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明月光》阿九老攻

3、能用的碟片机

　　我依旧过着我行我素的生活，同桌因为是几个月一换，没过多久我就换同桌了。

　　这次的新同桌是个话痨，喋喋不休的跟我讲述国际大事，可这跟我有啥关系。他手舞足蹈的描绘着校外那家新开的小电玩厅，最后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自来熟的招呼。

　　“明月，咱们下学一起去吧。”

　　不知怎么我竟然有点厌烦，摆了摆手。

　　“我跟朋友有约。”

　　“哪个朋友？叫啥？说不定我认识。”

　　我盯着季寒淼的理着圆寸的脑袋发呆，说起来，我好像没什么朋友。

　　旁边的男孩子还在喋喋不休，突然前桌扭过身像是忍了很久终于爆发一样一瞪眼不高兴的来一句。

　　“都要中考了你俩不学习也别影响别人行么，要说下课说。”

　　我愣住了，是阿，快要中考了，那季寒淼成绩那么好，他肯定是上重点高中了，那我难道这辈子都没机会挖掘他的秘密了么？我吧唧吧唧嘴，不公平！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求我爸。也不算求，可是也是我能做到的最低姿态了。

　　“爸，我要上一中。”我撇着脸盯着地板。又想起那个男人刚接到电话时惊喜又开心的情绪，通过长长的电话线传过来，明明不刺耳耳膜却觉得像是鼓起来是的，嗡嗡隆隆的刺着我的耳膜。我掏掏耳朵不禁感慨耳屎是不是糊住耳朵了，怎么听着音质这么差！

　　那个男人的眼里似是闪起了光，“不生爸爸气了？”

　　见我不答话，又自顾自的说“好，我家明月想去哪爸爸都一定给你办到！”

　　说完还摸摸我的发顶，我没有躲闪。

　　我看着季寒淼给我填在同学录的地址，沿着长街一边逗猫，一边本以为穿着我的小红鞋踩着阳光透过树叶间隙落在地上的亮光。

　　我拿着张同学录，走到一个小院子里，小院子里有好多杨树，几栋筒子楼就在这树之间，红色的油漆大部分已经掉落了，几个老太太坐在楼下，摇着蒲扇，在谈论着那些家长里短。

　　我走过去看了眼同学录，不太确定的问一位大妈“大妈，这是石南家属院么？”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我舒了口气。

　　我背着手站在一栋筒子楼里的一个小铁门前，扬起胳膊啪啪啪的拍着小铁门，敲了好半天，胳膊都酸了，季寒淼才顶着俩黑眼圈给我开门。

　　也许是他一个假期闷在家里把脸闷白了，也许是俩大黑眼圈衬托的反正就是觉得，季寒淼好像白了些。他头发也长了些，穿着宽大的白色T恤，一条牛仔裤衬着他的腿修长。

　　我边屋里走边念叨“季寒淼我怎么感觉你白了呢。”

　　季寒淼从冰箱拿出一罐可乐递给我“是么？”

　　季寒淼家并不大，但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我笑着转身。“嘿嘿嘿，你猜我高中读哪？”

　　“不知道。”

　　要么就说他没有生活的情趣，连猜都不猜没劲！本来满满的激动现在就像被放了气的瘪气球，我一屁股坐沙发上，随手拿起桌上一个苹果，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边啃边没好气的说。

　　“跟你一个学校阿！”

　　季寒淼表情我找不出准确的词语来形容，似是很恍惚，似是有点难过，他张开嘴，又闭上，最终只说了一句“什么？”

　　我以为是我说的含糊不清，把嘴里的苹果咽了下去，清清嗓子。

　　“一中阿”说完还冲他笑了笑。

　　他这回彻底愣住了，然后从脸，到耳朵根子全红了，然后表情又复淡漠。

　　“谁说我去一中了？我去二中。”

　　这回换我愣了。季寒淼中考不会失利了吧？！这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

　　我想安慰他几句，却不知该说什么，最终拍了拍他肩膀，把手里的苹果举过去，“你吃苹果不？”

　　夏风透过没关严的窗户缓缓吹进来，吹在我脸上，也从我心上拂过，只不过夏风太轻，让我没有在意它的存在。

　　我抱着一对碟片在季寒淼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一副探究表情中全放在他家小木桌上，我拿手扇着风喘着粗气。

　　“累死我了，咱们今天看什么好呢，啊对了，你家有碟片机么..”

　　“有，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他随手拿起一个碟片然后蹲在碟片机前捣鼓了半天，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留下，却迟迟没有落下。他下巴的弧度很好看，刚十五六岁的少年，棱角还未分明，圆润一些显得倒是有些可爱。

　　我弯腰看着他，“季寒淼，你热么，怎么不开电扇呢。”

　　他抬头撇我一眼“你出钱？”然后拍拍手站起来，一抬下巴点点那个碟片机“看看能用了么”。

　　我期待的盯着亮起的电视，听到声音那刹那我简直要喜极而泣，季寒淼他们家终于有能用的东西了。前俩天我提着我批发来得一大袋冰棒来他家，结果被告知冰箱是坏的，为了避免浪费，只能当下吃完，季寒淼吃了一根之后表示拒绝：“吃多了肚子会疼。”

　　我只能自己左手一根右手一根狂吃冰棒，最后一边可惜的望着已经化掉的大半兜子冰棒，一边捂着肚子跑厕所。自始至终季寒淼捧着他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悠闲的看着，最后可能是实在觉得自己这样实在太冷血从书里抬出头关切的问了句：“需要吃药么？”我咬咬牙，“不吃！你早干嘛去了！让你帮我吃你不吃。”

　　他合上书挑眉看着我捂着肚子弯着腰“然后跟你一样一直跑厕所？”

　　我就知道他嘴里出不来安慰的话！

　　不管多少年过去，我都能看见那个夏天买了冰棒怕它化掉，一路小跑去季寒淼家里，吸溜着冰棒盘着腿坐沙发上看碟片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