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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老爷,这样也行?(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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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姐儿回到后宅躲在门后,院子里人多眼杂又不敢哭,只能咬着手背抽泣着。
“哗啦”一声,传来瓷器落地的声音。
王员外在房间里大喊大叫,“小姨娘呢!死到哪里去了?”
换姐儿一听吓得赶紧擦擦眼泪,小厮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小姨娘你去哪里了,老爷找不到你发火呢。”
“知道了,你跟老爷说我在厨房煎药呢。”
换姐儿等泪痕彻底干了,这才去厨房熬药。
王员外生病期间瘦了一圈,躺在床上好像走形了的皮口袋,摊成一片。
换姐儿端着药碗万福,“老爷,该喝药了,这次不能再扔了。”
王员外不服老,显然觉得自己这身子骨没必要天天灌药,一听换姐儿软糯的声音就兴奋了,有点摩拳擦掌的意味,虽然瘫痪在床,可他总是想将这份蠢蠢欲动付以行动。
“小美人,早晚有天老爷我将你囫囵个的吞下去,不如你先给老爷叫两声听听。”
换姐儿咬牙,脸上一副凛然不可侵,面对王老爷的污言秽语,她就是不出声,甚至连眉毛也不挑一下,只是心里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咳咳咳
就听门口有人清嗓子,二姨娘笑嘻嘻的进来。
“给老爷请安了。”她转头又说,“小姨娘,你去给我泡杯茶。”
换姐儿如释重负逃一般离开。
二姨娘在床沿坐下,“老爷,今天可好?”
王老爷一皱眉,床头小姨娘变成老姨娘,自然不甘心,可在老妾面前又不好表露太多,只好闷头佯装假寐。
老不死的,荒唐一辈子,这么大年纪还贼心不改。
二姨娘虽然心里骂,可脸上还是挂着笑:“老爷,儿子过两天就回省城了,那边生意不能耽搁太久,您这一病倒家里外面都交给我,连个帮手都没有。”
二姨娘半老徐娘的娇嗔着,着实令人反感,王员外听了直反胃,总想快点打发她,然后把换姐儿叫进来。
“不是有周账房嘛,咱们花三倍的银子请他来,可不是吃闲饭的。”
二姨娘捂嘴一乐,娇嗔道:“周账房的人您还不知道嘛,疯疯癫癫的,到底不是自家人,我看小姨娘这姑娘倒是灵力,不如先借给我当差,老爷您专心康复就是。”
王员外一听就火了,花了四十两银子娶回来,衣服都没脱,小嘴儿还没亲上一个,现在就算不能用,留在身边看着也开心,怎么能说借就借。
王员外冷冷的说,“让老三帮你去。”他当然懂二姨娘的小心思,这辈子她什么都好,就是太善妒。
“老爷您也不想想,老三的名声适合到铺子里走动吗?”
三姨娘是老爷十年前从烟花巷里抬回来的,当年为她梳头还是青崖山的一桩大新闻呢,若让三姨娘在生意场上抛头露面,要是遇到当年的恩客可就难堪了。
可惜,王员外不吃那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别想欺负我的小姨娘,四十两银子买回来的老爷我还没碰呢。”
二姨娘掩面干笑两声,“老爷您说什么呢,我这是为您好,郎中说了您养病期间不能近女色啊。”
她又凑到王员外耳边挤眉弄眼的说:“你看她年纪挺大,一脸正气的,等我把这丫头拾掇明白了,她开窍了,自然就迎合老爷了。”
王员外踌躇片刻,心想这样也好,现在自己不能动,天天看着她窝火,要是能调.教明白了,将来用着也舒服。
“行了行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要中午和晚上来我这里请安就是了。”
二姨娘得了老爷允许,心里欢喜。
嘿嘿,这角儿都到齐了,该是开戏的时候了......
二姨娘没让换姐儿失望,第二天早上就派婆子过去请人,说是让她去米铺学看账本。
换姐儿心中忐忑,没料想事情会这般顺利,她把自己唯一那件新料子的衣服穿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她算明白了,在这个大院里想要人尊敬你,那自己就得强硬些,外表体体面面的,装也得端出个架势来。
二姨娘就是个例子,她家里是富商,虽然大字不认识几个,可会走就会打算盘,这也是王员外让她当家的原因,虽然表面无限风光,可背地里没几个人尊重她,仿佛小脚儿又拿算盘的女人最是可笑。
西街的米铺算是当地的老字号,店里有一个掌柜的和两个小伙计,大家伙儿早耳闻这位差点让老爷没了命的小姨娘,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二姨娘命人把换姐儿接到西街的米铺,自己没露面,只留下话说让换姐儿在那里等着。
伙计们常年在府里厮混,若不是这小姨娘一脸正气,他们还真想趁着没人的时候调戏上一回。
掌柜的见手下两个伙计贼头贼脑,脸上挂不住,心里生气,这主子的女人岂是你们能觊觎的?
