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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策霸】用爱发电5-6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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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李牧须在霸刀山庄小住了近半月,等他那柄为“友人”所铸的长/枪。
霸刀山庄众弟子因着他跟柳同泽关系亲密(?)的缘故,上上下下都对他颇有好感;平素闲来无事,就总有人找他切磋,李牧须从来都是来者不拒。
他跟他们过招久了,渐渐也熟悉了一些霸刀特有的招式,懂得规避伤害,懂得在散流霞时骑马跑贼远,懂得在项王击鼎快结束时抓一波人。
这样一来二去的,居然也能同水平不相上下的霸刀弟子打成五五开,于是大家彼此切磋的兴致就更高昂了,天策在霸刀山庄几乎没有无事可干的时候。
“你们霸刀山庄这个西楚悲歌的招式相当别致啊,能把人圈在里头揍,没扶摇根本翻不出去。”他对柳同泽道,“除了当场造房子铺地毯,还有这种套路,难怪初次见面时我连马都叫不了,它在墙这头我在墙那头啊。”
柳同泽不理他。
其他霸刀弟子都跟李牧须你来我往的至少过上几轮插旗比试了,他却连李牧须的边都不沾一下。
不仅不跟他切磋,在第一天象征性的带着军爷熟悉了一下霸刀山庄地形后,柳同泽就溜回了他的小院子,继续过他从前一模一样的出世生活,权当没有李牧须这个人在庄里。
必须要彼此见面的场合,他也是能说一句决不说两句,能够少看他一眼决不多翻第二下眼皮,陌路得很。
李牧须试着同他搭过几次讪,柳同泽的回复客套而有礼,但就是生疏,透着种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的决绝。
天策就很不明白了,分明连床都上过了,同骑情谊满分,却突然间变作恍若未识,这往哪都说不过去啊。
他认真反思近段时日作为,循规蹈矩起坐端庄,并没有冒犯柳同泽之处。
……男人应该没有每个月的那一次吧。
天策这厢摸不着头脑,柳同泽那厢却也并不好过。
他面上丝毫不显,练功课业一样不落;心里却像堵着一个无法疏通的堤坝,陌生的情绪在内里越堆越高,沉甸甸的压着他。
李牧须是个值得来往的人,除去初次见面的不愉快外,他的本性稳重踏实,体贴人,善于观察细节而有适度的温柔,做为江湖友人再恰当不过。柳同泽心里非常清楚,但他每每想要同他进一步加深关系时,脑海里就会不合时宜的冒出一个念头“他有喜欢的人”。
交朋友和朋友有喜欢的人,这两件事分明风马牛不相及,他为什么会这么介意?
柳同泽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柳同泽自然而然就有点小抑郁了。
他交完今天的门派功课,把日常做完,天色已晚。
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住的院落里,忽然看见一道银红的影子一晃而过。
柳同泽下意识就要散流霞跑路,晚了一步,前门已经被人堵住了。
李牧须一手提着一坛酒,另一手撑在门壁上,如果柳同泽要跑,就必须从他胳膊底下钻过去。这未免太失世家子弟风范,所以柳同泽只好站住。
李牧须冲他摇了摇手里那坛酒:“来喝?”
柳同泽道:“我不饮酒。”
“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柳同泽回他,“我哪里躲着你?”
他反问的这句其实没啥底气,因为不擅长说谎,脸色都有些微微发白。
军爷望了他半天,笑了笑:“好罢,没躲就没躲。那既然我来了,陪我喝会酒成不成?”
霸刀下意识想拒绝,又听他道:“枪已经铸好,明天我就离开霸刀山庄了。”
柳同泽心里忽然一松,继而又是一沉。他愣怔在原地好一会,天策已经走过来,一把揽住了他肩膀:“来来,就当给我践行。”把他连搂带拽的强行拽进了屋子。
天策拍开酒坛封口,对杵在桌边的柳同泽道:“坐,不要客气。”
“……”这特么到底是谁的屋子。
“我以前有过一个很喜欢的人……”李牧须喝了几口,就开始说。
我不想听你讲古。
“她是我师姐,是我入天策府来,第一个带我的人。她只比我大两岁,却非常照顾人,我训练、受伤、衣食住行,她都尽她所能照料我。我很喜欢她,从小就发誓,长大了要娶她。”
酒香顺着开封的坛口缓缓飘出,琥珀色的液体在碗底轻晃。
天策端着碗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声音仍然很稳,看着柳同泽的目光却已经开始有些惘然:“——我从未想过,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却未必然会喜欢你。”
霸刀的心脏重重一跳,那块一直堵着他心里的堤坝,像突然间被利器钻开了一个洞口,淤积的情绪瞬间溃堤而出,争先恐后的见了天日。
那来不及掐灭的一点细微火苗,像被猛然刮起的风势助燃,在心里烧开了燎原一片。
“我遇见你的那天,是她同她夫君成亲的日子。”
——天策的酒量是真的不好,他就这么自顾自的喝了几碗,还没把半坛酒饮完,就摇摇晃晃的趴在了桌上。
柳同泽听他断断续续的述说着二十几年的倾慕与单恋,说着他最初发现萌动的感情,说着那段可触不可及的过往。
其实李牧须的述说已然非常冷静,他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对着安静的柳同泽,把他埋藏了许久许久的心事倒了个一干二净。
然后像终于完成了一件生平夙愿,他紧紧抓住柳同泽的手,情真意切的道:“柳兄,如果日后你有了喜欢的人,希望她能同你两情相悦。”
柳同泽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面无表情的道:“多谢祝福,喝多了就老实睡觉,明天赶早上路。”
李牧须坚持不懈的抓回他的手:“我是真心的!”
