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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陆文泽知道自己的性命是用一个妹妹的婚姻换来的,但他一直以为会是小九,直到自己从大秦的天牢被放出来送到行馆,才听说和亲而来的竟然是小十二!
      小十二,父王不是说过等她及笄之后,就要把她赔给固伦以前的驸马吗……怎么把那么小的孩子送来和亲,还是嫁给那一位,传说中的衡王殿下,真是要命。
      见到小恰之后,一定要仔细嘱咐她谨慎行事,安分听话,千万不要做出什么有损月离的错事才好。陆文泽原本是这样打算的。因为他以为所谓夜钧天同意月离王子与公主见面就只是很单纯的,他和妹妹两个人的会面,周围会有夜王的暗桩,但他也没打算说什么出格的话,所以不要紧。
      可是等他被人从行馆领到衡王府,最先见到的不是陆小恰,而是夜钧天。
      轮椅上端坐的男子面容肃冷,周身萦绕着高山积雪般的气息。陆文泽整衣行礼,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夜钧天用手指摩挲着手中郎窑红的茶盏,浅浅啜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说:“起身吧。王妃还在用膳,王子稍等。”陆文泽连道不敢,恭敬的站到一边。
      陆小恰本打算和夜钧天一起去见王兄的,可是她放下碗筷时他忽然指挥婢女给她夹了许多菜,并且对她说必须吃完。碟子里全是自己喜欢的菜色,虽然不懂他的用意,她还是重新拿起了筷子。
      夜钧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很明白陆小恰在月离并不受宠,那位王子殿下恐怕会对自己这位幼妹颇有微词,他不愿意,所以提前来给她撑场子,给月离王子一个下马威罢了。
      陆小恰吃光了饭,漱了口,一个小丫鬟便引她到书房。她见到王兄,习惯性的打算屈膝问候,又忽然想到她的身份已不同往日,只好顺势往夜钧天身边凑了一步。
      那样子,好像比起嫡亲兄长,她更亲近才相识几日的夫君似的。夜钧天放下茶盏牵住她的手:“王子是有事要说?需要本王回避吗?”
      陆文泽哪里有那胆量,赶紧打个喏,只朝陆小恰絮叨了几句琴瑟和鸣夫唱妇随之类的场面话就匆匆告辞。
      陆小恰见他就要走,赶紧上前一步:“王兄稍等。”她从自己的袖袋里拿出一个绣工精致的小荷包塞到陆文泽手里,低声道:“路途遥远,王兄多保重。”
      陆文泽把荷包捏在手里,只觉得比刚出锅的山芋还烫手。他几乎不敢抬头去看夜钧天的神色,只低着头再次告别。
      夜钧天把茶盏放在小桌上,“嗒”的一声响。他犀利的目光扫过那枚绣着吉祥纹样的小荷包之后,朝彭泽使了个眼色:“本王身子不适,彭泽,你去送送王子殿下吧。”彭泽奉命而去,他又朝一直盯着陆文泽背影的陆小恰说:“小恰,过来。”
      她低头擦了擦眼睛,转过身来时已是惯常的平静神色,走到夜钧天身边后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掌。
      他一一捏过她纤细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开口:“我竟不知道,你还会做女红?”
      陆小恰微一点头:“会一些,以前和女夫子学过。”
      夜钧天不再言语,含笑看着她。
      她稍作迟疑,试探着开口:“秋日天凉,我给王爷做个暖香的香囊?”
      夜钧天摇头:“那是你们小丫头用的玩意儿,我可不要。小恰给我做条腰带吧。”
      陆小恰便问他喜欢什么样式的。
      夜钧天握着她的手把人拉进自己怀里,语带深意:“样式倒不要紧,只是你要做腰带,是不是该量量我的腰身?”
      她本想说自己可以朝王府的管事娘子要他的尺寸,可是对上他似乎别有深意的目光,她又把这句话咽了回去,顺着他的话头问:“该量的,王爷何时有时间?”
