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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心烦意乱 ...

  •   傍晚时分,萧玉容他们一行人就已经提前到达了知府衙门,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县令同意他们住在他的府里,刘汐想了想,也决定同他们一起去,傅云倒也没多说什么,傅云既然都同意了,其余两人自然也就无话可说了。
      晚膳的时候,已过而立之年的县令热切的在府中设了酒宴招待了他们几人,待用过晚膳之后,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黑夜很快降临,这天晚上,天空阴沉的可怕,天上无星也无月,一丝光亮也无,廊上挂着许多盏长灯,昏黄的灯光在寂静的黑夜里默默流淌。
      夜里三更时分,院子里的树叶忽然一动,一片叶子轻飘飘的落在地上,一个黑影鬼魅般的一闪,点足自树上掠到屋檐上,他在县令住的屋顶上静静的站了片刻,又纵身一跃而下,稳稳当当落在地面上。
      他随意一挥手,门便砰的一声开了,屋中一片黑暗,床上的人却没半点反应,他提起手中的佩剑,一步一步朝床上那人走去,明明屋里极黑,他却每一步都走的极稳,最后他在床头停下,手一动,剑尖直指着床上那人,声如碎玉 :“谁?
      屋里的灯骤然间亮了,躺在床上的傅云忽然翻身坐起,目光直直的看着面前穿着黑色夜行衣的杀手,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不答他反道:“兄台想必便是魔宫座下第一杀手寒雪公子了吧?
      借着屋内桌上油灯散发出的柔光,傅云看清了这个令江湖无数武林中人闻之色变的人长什么模样,是个很高很瘦的年轻人,他的脸上覆着一块银铂的面具,面具后的脸看不清楚,手中的宝剑散发着凛冽的冷光,他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忽然笑道:“两位何必躲躲藏藏?
      话音一落,躲在屏风后的萧玉容和景阳两人皆是一惊,相互对视一眼,这才缓缓走出来。
      景阳抱拳朗声道:“寒雪公子,我们几人并无恶意,此次实乃有一事相求,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哦?谢长衡唇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恩,景阳点了点头,并未在意谢长衡的嘲讽之意,只道:“我们有一个朋友身中奇毒,在下听闻寒雪公子乃是用毒高手。
      不待他说完,寒雪便已知他此番的心思,打断他道:“抱歉,我用毒只会杀人,不会救人。顿了顿,又道:“废话少说,你们最好还是尽快告诉县令的下落。
      一旁的萧玉容道:“寒雪公子,只要你答应帮我们,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寒雪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抹异色,但旋即冷笑:“我想要的你们给不了。
      萧玉容问:“是什么?
      寒雪道:“除非你们能帮我杀了魔宫教主,我就帮你们。
      萧玉容一惊,不可置信的脱口惊呼:“杀魔宫教主?这——
      看她惊讶神情,寒雪立刻嘲讽出声:“怎么?办不到吧?
      “寒雪公子,一直沉默的傅云忽然开口,声音清晰,一字一句:“你是找不到县令的。
      寒雪闻言脸色骤冷,手腕一翻,转瞬间手中长剑便正对傅云心口处,萧玉容和景阳都是一惊,也纷纷握上了腰间的宝剑,蓄势待发。
      “啊!忽然一声惊呼声响起,却是刘汐站在门口,她本来听见屋中动静,所以才来看看,却不想一来便看见如此场景,她一时忍不住便叫了一声。
      众人皆都回头一看,寒雪似乎不想杀他,顺势收回了长剑,刘汐此刻也已然回过神来,疾步走进屋内,却正对上寒雪看她的眼神,漆黑而又深邃的眼里带着几丝刀锋般的冷意,却在看到她的脸时瞬间一愕,寒雪忽然喃喃:“是你? 刘汐不解的皱眉,道:“你认识我?
