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pater 4 第一波杀手 ...
-
船一靠岸，两个房间里的两个人同时睁开眼睛。
烛火燃尽，有薄薄的一层月光透过窗户纸照进来，房内只有奶娘轻微的鼾声和婴儿小小的呼吸声。
秦柳柳眨眨眼，又闭上了眼睛。
隔了好久，奶娘的鼾声渐渐变小，又忽然加大，在静谧的夜里一起一伏，牵动着她紧绷的神经。
这几日连续奔波，已经好久没睡过好觉，她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胸口发闷，紧接着就是熟悉的疼痛袭来，好像五脏六腑都被搅在了一起。
该死，居然这个时候发病。
嘴里全是铁锈似的血腥味，她双手发抖，从耳侧取下一个耳坠。稍稍用力，珍珠耳坠被分成两半，里面竟被掏空，放了一颗小小的药丸。
她和着鲜血吞下那颗药丸，躺着慢慢条例气息，脸色才渐渐好转。此时身上的秋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船身突然猛地摇晃了一下，紧接着传来兵刃相接的声音，不过声音并不大。她把耳坠复原。
她又变回平静入睡的样子。
不一会儿，打斗声越来越大，惊醒了奶娘。奶娘跌跌撞撞地从外间跑进来，在她耳边唤她。见她不醒，又抓着她的手臂，“夫人，夫人。”
她皱眉，满脸被吵醒的不耐，又马上被奶娘脸上的惊慌吓到，强自镇定：“怎么了？”
“你听，外，外面，打起来了！”
她一愣，又骂道：“你傻着干什么，快把少爷抱过来，少爷要是出事，我要你乡下的爹娘一起陪葬！”
奶娘被唬住，慌慌张张地跑到外间抱了孩子回来。
秦柳柳一把抢过孩子，躲到柜子里，奶娘想进去，奈何这么小的柜子也躲不下第三个人。秦柳柳一把推开奶娘，“你走开！外面守着去。”
奶娘想恳求，柜子已经关上了。她只觉得双腿发软，一下子就跪坐在地上。她抖得厉害，觉得手脚无力，便伏低了身子，向床爬去，准备藏到床底。
一把刀从窗外快速飞来，半截身子插进她面前的木地板上。
奶娘的尖叫划破夜空，惊飞了南飞路上，停歇在小岛大树里的大雁。
夜袭的一拨人明显训练不足，逃走了一波，被抓的很快就招了，自称是个小门派的，听说长生策在一个文弱的公子哥手上，想来碰碰运气。
这样的说辞难以令人信服。
江铎让纪凛把一个领头的人押下去。纪文见状，把剩下的人的兵器搜走，点了穴扔到岛上。他点穴的手法复杂，没有一天时间也难以解开。
船上的动静当然也惊到了其他人。
陕安国夫妇大概也见过不少类似的事了，向船工打听了情况，见和自己无关，连房门都没出。徐湛和张文沁不愿惹事，也没出门。周立言倒是个不安分的，他从来没见过江湖人打斗，倒是有些好奇。开始战况太激烈，他不敢出门，现在见刺客已呈败势，便快速跑过来看热闹。
还没等他靠近，只见江铎向那个少妇的房间走去。手里拿了把长剑。
周立言默默跟上去，不想江铎突然回头，神色有些严肃：“此地不宜久留，周兄还是回房的好。”
“江兄放心，我虽然武艺一般，但反应还是不错的。”周立言也郑重地回答。
江铎不理他，缓缓向前走。
那个女人的屋子安静得可怕。
他在门口停住，看见奶娘趴在地上，脖子上有一道口子，鲜血溅得四处都是。
他扫视一圈，又仔细听了一下，只听见房内的两个呼吸声，一个的急促粗重，一个的轻浅平缓。江铎轻声道：“人走了。”
周立言连忙冲进去看，只见床边的小柜半开，透过那个不大不小的缝隙，正看见一个少妇怀抱着婴儿，头发衣衫凌乱，瑟瑟发抖。令他诧异的是，经过这么多事情，她怀里婴儿竟然睡得正香，安恬的表情更让他母亲瞪大了双眼的表情显得狰狞。
周立言有点不忍，虽然不喜欢这个女人，还是把柜子门打开，扶她出来轻声安抚。
江铎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才道：“周兄，天色已晚，你我留在这里也多有不妥。贼人已遁走，今晚想来也不会再有事。夫人奔波一天，不如让她先歇息吧。”
周立言确实也不是太体贴的性格，看见少妇回过神来，吩咐了船工几句，就和江铎一起离开了。
他们走的时候，周立言已经帮少妇点好了蜡烛，室内明亮不少。