      他挑眉一笑:“就现在。”
      陆小恰虽然会做女红,但还是头一回自己动手给人量尺寸。夜钧天与她名义上是夫妻,但他也是她才认识几天的陌生的人,他也是能左右她国家命运的不能得罪的人,他尤其是,一个非常喜怒无常的人。
      她拿着软尺,左顾右盼了许久都没动作。
      夜钧天也不着急,他坐在桌前翻阅今日的递上来的各处折子,彭泽进来一回,借着桌子的遮挡给他递过去一个荷包,他眸中的嘲讽一闪而逝,随即泰然将之收入袖中。
      既然月离的人从前不珍惜她,那么现在也不必再惺惺作态。她已经是他的人了,他来宠爱,他来珍惜。
      彭泽给他添了一回药茶,又向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下去了。
      陆小恰终于鼓足勇气走到夜钧天面前。她低着头不肯看他的脸,只把手中的软尺举得高高的:“王爷,量尺寸吗?”
      他放下毛笔,随意往轮椅上一靠:“好,小恰量吧。”
      她硬着头皮把手伸向他的腰,本想把软尺环过量个大概就好,靠坐的男人却似算准了她的心思,及时开口:“小恰可是第一次帮我做腰带呢,可别敷衍我。”
      “小恰不敢。”她柔顺回答,定了定神,终于把手覆到他的腰上。
      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柔软顺滑的布料下面,并不是骨骼皮肉的触感,而是硬如铁板的材质。她更加胆战心惊,迅速把软尺在他腰上绕过一圈,看清尺寸,正要赶紧起身,冷不防被他在后背上按了一把,便完全跌入他的怀里。
      夜钧天拉着她发抖的小手举高,语气已然冷了:“抬头看我。”
      陆小恰忍着惧意抬眼,本以为会迎来责备,却看见男人脸上深沉悲切的痛苦。她心里一惊,马上就把害怕忘记了:“王爷,不舒服了?”
      彭泽曾说夜钧天为人刚强,极少示弱,这时他却低声答是。
      她慌慌张张地要起身,然而男人的胳膊固执地环着她,不许她离开。她又不敢去掰他的手,只好再问:“王爷,哪里难受?我去叫郎中过来好不好?”
      夜钧天惨然一笑:“看你怕我,我心里难受。”
      陆小恰这下不动了。她低头揪了揪自己的衣角,糯糯道:“我没有怕。”
      “撒谎”,他捏住她的手腕晃晃,“怕到手都抖了!”
      她看向两人的手掌,忽然笑了:“没有,王爷,您看,我的手没有抖。”
      经过刚才那一会儿,她早把害怕放到了一边,此刻她的手确实不再发抖,温温软软的,握住了就不想放开。夜钧天把她两只手都圈在自己掌心,继续逼问道:“不怕?那你告诉我,我腰围几尺几寸?”
      “二尺九寸!”陆小恰脱口而出。
      他的拇指在她手背上划过,终于放开:“恩,没错,小恰量的很准,就去给我做一条二尺九寸的腰带吧。去做吧,顺便叫彭泽进来。”
      她从他膝头下来,竟然觉得有些依依不舍。一步一挪地走到房门也没等到他再次开口,她偷偷回头,看他一边批折子一边揉着额角,十分疲惫的样子,喉头吞咽了一下,终究没有开口,推门出去了。
      陆小恰叫了彭泽进门伺候,仍然托着步子往院外走,只是还没走出十步,就见彭泽一脸焦急地又跑了出来,着一个小厮去传唤郎中,又叫了好几个人进门伺候。
      陆小恰更迈不开步子了,只是她既担心夜钧天的身体,不想此时离开,又实在不敢直接进去,只能尴尬又无助地站在院子里,看着一群下人们脚步匆忙的出出进进。好在流丹姑姑很快来了,一见到她就念叨道:“王妃怎么在这里站着,咱们回去吧?”
      她看看流丹难掩关切的脸,又看看夜钧天的房门:“王爷病了。”
      流丹轻叹一口气:“奴婢听说了。王爷身子骨弱,每年自夏秋交替,直到来年暮春都是难熬极了。王妃,您别怪奴婢多嘴,王爷受的罪太多了,有时脾气差一些,也多半是因为身子实在难受,您就多陪陪王爷吧。”
      陆小恰听得心里发颤,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攥住了心脏,她看流丹:“可是我现在去,不好吧?”
      流丹眼尖看见郎中已被彭泽送出房门,便笑道:“有什么不好的,您去看王爷,王爷肯定高兴极了。再说了,彭泽就在门口,您若担心,咱们过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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