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明月光》阿九老攻

4、变故

　　我像是丢了魂是的往母亲所在的精神病院赶去，主治医师摇着头告诉我，她似是怀了必死的决心往墙上撞的。

　　我的整个世界都摇晃起来，头重脚轻的最终跪在她的病床前，手里紧紧攥着她的衣裙。膝盖冰凉生硬的触感，和手里的柔软揉在了一起。我似是终于聚了焦，盯着盯着手里碎花的布料。

　　上次她穿这条裙子时，那是一家人还好好的，那天是爸爸生日，她穿着裙子虽已是人妇，可是脸上还是有一抹羞涩。

　　“你爸爸说我穿这条裙子最好看了。”

　　她的脖子上还带着那条项链，她说过，结婚时穷，没钱买什么金阿银的，所以即使这项链已然褪色她还是不肯摘下。

　　我静静的努力睁大眼睛看着母亲。生怕一闭眼眼前的人就消失不见了一样。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我用手背胡乱擦着。

　　后来我整个人都是木然的，任凭那个男人一个劲给我道歉“明月阿，对不起对不起，爸爸真的不知道。真的。你妈妈在这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我心里冷笑即使你知道又能改变什么呢。

　　我木然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一块布盖上妈妈的脸，有人要推走她时，我开始疯狂的尖叫。

　　“求求你们，让我再看一眼，让我跟她说说话，我求你们了！”

　　医生护士见惯了生死，可以对床上没有呼吸的人毫无感觉，可以对我的哀求无动于衷，可我，我是是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亲人离别之痛，我没有办法冷静，之前尽管妈妈在精神病院，我还可以握住她的手，给她讲故事，之后，我又能握住谁的手呢。

　　我不知道爸爸是如何说服那个女人，让我能住在他们的家。我拎着小小的一个箱子，这就是我全部的行李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扭头冲我殷勤的笑着带着一点讨好，“轻歌我给你特地准备了一间房间，一会你看你喜欢不喜欢。”

　　二层的小洋楼，围着一圈小栅栏，门前还有个漂亮的秋千。

　　推门进去时那个女人也不知道跟谁打电话，语气倒是很温柔。

　　“告诉姑姑你想要啥，姑姑给你买，考上高中了怎么也要庆祝一下阿。”

　　我冷哼一声。“这是嫌你老了爸，这勾搭小白脸呢吧？连上高中的也不放过，怎么着，感情是勾搭上年纪的实在受不了了，所以勾搭人家儿子？”

　　我爸冷了脸：“怎么说话呢，这你林阿姨的侄子考上高中了，这不是开心么。总得庆祝一下。”

　　我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

　　“呵呵，是么，每年这个月不都这么多考上高中的么，又不是只有她侄子一个考上，怎么？要不要普天同庆全民共乐一下？最好设个日子叫中考成功日？”我一脸的不屑和厌弃。

　　我爸的脸显然被我堵住了，半晌来了句“你林阿姨全家从爷爷辈儿下来就这么一个男丁了，总归是多了些人宠爱。再加上那孩子父母在国外，你林阿姨肯定是得帮衬些。”

　　我继续冷嘲热讽道“怎么，这是一人干坏事全家遭天谴了？怎么就剩一个男的了？其他人是糟了雷劈变太监了么？”

　　显然身为那女人家人中一员的我爸爸，脸红了又紫，紫了又青，沉着脸，憋了半天没说话。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站在楼梯拐角打电话那女人听见，她摔了手机，手指着我颤抖，扭头看我爸。

　　“你听听她说什么！”

　　我就跟没听见是的，昂首挺胸的上楼直挺挺的进了那间打开着房间，爸爸跟我身后急忙说。

　　“明月不是这间，你的在....”

　　我打断他。

　　“我就要住这间。”

　　我静静的看了看墙上的婚纱照，然后扭头撅嘴撒娇。

　　“爸我就要这间嘛。”

　　没等我爸说话那女人又疾步走过来“这房间不行。”

　　“哦，这样阿，我除了这间哪间都不想住，反正妈妈死了没人疼我，我住天桥底下得了，高中也不上了”我转身拉着我的小皮箱就要走。

　　果不其然那个中年男人立马拉住我就跟良心发现一样立即让步“没事没事，你想住哪间就哪间。”

　　我点头，“嗯好吧爸爸，你真好。”

　　我进屋径直走向那张挂着的婚纱照，直接摔地上，玻璃碎开了一地，我无所谓的耸肩。

　　“你们的，拿走。”紧接着拉开柜子把衣服一件一件往外扔。

　　那个女人从呆愣到尖叫着扑向我。

　　“小婊子你给我住手！你在干什么！”

　　我反手给了她一个巴掌声音冷清眼神似是隆冬的冰潭，上面结着一层厚厚的冰。“弄清楚谁才是婊子。”

　　她似乎被我打愣了，捂着脸，接着冲过去打一直矗立那里的男人。

　　“你看看你的好女儿！你看看阿！我都挨打了你怎么还无动于衷阿你！”

　　“阿媛你让让她，她，她毕竟心情不好。”声音里满是疼惜，也不知道这疼惜是给谁的。

　　是夜，我没开灯，我的小箱子还在那里，我把腿曲起来，抱着，头枕在腿上，满脸的潮湿。“妈妈没事，你失去的我要让她一样一样失去，你失去的我会一样一样拿回来。”

　　我的世界像是下着瓢泼大雨，而我无处可避。就连睁开坚定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不知道别人升高中的暑假怎么过的，但是我那大半个暑假，预习了整个高一要学的内容。开始穿那些称之为淑女的衣服，扎着简单的马尾，学着抿嘴在他们面前笑的清纯无害的样子。

　　我开始学做饭，端着香喷喷的饭朝那个男人乖巧的眨眼“爸爸我们重新开始吧我学着做你的乖女儿。”

　　那个男人呆立了一会眼里似是有一种称之为感动的东西，一边细细的吃着炒米饭一边夸赞“我们明月做得炒米饭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炒米饭。”

　　我拽住他的胳膊轻轻摇晃“以后还要给爸爸煮你最爱喝的皮蛋瘦肉粥，还要做你百吃不厌的西红柿炖牛腩，你说好不好。”

　　温暖的大手在我头上揉阿揉。

　　开学后分班考试，我以年级第一考进了实验班。背后是敬佩的赞叹，瞧瞧，那个就是考了年级第一的楚轻歌，看着多么灵动一姑娘，学习还好。

　　我抬头望着被风吹的呼啦呼啦的树叶，又想起那个少年。季寒淼怎么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