      寒雪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刘汐看着他的眼睛,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一拍脑袋,恍然道:“原来是你啊,谢大哥。
      此言一出,仿若一石击起千层浪,众人反应不一,但相同的却是无一不惊讶。萧玉容忍不住问: “汐妹妹,你认识他?
      刘汐没有回答,只是不可置信的重复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寒雪公子啊。
      寒雪声音冰冷:“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刘汐不置可否道:“谢大哥,他们不是坏人,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但我求你你可否帮帮他们呢,毕竟人命关天。
      寒雪没再说话,沉默了片刻,他才开口:“我从不欠别人人情,你救过我一次,这次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答应他们,从此往后,你我两不相欠。
      说完他转头道:“说吧,什么毒?
      傅云此刻惊愕神色早已消失,面上却是波澜不惊,他沉默了刹那,才一字一句道:“千日醉。
      寒雪闻言眼里竟露出了几分惊诧,良久他缓缓摇头道:“抱歉,这毒我解不了。
      “什么,你怎么会解不了呢?萧玉容情急之下脱口道。
      寒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傅云却仿佛早已猜到似的,没有半分意外之色。景阳也道:“寒雪公子,这毒你当真解不了?
      寒雪摇头:“解不了,普天之下能解这种毒的人恐怕不多,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傅云顿时如遭雷击,脚下一软,几乎站立不稳,景阳赶紧扶住他,脸上也是悲痛神色,傅云很快便镇定下来,开口道:“寒雪公子,多谢了,不过县令就不劳你动手了,我已经找到了他贪污的证据,上交了朝廷,朝廷自会派人来惩治他的。
      寒雪沉吟片刻,才缓缓点头,青阳剑归鞘,他抬手略一抱拳,便转身大踏步离去,在经过刘汐时,停了停道:“欠你的人情我以后自会还清。说完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刘汐怔怔的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翌日,晌午时分,刘汐正在屋里描摹一幅字帖,不自觉便想起了昨晚的事,当下便再也没有了练字的兴致,托腮仰头看着窗外阳光正好,日光落去屋内,淡淡光晕稀疏到不可见。
      “汐妹妹,门外忽然传来萧玉容的声音,刘汐闻言起身相迎,萧玉容穿着一件绯红色劲装,乌黑的长发简单在脑后扎起,更是衬的她干练爽利,她走到刘汐身边,笑道:“都晌午了,便去同我们一起用午膳吧。
      刘汐被她这么一说确实有些饿了,当下便欣然前往了,路上又想起错婚那晚的事情,便同萧云容说了,萧玉容听后摆了摆手:“你也别怪傅大哥了,他并不是有心的,他也不知道花影会随便找个人替婚。
      刘汐点了点头,她并没有怪罪谁的意思,傅大哥他肯收留她,她又有什么好责怪的呢?
      紫檀木方桌上摆满了各种珍馐佳肴,桌沿边放了一壶酒,方桌四角处却只放着三副碗筷,刘汐愣了愣,正准备问一旁的萧玉容,景阳忽然遥遥走过来,不一会儿,便走到了她们面前。
      他道:“刘姑娘,不用等云兄了,他有事耽搁了,我们先吃。
      刘汐直觉想再问,却终究没问出口,她只好埋头默默吃着饭。
      吃了没一会儿,忽然一个丫鬟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在萧玉容耳边低语了几句,萧玉容脸色一变,回头和他们说了一声,便起身和丫鬟一起离去了。
      萧玉容走后,只剩下她和景阳两人,刘汐觉得气氛似乎愈发的诡异了,她只想快一些吃完,赶紧离去,景阳却忽然开口:“刘姑娘,不知你是何地人士?
      刘汐并不想说谎,于是只好答他:“我母亲乃是邺城沧州人士,我却从小随母住在苍梧山。
      “哦?景阳眉梢一跳,意味深长道:“姑娘从小住在苍梧山,怎的会认得魔教第一杀手呢?
