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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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过去，纪辰还是离开了江铎的马车。
纪凛心里正想着事，就见纪辰提着个木箱，掀开帘子在他身边坐下。
本着碰上这个女人，不对，不知是男是女的人，一般没什么好事的原则，纪凛挪到了对面纪文的身旁。纪文正在打坐，没理他。
纪凛看纪辰把桌上自己的茶杯茶壶移到一边，打开箱子就自顾自的忙活起来，并没有要加害于自己的意思，心里有点自作多情的尴尬：“你在什么？”
“我能干什么？”纪辰又拿出那个陶罐，此时它的腐臭味又浓郁了一些，很快溢满整个车厢。纪辰取了一小份，悠悠道：“拿钱，办事。”
“你不是要坐公子的车，来我们这儿干什么？”纪凛想起自己的手上次的遭遇。
江铎那种人，在他面前多配几次药指不定就学会了。不过对着你们两个嘛，我还是很相信你们的智商的。纪辰心里想着，随口诌道：“我过来拿你试药更方便。”
纪凛瞪大了眼：“凭什么大爷我要给你试药？不试！”
“那你想让你们公子试？”
纪凛一噎，又道：“那你怎么不自己试？”
“哎，我也想自己试。但我不像你，我身体差，吃的药和很多药药性相冲，不能乱碰药。”纪辰无不难过道。
看见他这个样子，纪凛还能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纪辰没听他再有动静，也专心忙自己的事。
不过几个时辰，这罐东西的腐臭味就加重了许多。他皱眉，没有新鲜的药，也不便找出原来的成分。
纪辰在马车上试了好几个方子，都觉得不太满意。自己配了一次洗尘峰“圣水”，却总觉得少了些活性，不像原来的那罐，放入手指，就会沿着手指向上爬一段距离，像古书上记载的红色稀泥妖怪一样。
他心里有事，不知不觉就过了几个时辰。
天色完全黑下来，弯弯曲曲的林间小路像是浸入了墨色的深海，皎白的月光艰难地从拥挤的树枝中挤进来，又因一阵风过，随着细瘦的树干一起颤栗。
不知什么时候，最后一只夏蝉早已死去。晚秋的夜晚，只能听见车轮滑过干燥的泥路的呜咽声，车夫沉重的呼吸声，还有那些尽职尽责的影子，紧紧相随，像风一样的声音。
远处两个橘色的圆点一点一点放大，马车渐渐慢下来，停在一家老旧的客栈前。
纪辰下了车，看见客栈外挂了两个暗红的灯笼，上面画着一个类似仙女的人物，很圆润的样子，抱了个大大的元宝。
纪文要了三间上房，都在二楼，江铎在里面最大的一间，旁边靠走廊的那间是纪辰，纪凛和纪文住他们的对侧。
天色已晚，四人在一楼用完了晚膳，就各自回房了。
江铎关上门，灭了蜡烛，坐在床上打坐。
他的心思重，这样的人夜里都睡得很少，不知道是不是认床的缘故，这几年很少睡过好觉。事实上就算回到建安侯府自己的院子，可能也不会睡得好。
客栈的墙壁薄薄一层，木门老旧，隔音效果不太好，江铎听见隔壁纪辰让小二多加了些灯油，不一会儿又传来纪凛微微的鼾声。
江铎闭着眼睛，脑海里思索着长生策里几个未明白的招式。
再次睁开眼，已经过了一更。透过糊了纸的窗子，依稀可见暖黄色的灯光，隔壁的油灯还亮着。
江铎正准备睡下，就见隔壁的灯光灭了，听见轻轻的声响，木窗被推开，然后衣襟翻动的声音，好像有人从二楼翻到了院子里。
他打开窗，大片月光扑面而来。
透过月色，他看见一个小小的白衣影子，单脚立在院内那颗桃树的树梢，双手合十于胸口，月光照亮了他安然的面孔，可见他双目紧闭。
这种招式他也见不少人练过，金鸡独立，是抱元合一的一种方式。
闭眼单脚站立的时候，心思专注于脚底，再烦躁的心绪，也会慢慢安定下来。不过他见过的，一般都是在清晨，夜间阴湿露重，不是正常人修心的好时候。
江铎下意识地打量起他。
长得不高，身形瘦小，少有的安稳沉静的样子，几只萤火虫围着他飞舞，想起之前的云雀，江铎突然觉得，他好像本来就不属于喧闹的江湖，妖物一样诡变的人，应该是属于人迹罕至的森林。
大概是这几天看了长生策的缘故，思维都开始奇怪起来。
江铎准备关窗，就看见那个树梢的人，缓缓睁开了眼。他的眼底一片冷静清明，正对上江铎的眼睛。
江铎平静的错开眼，一手合上一侧的窗扉。还没来得及合上另一侧，纪辰已经飞身到了窗台，落到江铎身旁。他的轻功不错，像一只白色的飞鸟。
江铎像没看见他，继续合上了窗。
纪辰也没问安，径自走到桌前，向香炉里添了些东西，拿出火折子点燃了。
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开来，他微微一笑:“江公子心思深沉，难免夜寐难眠。不才恰巧制了些安神香，手工是糙了些，但效果还不错，公子不妨一试。”
月光被窗户隔在了窗外，江铎看不清纪辰的脸，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似带了丝笑意。他拒绝道：“多谢。不过我想我并不需要药物助眠。”
纪辰打开门:“长途跋涉，太过劳累并非好事。安神香十两银子一两，今晚的量，就算公子十两银子吧。”说罢不等江铎拒绝，便合上门走了。
江铎拿起那个小小的香炉。是店家放在那里的，做工一般，向一般读书人家用的。估计一直没有住客用过，上面蒙了层薄薄的灰。刚才被纪辰碰过，留了个小小的指印。
他扶了一掌，没有扑灭那个小小的火苗。
江铎也没再试，把香炉放回了桌上。
夜晚总是危险的。即使不见温柔的月光，人心却好像也被黑色的空气浸得柔软了几分。
倒是少见的一夜安眠。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