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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5 无耻 ...

  •   秦柳柳在二楼凭栏远眺,一低头,正对上船头江铎的眼睛。
      有的人目光总是毫无波澜,即使带着探究也不显无理。
      少妇红了脸,显得局促,遥遥唤道:“江公子。”
      江铎点头,并无攀谈之意。
      “我与公子有事相商,不知公子可否面叙一二?”
      江铎道:“夫人稍等片刻。”他吩咐了身边的纪凛,一个人上了二楼。
      秦柳柳今天打扮不如第一天繁复,宽大的袖口换成了窄袖,裙摆少了几层。不过脸上的脂粉还是涂了厚厚几层,身上的香味浓郁刺鼻。
      江铎心下觉得不对,脸上不动声色。
      秦柳柳半低下头,显得羞怯,声音细弱:“公子抓住了来的两拨杀手,可还要当心。”
      江铎道:“多谢提醒,我会的。”
      秦柳柳一顿,像是鼓足了勇气,凑到他面前,轻轻踮脚,贴在他耳边说:“最后一个,已经等很久了。”
      江铎被那香味一激,下意识想推开她,却觉得四肢无力。握着剑柄的手不知何时松了。只觉得头脑昏沉。这香味,该是桂花的味道…….
      不过他下一秒就没了意识。

      秦柳柳这才领着昏昏沉沉的江铎进了房。江铎靠着惯性向前走,被秦柳柳扳着换了个方向,又走到床榻上,双腿碰到床榻,一下子倒了下去。还好床榻上堆着被子,没发出太大声响。
      秦柳柳飞手指飞快地点了几处大穴,封住江铎一半的武功。
      有时候在江湖混久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单子都会遇到。这次碰到一个雇主,让她给江铎下蛊。中原人不爱用蛊,即使用了一般也是限制武功,或者让别人听命于自己。而这次的蛊却称作相思蛊。
      取相思这样的名字其实和思念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这种蛊确实用于男女之间。传言上古时期,某个西南少数民族的婚嫁就会用这种蛊。这种蛊的蛊虫被切成两半,将头的一半寄生于女方,尾的那半寄生在男方。从此以后,女方一旦发怒,男方都会感到心口无比疼痛,这种现象在女方消气之后才会慢慢好转。所以有这个蛊的存在,那个少数民族的生活一直无比的和谐。
      不过自那个少数名族十年前被灭族后,这种蛊就在江湖上失传了。
      这种蛊因为少见,会养的人不多,会解蛊毒的人自然也少。所以虽然它的杀伤力比不上其它蛊,但一旦植入,却是较保险的一种。
      秦柳柳倒是会养这种蛊。只是她很少碰蛊。因为这种虫子太娇气,对气温湿度和食物都有很高的要求,而且最重要的是,蛊虫长得太恶心。
      秦柳柳小心地把那条尾指大小的虫子切成两半。
      因为蛊虫对坏境的要求很高,不能用别的器具的放,她只好用了原先的竹筒。
      秦柳柳力气不大,费力地把江铎的嘴掰开,把竹筒的一头插进他嘴里,自己在另一头小心吹气。如果把两条一起吹进去就麻烦了。
      这时一刻钟的时间已经过半,他的侍从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不对,进来查探。
      想到这里,秦柳柳又用了点力。
      一条白色的虫子挣扎着,慢慢滚了进了江铎的喉咙。
      秦柳柳松口气,还没来得及收走竹筒,就感觉一阵掌风袭来。她隔得太近,来不及闪躲,连着人带竹筒被震飞了,裹着床罩,打在客房木制的墙上,好不狼狈。
      她一咳嗽,竹筒里的虫头瞬势钻进她的嘴里,顺着喉咙飞快滑下。
      秦柳柳一愣,第一反应是恶心。然后只觉得懊恼。
      不过她很快就没时间想那么多了,胸口被打了一掌,她知道江铎武功很好,却不知道一个内力受限的人还有这样的力气。还好那一掌没打到心脏,不然现在她已经没命了。她现在只觉得有千斤重的东西从胸口碾过,骨头被碾成了碎片,嘴里全是血腥味。
