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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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间房间都是娃娃，或坐或站，睁着他们各自炯炯有神、颜色漂亮的眼睛看着月糂和库洛洛，聆艾站在箩菀旁边，抱着她从不离身的娃娃，开心的笑着。
箩菀的声音就像当初怂恿夏娃咬下智慧之果的蛇一样甜腻，充满诱惑。“难道你不想得到永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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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糂想真的很奇怪，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不会担心。虽然会紧张，但完全没有一点担心的情绪。
可能是因为库洛洛跟她说过不用担心吧？
所以虽然在这间摆满箩菀的收藏品的娃娃的房间里让所有的娃娃一起盯着他们看，她也不觉的怎样。
“姐姐你看你看！这些是我的娃娃喔。他们都很漂亮吧。”女孩的声音充满骄傲，像在对月糂和库洛洛炫耀一般，挥舞着手臂。“他们都是珊珊的朋友呢。”她手上名为珊珊的娃娃被甩动，手脚伶仃晃动，好像随时会掉下来，好像不属于她的身体一样。
月糂站在库洛洛旁边，充满整间房间的福尔马林和血的气味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的身体紧绷，处于高度敏感状态。箩菀紧盯着她和库洛洛，就像猎人看猎物的眼神。
“那么，开始吧。”她说，语尾稍稍扬起，愉快的声调。
她带着在同一时间浅淡却又娇艳的笑容朝月糂走过来。走得自信而娇窈。“不用那么害怕的。难道你们不想要永恒吗？”
“我说过了。我可以给你们永恒，你们不想要吗？”月糂轻轻往后退，不着痕迹的退到库洛洛身后，想要躲开箩菀看着她的令人不舒服的眼神。
月糂看到现在箩菀的念都集中在她的右手上转成红色，血般的艳红。
“只需要付出你们的眼睛作为代价，你们就能够得到永恒。”她娇笑着，映衬着满是娃娃的房间和小女孩也抱着娃娃张大眼睛天真无邪看着的背景显得突兀。
背景中的每一个娃娃都睁开眼，晶光闪闪的眼睛盯着要不月糂要不库洛洛要不箩菀，月糂觉得她可能因为太害怕而开始看见幻觉了。
不然的话，为什么她能够从这些娃娃的眼里看出……痛苦、同情、还有无奈？
“来吧。你们难道不想得到永恒吗？”箩菀的声音远远的，就像当初怂恿夏娃咬下智慧之果的蛇一样甜腻，充满诱惑。“得到永恒后你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难道你们不想永远一直在一起吗？”
……
一直在一起。
月糂想着，小小的声音在心里说着，妳不想吗？
……
“姐姐，不用害怕的。”聆艾的声音像银铃般的悦耳、清澈，听在月糂耳里却只觉得吵杂。“菀菀的能力可以让你们永远永远的存在喔。这样子你们就可以永远留在这里陪聆艾了。”她挥了挥手里的娃娃，脸上亮出大大的笑容。
“就像珊珊一样。珊珊是聆艾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喔。”说着聆艾的脸突然暗淡下来，“但是珊珊她说要走，她说她不想留下来陪聆艾。”然后月糂看着她情绪多变的脸上又重新露出灿烂的笑容。“不过菀菀她帮我把珊珊留下来了呢。现在珊珊每天都会陪着我了。”
娃娃在聆艾的手中被上下甩动，撞到旁边的柜子，在震动间娃娃的眼连盖下来，碰到眼框最底间遮住她漂亮的天蓝眼珠发出微小的啪搭一声。
──跟泪珠落到地面的声音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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箩菀的身体躺在地上，头滚到一边靠到一个掉下来而破碎的娃娃旁，聆艾也倒在地上，只剩下一丝气息。
