警怎么办？”
“报警？向谁报警？就凭警察局那几个老东西？新来的，我告诉你，今天我就是在这直接杀了一个外乡人，全村也没一个人敢站出来。你也不看看……”
那大汉忽地止住了声，再次出声时已经换了个话题。
“这村就那么几个出入口，到处都是我们的人。今天我们就睡这附近了，还担心她逃得出去？”
温晗不禁有些头疼，怎么麻烦事一堆接一堆。
边寻像是感觉到温晗的无奈，低声建议道：“没办法了，不如今晚我们就住下？”
为了不太突兀以至暴露行踪，之后的路程他们一直穿梭在小巷里。
等找到宾馆的时候，店外头的LED显示时间已经六点半了。得亏现在是夏天，天黑的不快。她摸摸口袋，钱剩的不多了。原以为只是和姜敏简单的一个会面，根本没拿多少钱出来。
温晗越想越觉得诡异，一个村子为何冷清到就跟无人村一样。
如果当时下午一两点是因为天气热没人想出门的缘故，那现在为什么还是连个行人都没有？再忙也该有玩闹的小孩，或者乘凉的老人。可除了那个小卖部老板，他没有看到过其他人的存在。
没有人烟，却有人气的村子。
要么就是因为某些事情人都躲起来了，要么就是因为某些原因……人被囚禁了……
不管如何，这个村子绝对有问题。
他刚想阻止准备进去的边寻，却听到身后有人叫住了边寻。突然的声音否决了温晗的猜想，也不尽然。
“村子里根本不来外人，这宾馆早就是摆设了。你要是住进去，下一秒就会被抓住。”
是个女人的声音，有些喑哑。
那个女人躲在小巷的转弯处，头上盖着丝巾。双手扯着丝巾垂下的两头尽可能地遮住自己的脸，有些怯生生地打量着四周。年龄看着不大，可声音却苍老地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你跟踪我？”
女人点点头：“村子就那么些人，哪些人是外来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我刚刚就看到你了，你是被抓来的吧？”
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不知道对方是好是坏，边寻没有做出回应。
见边寻怀疑自己，女人又张口说话，她的表情有些紧张，眼神四处飘荡，像是怕有什么出现似的。
“宾馆真不能住，我家有空房间，你可以来。我可以帮你逃出去，你必须得逃出去。”
“你要是被抓住了，会很危险的。”
* * * * * *
陆六坐在板凳上，冷眼地看着他妈站在镜子前化着妆，嘴里哼着愉悦的歌。
这是在他爸下葬后第十天，在他撞见他妈和村长奸情的第三天。
所以说人是这世上最容易适应的生物，适应生活，适应环境，适应别人带来的效应，适应任何让自己恶心的人和事。
第一次撞见他妈出轨时，他还记得自己的反应是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姑父搂住他妈腰的手，仿佛毒蛇猛兽，吓得他转身就逃。
他一路跑，一路跑。当时正值金秋，沿途尽是缀满枝头的桂花，十里飘香，随着清风自鼻入肺，那般熟悉。
如家门种下的那棵桂树一般，沁人的香味在家中飘荡，掩过了他妈出门时喷洒的香水味。陆六当初觉得没有比这更让人喜欢的香味了。
可此时这香味却化成了无形的手，在他胃里搅拌了千百遍。
恶心地让人想吐。
一边是他姑父搂着他妈腰的画面，一边是他爸孤苦伶仃躺在床上的画面。
天色越发昏暗，他跑出了流光溢彩，只有路灯的公路荒凉寂静。他大喊了一声，蕴藏的眼泪克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从镇上到村里的公交车一小时只有一辆，公交站牌更是少之甚少。两边都是田地，分不清是什么虫子在田里叫着。偶尔有几辆从村里开回镇上的车子，车灯从远处发出耀眼的光，很快又在对面车道飞驰而过。
前方不见尽头，只有一轮弯月悬挂在夜空中。
他倚在门框旁，大口大口地喘气，看着他爸房间里发出的灰暗的光。他觉得自己的腿都要废了，可脑子却逐渐清醒过来，压下了所有鱼死网破的冲动。
陆六想，绝不能告诉他爸。
身后的车灯打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车灯有些坏了，忽明忽暗，照得影子似魑魅魍魉，在灯光照亮的黑暗中张牙舞爪。
他转身迎着车灯，灯光照得他微微眯上了眼，可他依旧能清楚地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姑父和坐在一旁的他妈。
陆六记得这车，他九岁生日那年，他爸买的。以前小村子里有小轿车的人屈指可数，他爸有幸成了其中一个。那天他爸从车里走出来，用粗壮的臂膊抱起他，他转头看向车内，他妈坐在副驾驶上笑得一脸温柔。
生活幸福得像幻境，如今碎得让人看清现实。
这个对他温柔又残酷的世界。
陆六冷冷看着他妈从车上走下来，笑得如往常那般，温柔至极，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了味。
他妈似乎跟他说了什么，可他一个字都没听清，满脑子都被‘去死’二字充斥。
千瞒万瞒，他妈出轨的事情，最后还是被他爸知道了，陆六以为他爸会发怒。
只要是个正常人，对这种事都该是生气的，没想到他爸却依旧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话也没说。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妈之后的出轨更是明目张胆。
* * * * * *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怎么知道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边寻警惕地盯着那女人，不动声色地琢磨着到时候逃跑的路线。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我没必要骗你，这里我很熟，我一定会让你安全离开的。”
“我操，好大一个死亡flag，反弹。”
看边寻就是不肯相信自己，女人的语气更急了：“你看我长得像坏人吗？”
“……你是在看不起我的年龄吗？”
“我不会害你的。”
“哈？你这样的才最让人觉得你想害人好吗大姐！”边寻忍不住回头对温晗吐槽道，“兄弟，你说对吧。”
温晗：“……”你尽管盯，理你算我输。
边寻继续盯着温晗：“……”不行，你必须理我。
“……”
满意地看到温晗除了黑点，没有其他心理活动后，边寻转回头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是为了帮你，我救你是想你帮我做件事。”
边寻立刻捂胸，义正言辞地拒绝：“碰瓷骗人我都干，下海□□我可不干。”
“……你想多了。”
“哦，反正我就是不相信你。”边寻想了想，又说道，“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不可能相信你。”
女人咬唇，久久才回答：“你想知道什么？这些事情说来话长。”
边寻耸肩：“那就慢慢说。”
“……”
“能去隐蔽点的地方说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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