      而江铎,在使出那一掌之后就又晕了过去。
      补充一点,她讨厌这个蛊,还在于下蛊的时候,对方必须神志清醒,气息通畅,也就是说,武功不能被封。她找了好久,才找到药效差一些的迷药,和封一半内力的方法。不过这种方法,对上意识强大的江铎,还是吃了亏。
      好在她在室内的香里下了药,就是防止他中途醒来。他中了香里的药,只要催动内力就会陷入昏迷。
      而现在他们的动静这么大,侍从马上就来了。

      而走廊尽头的另一间客房里,徐湛正躺在床上,呼吸微弱。
      中毒初期喉间灼热的刺痛已经褪去,他的胸腔以上发青,一直蔓延到面部,黑色的血管凸起,皮肤上还有他方才因为痒得难受,无意识的抓痕。而现在,他却已经感觉不到痒了。
      徐湛想喝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想唤小二,却发现和喉咙已经无法发声。
      过了一会儿,他的意识开始涣散。
      迷迷糊糊间,他看见一个女人,猛地推开他的门,又合上门朝他走过来。
      她的动作很快,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已经看不大清了,模糊间觉得女人衣衫带灰,头发凌乱,似乎张着血盆大口。
      下一秒,女人来到他床侧,把他扶起来,粗暴地将他的衣服从背后撕开。
      秦柳柳给徐湛敷了药膏,又把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他的嘴里。手下飞快地施针。
      她的双手有些发抖,好几次都差点刺偏了穴位。时间紧急,却怎么都觉得没办法再快一点。
      她正施针,却觉得面前的人动了一下,手下穴位刺偏,徐湛大叫了一声。
      秦柳柳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倒霉到家了。
      她随便找了个东西塞进徐湛嘴里,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小子,想活命的话最好别乱动。老子时间有限。”
      秦柳柳拔出那枚刺偏了的针,又找了几个穴位。看看徐湛的脸色,除了有些窘迫地发红也没什么异常,才把一副药方塞进他的衣袖里:“一日之内配好服药,煎药时火候不可太旺。那个奶娘没日后自会醒来,你把她弄走。我带的那个小孩子……”
      还没说完,秦柳柳闪身后退,两枚飞镖穿过她原来停留的位置,半个身子没入墙内。
      秦柳柳腰间藏了把短刀,也不躲了,直面攻向纪凛。
      纪文扶着脚步虚浮的江铎随后而来,在一旁看两人的战况。
      江铎观察过,这个女人的身手敏捷,轻功不错,内力却平平,适合暗杀。这种人一般都会避免正面的冲突,更何况这个女人受了他一掌,应该伤及内脏,境况就更危急了。
      而现在,她的内力似乎忽然变高了许多,竟然在和纪凛的纠缠中呈现了优势。
      不过没关系,这样的优势不足以使她获胜,她很快就会体力不支。

      秦柳柳的动作越来越快,纪凛心惊,应付得越发吃力。
      这时又听见耳边放大的喧哗声,船身猛地一颠簸,又慢慢平稳。纪凛反应过来,船靠岸了。
      他们行进过程中会路过一个比较繁华的码头,在这里修整一下。这也会给这个女人逃脱的机会。
      正这样想着,就见秦柳柳的短刀迎面刺来,纪凛侧身躲藏,又觉得自己好像顿了一下,秦柳柳已经跳窗而出。
      纪凛暗道不好,飞身想追。又见门边的江铎不知道何时挪到了窗边,两支袖箭出手。
      秦柳柳受了伤,再好的轻功也难免在从二楼落地时颠簸一下,还没来得及跑,一支穿过她腰际的衣摆,一支刺入她的左臂,将她牢牢地钉在地上,她费力挣扎一番,却没能挪动那两支袖箭。
      码头来来往往的人都诧异地想来凑热闹,却又不敢太过靠近,自发地围成了一个大圈,将秦柳柳围在里面。
      江铎三人随后而至。