月糂看着面朝地所以看不见表情的箩菀的头颅时些微瞇起的眼睛里的浅金淡的可怕。
萝菀旁边靠着一个也是头跟身体分家的娃娃，血沾黏她整齐垂直的即肩直发。紧靠着她旁边聆艾侧躺面向她，苍白着脸睁大着眼睛，手里继续紧紧抱着娃娃，抓的如此紧到指间发白。
其实月糂不喜欢杀人，不过月糂也不想被人杀死.她是真心的相信大家都说的，活下去就会有希望。但她最不喜欢的是看到有人想要伤害库洛洛。
她其实看得出来当时箩菀是朝着她冲过来的。但刚刚好库洛洛站在他们中间。
所以当下下意识挥出毒鞭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想，只想着有她在谁都不能碰库洛洛一根汗毛。
毕竟她就是为着这个原因跟库洛洛走的，即使库洛洛再厉害，面对念能力者还是会有危险的。
毒鞭斩断箩菀的脖子进而波及到旁边的聆艾和满墙的娃娃。
于是大片的陶瓷和血肉哗啦的掉下来，破碎了，碎成千万片的碎片，再也黏不回去。
满墙的娃娃掉落洒满整地，破碎的陶瓷碎片满地，娃娃的眼睛一个一个掉出被嵌入的地方滚来滚去，漂亮颜色的眼珠子，一些跟玻璃一样透撤清亮，一些暗沉，有浅蓝有翠绿有漂亮的深紫有干净的纯白。
一大堆离开娃娃就突然散出活人气息的眼珠子满地滚来滚去让月糂一看到就觉得恶心。突然之间大量散发出来的带着腐烂气息但还活着的组织的气味也让月糂反胃。
“姐……姐……”聆艾发出微弱的声音，眼里带着乞求，看向月糂，只有匆匆的一眼，眼睛终于撑不住的闭上。月糂脸上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想往小女孩走去，却又停住脚步。
库洛洛很平常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然后他走过去一个手刀落下，月糂眼睁睁的看着聆艾无意识的惊呼一声，就断气了。
张开的嘴巴软软的像是出水的金鱼想要汲取氧气一样，动了动，又无力的合上。
月糂开口想说什么的时候传出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萝菀的念一下子胀大包住整间房子，然后消逝无踪。接着月糂猛然抬起头，迈开脚步冲进旁边的房间。
撞开门，月糂看到水流了满地，水冲到月糂脚下浸湿她的鞋子，她看都不看一眼。
破碎的玻璃间躺着的少女的躯体苍白通透，一看就是泡在水中很久的反应，满头的橘发因为长期泡在水中使得染剂有些退色脱落，散开来，半边身体被压在很大的一块玻璃下面刺进肉里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潮朝……？”跟在月糂身后一起进来的库洛洛看到月糂惨白着一张脸看着前方躺倒的尸体，她的手颤抖，显得摇摇欲坠。刚刚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气势现在被脆弱的气质取代，让库洛洛惋惜了一下。
看到月糂想要上前库洛洛走过去扶着月糂，帮她站稳的同时也按住她不让她再前进。然后轻描淡写，但用很有耐心的口气跟她说，“不用去了，那女人早就已经死了。”
那神情语气就像一个温柔的老师一遍又一遍重复教导一个小朋友一个同样的事情的神情，带着无比的耐心。
当初他对月糂说在流星街想活下去的话就得杀人是流星街的规则，是理所当然的时候也是这种语气。
“……”月糂低下头，点了点，不再说话。
她站在原地半晌，没再看一眼库洛洛，接着没有任何预期的她跑出大而空旷的房子，扑倒在花园里的大丽菊花丛里。
苍白的脸上沾染着鲜血，月糂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长发绕过她的颈部披散到泥土上，还是什么都没沾上，跟一开始一样洁白。
月糂猛的用力闭紧眼。她趴在艳丽开着的花间，睁开眼睛视线停留在一小片被菊花遮住阴影下的不起眼的叶片。
然后，像是终于忍受不了般，看着翠绿色的嫩叶，她吐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二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