“咳咳咳!”掌柜的清了清嗓子对伙计们说,“还傻愣着干什么!去请账房先生拿账本啊。”
伙计们见掌柜真发火了,吐了吐舌头:“掌柜的,账房先生昨天喝醉了,现在还没起来呢。”
换姐儿一听账房先生,心里一惊,账房先生?难道是他吗?
掌柜的脸上尴尬,生怕这个小姨娘回去告状,只好赔笑脸,“小姨娘别见怪,我们这个账房先生做事倒是一等一的好,咱们老爷也很赏识他,只是人有点怪,不太拘小节。”
换姐儿心一喜,是了,是了,就是他。
想起那日在山上,周言侨介绍自己的情景,换姐儿低头莞尔。
“不碍事,我在这里等。”换姐儿道。
不光米铺的伙计,这下连掌柜的都失神了。
人长得漂亮不难,又漂亮又体己贴心就更完美了,要说这小姨娘徒然飞上枝头变凤凰,脸上不但没小人得志,语气倒是谦卑得体,虽然是老姑娘了,可脸上倒有一丝未婚女儿的青涩,看着就舒服。
掌柜的没想到,不但看着舒服,张口一说话,这听着比看着还舒服!
伙计见自家掌柜的也着了道,在一旁挤眉弄眼的偷笑。
掌柜的晃晃脑袋,回神儿说:“你们两个笑什么?”
其中一个高个子伙计赶紧转移话题,指着门口说:“掌柜的,看见没,刘寡妇又来了,大早上在咱们米铺门口转了三圈了。”
矮个子的伙计一听也来劲了,“这算啥,前天才有趣呢,豆腐铺家的二丫头每隔半个时辰来买一斗米,别说账房先生,连我都烦了。”
掌柜的转头尴尬一笑:“小姨娘您见笑了,我们这个账房先生是个活招牌,只要是姑娘来买米,多半是冲着他来的。”
换姐儿听了神色黯然,心里忽然泛酸,豆腐铺家的二丫头也好,刘寡妇也罢,谁都有个选择权利,单单自己不能。
掌柜的见小姨娘脸变了,以为自己说了不得体的话唐突了,只好对伙计们撒气:“别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坊间丑闻,赶紧给我干活去!”
掌柜的转头又说:“小姨娘,您在这里等着,二姨娘兴许被什么事给耽搁了,账本这边我让伙计去拿。”
换姐儿点点头,只好坐在米铺里等,谁知道这一等就等了一上午。
王老爷规定中午和晚上要换姐儿回去请安送药,换姐儿只好起身与掌柜告辞。
晌午日头正浓,周言侨苍白着脸,头晕脑胀的来上班,刚走到门口,见街角一抹身影一闪而过。
咦?眼熟,难道是她?
周言侨拍着脑门儿,心里惨道:完了,完了,全是她的影子,看来还没醒酒。
桃花酒味道虽好,可后劲十足,他醉宿醒来已经晌午了,反正都是迟到,他也就没着急,倒不是他不敬业,只是因为去了也没什么可干的。
王家所有的账本加起来,他算上两个时辰就够了,不算账的时候,王家基本是付钱请他来发呆的。
掌柜的一见周言侨进来,急忙道:“哎呀,小爷你可来了,老爷的小姨娘在咱们这里坐半天了。”
周言侨一愣,“是找我的吗?”可转念一想不太可能,就算两人是相识,毕竟男女大防。
旁边高个子的伙计一撇嘴:“想得美,找你的只有刘寡妇和豆腐西施而已,人家小姨娘是等二姨娘来的。”
掌柜的打趣道:“行不行你回人家个话好不好,豆腐铺家的二丫头,还有刘寡妇整天在咱们这里转悠,我头都疼了。”
“就是,就是,豆腐铺的二丫头六斤米分四次买,她不嫌麻烦,我还嫌烦呢。”矮个伙计抱怨说。
周言侨为人大方,反正自己吃饱全家不饿,又比一般账房赚的多,所以时常买些烧鸭卤味和大家一起分食,这些伙计们一开始都嫉妒周言侨的女人缘,可市井小民大多目光短浅,况且吃人家的嘴短,见周言侨的确对女人没心思,反倒跟他打成一片,就连掌柜的也爱和他玩笑几句。
伙计们作势要打他:“你不讨老婆,我们还要呢,你趁早否了人家,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嘛。”
周言侨挠挠头,干笑两声,对于这群要嫁给他的女人们,他是真没辙。
至于街上店铺里的各种“西施”,他也都一视同仁平时能躲就躲,他觉得桃花酒的吸引力可比女人大多了,宁可和邓夫子、冷老板这两个老男人厮混,也不和村姑们儿女情长。
如今看来,是老天有特殊安排给他呢。
周言侨眯着眼,盯着米铺的竹椅发愣,那椅子还保持着刚刚她坐过的样子。
周言侨心里骂老天,费了那么大力气,还下了场流星雨把我搞来,结果佳人已嫁做人妇。
老天爷?你这么安排,未免难度系数大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