柳同泽现在就很想把他圈在西楚悲歌里揍。
柳同泽冷冷道:“我知道了。如果那个人不同我两情相悦,我就把他打死了事,好不好?”
李牧须:“……我觉得不行。”
“行不行不是你说了算。”霸刀不耐烦的把他推到床榻上,暴力给他脱了衣甲,又把自己毛茸茸的大衣褪下给他盖好。
军爷醉死过去前还顽强的嘴硬着:“柳兄,天冷,一起睡啊?”
柳同泽等他没了声响,才自暴自弃的爬上床,靠着天策躺好了。
雪貂从他衣襟里钻出半个小脑袋,试探的想往两人中间爬,被霸刀一手拎开到床另一边。
“碍事。”
小雪貂:豹!委!屈!!!T-T
6、
第二天早上,宿醉了一整晚的李牧须,撑着晕乎乎的脑袋,头重脚轻的去跟柳同泽辞行。
他隐约记得昨晚醉死过去之前是在跟柳同泽说话,迷迷糊糊间还能感觉到有个温暖的身躯靠近自己,给自己喂了清凉的水,环抱着自己的腰睡了大半宿。他虽然因为酒醉,记得不大真切,躯体贴覆的触感还是鲜明残留在了脑海里。
“昨晚是柳兄同我抵足而眠的吗?”老实说,抱起来感觉还蛮舒服的……
柳同泽看也没看他:“是貂。”
貂有那么大只??
看他抿紧嘴唇,端坐在桌后死不承认的模样,李牧须也找不到理由逼迫他,只好摸了摸一旁立起半个身子看他的小雪貂脑袋,干咳了一声:“那,我们后会有期了。”
他拱了拱手,转身想离开,小雪貂不舍的用爪子勾着他衣角,小心翼翼的。
李牧须:“你是不是很舍不得我?”
柳同泽嗤了一声:“怎么可能?”
“……那这里怎么有风墙?”
还一二三道,整整齐齐劈在屋门前,任何一道撞上都能晕眩2秒,李牧须嘴角抽搐。
柳同泽站起身,闷不做声的扬手撤掉风墙,干巴巴的说:“我清晨练功,忘记撤掉。你走罢。”
他把唇抿得更紧,低着头看桌上眼巴巴瞅一眼这个看一眼那个的雪貂,烦躁的伸出手摸它,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小家伙身上雪白的绒毛。
他分明一个字也没说,只是垂着眸站在那里,却是生生流露出了一种委屈而不甘心的气场,叫人看了无端升起怜惜。
李牧须想要跨出的脚步就有点沉重。
他看了看这段时间朝夕相处的霸刀弟子。
和他不同,柳同泽是个沉默内敛的人,不擅长把喜怒哀乐表露在外,他也很少用言辞来剖白自己。尽管如此,眼神与微表情却不会骗人,相处的日子里李牧须分明能察觉到他向他投来好几次专注的眼神。
那眼神说熟悉也不熟悉,说陌生却也不陌生,他曾经就用这种眼神,看过他心中最重要的师姐。
再结合这几日以来柳同泽让人费解的言行,他回避他的种种异常,李牧须突然间好像顿悟了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抬起手,趁霸刀没反应过来飞快的撸了一把他毛茸茸的脑袋,然后赶在他抽刀砍自己之前火速缩了回来。
“我还会来找你的,”他承诺,“等着我。”
柳同泽抬头,凶巴巴的问他:“来找我做什么?”
李牧须想了想:“来玩貂?”