      刘汐闻言心里一沉,原来景阳竟然不相信她,也对,她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搁谁身上都不会轻易相信。她只好照实道:“ 当初我下山拜祭母亲,路遇他和一群黑衣人打斗,我机缘巧合之下恰巧帮了他一次,就这样认识了。
      “哦,原来是这样。景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里却精光一闪。
      刘汐知道他并不信,却也并不想解释,她匆匆再吃了几口饭,便告辞离去了,身后景阳探询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
      刘汐忽然觉得很累、很累。她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遭受别人的猜忌和疑心,有父亲却不能相认。没有家甚至没有一个真心相待的朋友,一种深深的疲惫无力感自心底油然而生,她宁愿一个人在苍梧山,虽然孤独,但却自在。越想越是烦闷不已,刘汐不知不觉竟走出了傅府,她今日穿的是一件淡青色的襦裙,长发简单在脑后扎起,柳眉杏眼,穿青色衣服更是仿若弱柳扶风,她虽不算绝色,却也清秀可人。
      那日傅云看她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之后,当天夜里,便派人送来了几套衣裙,刘汐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感动的。毕竟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会关心她。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邺城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人来人往,车如流水马如龙,刘汐边走边呆呆的出神,一时竟没看到迎面忽然一骑快马驰骋而来,而且离她越来越近,刘汐不经意转头看了一眼,顿时吓得脸色瞬间惨白,却闪躲不及,马上的人也已看到了刘汐,惊了一跳,猛地一挥马鞭,马儿吃痛,吁的一声扬起前蹄,生生在刘汐面前停下。刘汐大难不死,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腿一软,便踉跄着跌坐在地。
      马上的人显然也松了一口气,看着坐在地上的刘汐,忽然怒道:“你走路不长眼睛啊?
      刘汐平白受了一番惊吓,此刻又莫名被骂了一通,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霍地自地上站起来,拦在马面前阻住那人的去路,高声叱道:“你没长脑子啊?你不知道这是在街上吗?马还骑的那么快,你自己的命丢了没关系,别连累了别人。
      马上坐着的是一个年轻的白衣男子,肤色白净,面容清秀,他方才不过随口一句,没想到眼前这个青衣姑娘居然拦住了他的马,而且一番对他破口大骂。他本来也不想骑马从这条道上走,但也是没有法子,这是最近的路,况且家里人还急着等着他回去呢。一念及此,他自马上翻身跃下,对刘汐拱了拱手,一脸真挚道:“姑娘,方才是在下的不是,在下特在此给姑娘陪个不是,在下也是因为家中有急事,才不得不骑得快了些。还望姑娘多多担待。
      刘汐方才也不过是一时激动,此刻便已有些后悔了,见男子又主动道歉,她忙摆摆手,笑道:“公子既然有事,那还是快些离去吧,莫要耽搁了。方才小女子也有错,冒犯公子了。
      “恩,白衣男子点头颔首,果然不再耽搁,重新上了马,扬尘离去。
      刘汐叹了口气,转过头才发现有不少路人此刻正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她这才恍然方才自己做过什么,顿时觉得脸上一烫,她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沿着街道两旁漫步,看了她一会儿,众人颇觉无趣,便也收回了目光。
      刘汐走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竟又走到了苏太傅府邸前,朱红色的大门依旧紧闭,苏府对面便是一处碧色湖泊,此时正是二月时节,岸边种了一排青绿的柳树,长长的枝叶垂落下来,像是曼妙少女的青丝,偶尔一阵风过,垂柳随着微醺的暖风轻摆,衬着湖中清澈的流水,美的仿若一副画卷。
      刘汐抱着胳膊坐在岸边的草地上,随手掐了几根草芽在手中把玩,看着一池碧波春水,怔忪良久。如今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了,她和傅云他们并不相熟,也不好总住在他们家里,更何况景阳根本不相信她。父亲此刻也不能去相认,越想她心里越是乱成一团,像是缠绕在一起的黑线,理也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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