江铎想起刚才被船工抬走的奶娘的尸体，她穿的衣服和秦柳柳刚才的那件素色常服颇为相似，第一眼看的时候，他一个恍神，居然没分清。
周立言侧脸打量江铎。
他已经把长剑回鞘，除了鞘口有暗色的血迹，和额头半干的汗珠，神色淡然，并不像刚经历过一场恶战的样子。
周立言有点遗憾，以前只听说江铎身体孱弱，不过但倒是武将家的公子，剑术自然也该差不到哪去，可惜刚才没看见。
外出游历近一年，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周立言还真没见过高手过招的样子。可惜自己家学尚文，幼时接触的多是圣贤文辞，现今快到加冠之年，再和几岁小儿一起从头学武也是不可能了。
“江兄可知今日来的是什么人？”
“目前还不清楚。”江铎神色多了几分凝重，“十个杀手，都是高手。可惜跑了一个。是冲我而来。”
“十个杀手？若是高手的话也是下血本了。江兄的功夫想必是极好的。”
“跟着父兄学过些招式罢了。”
周立言还想问问能不能教他几招，不想已经到了江铎的门口。
江铎恢复了温和的样子：“周兄早日歇息。”言毕就关上了门。
木门微响，轻轻合上。
纪凛不太文雅地贴在门后的墙上，听见周立言有些遗憾地叹气，又走远了，才走回正厅。
纪文正在给江铎倒水。
“是他下的毒？”纪凛有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刚才跑出来，就是来看公子的情况，然后趁乱捞一把？”
纪文放下茶壶：“周立言离家一年，可是据我所知，他很早就遇害了。这次这个带了不少毒药。”
纪凛咋舌：“我还以为是张文沁呢。”
纪文回他：“看不出什么问题。就是个普通的书生，不过藏了几本禁书。”
纪凛想问什么书。但是因为江铎在，又硬生生地换了个问题：“其它几个人呢？”
“都在房里，我不便查探。”
江铎突然问：“西域的毒?”
纪文想想，又道：“像是西域的路数。不过我也不能确定。下毒应该只有一人。”
几人都会辨毒，但离精通倒差了一截。纪文算是医术好一些的。
江铎道：“他不会武功，要等到我们松懈的时候，应该还有帮手。平时注意些吃食。”
事实上，三人从上船后，饮食一直很小心。出了江铎的午膳是船上提供的，三人已经吃了一天的干粮了。好在大家都清楚现在不是讲究的时候。
第二日的清晨，江铎下楼用早膳。
一楼大厅，只有陕安国夫妇两人。小二在柜台后昏昏欲睡，看见来人，神色倒不似昨日白天的殷勤。到底是受了晚上的事的影响。小二振作精神，挤出一抹笑：“公子早膳吃什么？”
江铎像是没注意到他的想法，只道：“随意就好。”
小二应了声，飞快地跑到后厨去了。
江铎坐在这对夫妇的邻桌，听见二人在讨论一批玉器的销路问题。
江铎侧脸望过去，正好对上陕安国的眼睛。陕安国冲他微微颔首。见到丈夫的动作，樊思思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江铎，也顺着行了礼。
江铎并不回应。
等到清粥小菜上桌，周立言三人才从楼上下来，此时陕安国夫妇已不见踪影。
周立言毫不客气地在江铎身边坐下:“江兄起得好早。”
徐湛和张文沁也顺次坐下。
江铎一笑：“是周兄起得晚了。”
周立言作出伤心的表情：“昨天晚上被吓得没睡好觉，早上多睡了片刻。江兄倒好，这是损我的样子。”
一提昨晚，另外三人都默了一瞬。
徐湛昨天听了周立言的说辞，但有些怀疑:“江兄对昨天的事可有什么头绪？”
江铎回道：“杀手服了药，问不出什么。”
江铎这样说，徐湛也不再问什么，只说:“行船不比陆地，江兄多加小心。”
江铎点头：“我自会。”
江铎把话题岔开，四人说说笑笑，气氛慢慢轻松起来。
除了期间徐湛拿错了江铎的茶杯喝了一口，十分不好意思，听说江铎并未用过这个茶杯后也没好起来。本来是个绝好的打趣的机会，周立言倒是难得的放了好友一把，见到徐湛的错误后一言不发。
秦柳柳一直没下楼，周立言猜测她是昨晚被吓坏了，所以就一直呆在房里。
但事实上，她只是事情告一段落，想补个觉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pater 4 第一波杀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