“滚。”
柳同泽涨红了脸。
军爷麻溜的滚了。
但他滚之前,把他的跟宠小狼崽昊苍留下给雪貂作伴,并且叮嘱柳同泽每天照三餐喂上等排骨。
他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证:“昊苍就好比我儿砸,我绝对不会把它抛下不管的,所以,你可以放心等着我回来接它。”
柳同泽:“我为什么要多养一个混吃混喝的?”
然而当小狼崽蹲坐在他脚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讨好的看着他时,霸刀还是一边生闷气,一边给它饭盘里放了食物。
雪貂跟它成天滚作一团,不是你咬我就是我扑你,其乐融融,飞天遁地,上房拆瓦。
于是霸刀山庄其他弟子更觉得奇怪了,柳同泽养的雪貂明明最爱吃的是鱼,怎么最近他三天两头来庄里要排骨?
昊苍整只狼胖了一圈,抱着柳同泽大腿乐不思蜀,暗搓搓跟它新伙伴雪貂表示在天策府从来也混不到每天吃上等排骨的待遇,这里犹如天堂。
一匹不愿透露姓名的里飞沙发来抱怨:为什么不把我留下来?我也想天天吃皇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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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李牧须保证的“很快回来”,并没有他承诺的那么快。
柳同泽再见到李牧须,是在半年后。
李牧须回到天策没多久,就因为师姐成亲休沐,暂时接过了师姐手头负责的工作,再加上他自己原本的职责,一忙起来,就忙了个昏天黑地,不知今夕何夕。
但李牧须心头一直惦念着柳同泽。
不可思议的是,明明此前从未动过不该有的念头,却在告别的时候,被一些潜移默化的细节触动了心弦。
一旦把那些从前不曾留意过的端倪联系在一起,霸刀最后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就像烙印在了脑海里,挥之不去。
找个好时机去看看他,然后一起谈谈诗词歌赋……呃,不会,那就谈谈天策的减疗霸刀的减伤和踩在地毯里破重围吧,说不准能凑一起打个名剑大会。
春去秋来,枫叶转红,霸刀山庄守门弟子从入门套换成了未烬套,李牧须终于牵着马上了霸刀山庄。
刚踏入山庄门,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就连滚带爬扑上了他小腿,发出嗷呜嗷呜的欢叫。
天策嫌弃的把昊苍一把拎起来,缺乏锻炼而过得丰衣足食的小狼崽对着他脸,打了个愉悦的饱嗝。
“……”
雪貂从昊苍后背跳出来,扑上天策头顶,雪白的大尾巴在军爷鼻尖来回扫动。
李牧须一手拎着昊苍一手把雪貂从帽顶赶到肩头坐着,强忍着喷嚏拂开仍然不断晃来晃去的尾巴尖,就看见不远处抱臂站着的柳同泽。
他好像比之前瘦了点,眸子里微光闪烁,不言不语,定定的注视着天策。
半年不见,柳同泽看起来,比起之前,怎么看好看。
李牧须舔了舔唇,继而惊觉自己这个动作有点Se情,忍不住又心虚的舔了舔唇。
当然,他还有一半心虚是在平白无故让人家帮自己喂了半年的狗……狼。
还喂得挺好,从眉清目秀,养成了膘肥体壮。
可是霸刀的眼神有点冷,像离家久了就不认主的猫,刀气在刀鞘里蠢蠢欲动。
“我每个月都有往霸刀山庄寄信,你收到了吗?”
李牧须谨慎措辞。
“师姐前日才回来,她对我有抚育之恩,能帮她的,我当然要帮。所以,就比预定的迟了点。”
天策迎着霸刀的目光,暗地里挂好了扶摇。
“我攒了大半个月的年假,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江南游玩?我熟悉各地风土掌故,定然比你之前独自游历有趣许多。如果时机合适,还能一道报名参加藏剑山庄的名剑大会,说起来也就在这几日了……”
他鼓起勇气说完,就看见霸刀绷紧的身形缓缓放松下来。因为新亭候上刀气还没散,所以李牧须仍然紧紧捏住了他的聂云,不敢松懈。
他试探的问:“如何?”
柳同泽冷冷的说:“1。”
他转过身,悬在嗓子眼大半年的心慢腾腾放了回去,轻轻抿起唇笑了。
他眼底那一抹笑意在转身时被天策敏锐的捕捉到,军爷心里砰然一动,不及细想一个疾就闪现到霸刀面前,张开手臂,浑不怕死的抱住了他。
“让我尝尝,”在霸刀微愕的目光中天策抵着他额头,亲昵亲了亲他唇瓣,“被人等候,被人期望,以及……两情相悦是什么滋味?”
昊苍汪呜一声扑倒了雪貂,所以小貂没来得及,
看见爱情开始萌芽的模样。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