      秦柳柳看着三人越来越近,突然大叫道:“普天之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大家快来看看,建安侯府的江三公子,仗势欺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名女。可怜我未足岁的孩儿,我这一走,怕又是要被江家卖给了人贩子……”说完便嘤嘤地哭起来。
      眼看周围的民众窃窃私语,有几个都露出了愤愤不平之色,又碍于建安侯府的权势不敢发话。纪凛心一横,想着总不至于有听信这女人的胡言乱语真来拦他们,想直接抓了人了事。
      秦柳柳哭得可怜兮兮,加上她衣襟带血,又有三分姿色,轻而易举地唤醒了路边大汉们的同情心。秦柳柳哭得哽咽,又道:“若有哪位公子愿为小女说一句公道话,小女愿用余生侍奉左右,并奉上小女半生积蓄。只求别让小女再回那吃人的江家……”
      人群骚动一番,一个大汉朝挪步的纪凛骂了一句,紧接着整个人群爆发出强烈的指责声。
      纪文拉了一把冲动的纪凛,建安侯府的名声自然是不能坏在这个时候的。
      江铎站直了身子,推开搀扶他的纪文。给纪文使了个颜色。
      纪文上前一步,脸上一扫刚才的凝重,变成了悲苦的神色:“柳柳,你别这样了……”
      堂堂七尺男儿,半跪在她身旁,眼看就要留下眼泪,“我知道你嫌我陪你的时间太少,可我总要赚钱养家啊。我们的孩儿眼看就要懂事了,你一个女孩子带着他,生活怎么会轻松?你又怎么向他解释,你带着他抛弃了他的父亲?”
      “柳柳,我知道了,你是怪刚才纪凛出手太重么?他也是太心急,何况我已经疯了,为了留下你,甚至做伤害你的事。不过没关系,你痛,我也痛。我把我的剑给你,你如果还要走,不如杀了我。”说完,纪文把腰间的佩剑放在她手里。
      多数女子,看见一个英俊深情的公子,都会愿意原谅他的所有过错。周遭的舆论已经偏了个方向,转而抱怨秦柳柳不懂事。
      可是一个真正爱她的人,又怎么会置她的重伤而不顾?
      秦柳柳当然不敢杀了纪文。首先,纪文不会没有防备,再而,杀了他,另外两个人就更有带她走的理由了。
      秦柳柳又想开口,却被一个人打断了。
      “且慢,事情的真相如何,断不能听信几位公子的一面之词。我建议先为这位姑娘疗伤,几位再去官府细细查探。”徐湛从人群中走出来。他脖子上的青黑已经褪去,显得方才的抓痕格外刺眼。面色还有些苍白,声音嘶哑,眼底的神色确实认真执着的。
      江铎玩味一笑,慢慢上前:“徐公子说得在理。可女子是我的家奴,我的侍从对她一往情深,不惜追了这么远的路。难道徐公子的意思,是我在撒谎?”
      他的表情还是温和的。那一瞬,徐湛却感到,有什么东西,穿透那张温和的面具,使他感到压抑。
      徐湛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江公子自然不会撒谎,可……”
      “夫君,秦柳柳突然说,“我原谅你。带我回去吧。”
      纪文上前握住她的手,有些感动的样子,“娘子,你想通了就好。我们回家。”
      徐湛皱眉,还想说什么,秦柳柳却一眼也不看他。
      纪文拔下那两枚袖箭,为她简单地止了血。
      江铎道:“先找间客栈歇息,明日再出发。”
      纪文应声。
      江铎又看向满脸挣扎的徐湛,温和一笑,“徐兄心地善良,自是极好的,不过也该小心,不要帮错了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巽导:“本章真实地再现了现实生活中人贩子当街抢人的经过,其实柳柳用舆论压力让江铎收手的方法本没有。但是怕就怕在人贩子谎称自己是你的男盆友或者伪装成亲戚什么的。面对这种情况,姑娘们可以选择破坏公众场合的物品,让店家来索取赔偿,拖延时间或者具体地向围观群众某一个人求救,不要让大众分散了责任压力。就酱紫~”
    .......
    江铎冷笑:“所以我是人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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