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长思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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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赫连霜衣一路拽上楼带进房间，绯颜直接把她摁在了合上的门上，双手撑门把她圈在怀里，长发因一路奔走已经散开，丝丝缕缕柔顺的垂下，飘到了她眼前。
赫连霜衣眨眨眼看了他许久，一低头从他臂下钻了出来，环顾了房间一圈就反拽着他把他带到了梳妆台，摁下，然后抓过了梳妆台上的玉骨梳和发绸，开始梳理他的长发。
绯颜有点懵，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和身后赫连霜衣的倒影，一时间竟忘了他把赫连霜衣拉上来的目的。
“我看你都着好了妆，为何不好好束发？”帮他束好了长发，赫连霜衣搁下梳子的时候顺口问了一句。
“……刚刚散的。”绯颜无力的解释了一句，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还有衣裳，现在才入春，穿得如此单薄染了风寒怎么办？”赫连霜衣瞥了眼他身上单薄的衣裳，就把他拉了起来推到了床榻上，然后转过帷帐走到了衣柜前取了一件带绒的外衫。
绯颜坐在床沿看着她已经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直到赫连霜衣把衣服拿到他面前，解开他衣服，再重新系上的时候，他才回过神，伸手抓住了赫连霜衣带茧的素手。
“我自己来。”声音低沉沙哑富含磁性。
赫连霜衣怔了一下，露出了一脸惊恐的表情：“咦你是男人吗？”
“……”喂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吗？绯颜感觉赫连霜衣这句话犹如寒冬腊月里一盆冰凉的水，把他从头到尾浇了个透心凉。
赫连霜衣一扶额一脸懊恼的长叹一声：“抱歉我有好久没见过女人所以有点没反应过来。”
“……”喂你自己不就是女人吗？绯颜乏力扶额无言以对。
“你一个男人画什么妆啊！”赫连霜衣忽然就板起了脸，掏出怀里手帕顺手在床边架子上的脸盆里沾湿了就往绯颜脸上揉去，粗暴的揉掉了他精心画好的妆容。
没了妆容的遮盖，绯颜秀气的脸就这样在赫连霜衣眼前展露无疑，她看着他眼角那颗细痣，怔了怔。
“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赫连霜衣伸手拂过绯颜眼角的痣，确定那不是没卸完的妆或是画上去的。
绯颜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赫连霜衣眨眨眼看着绯颜，确定自己真的想不起来之后就放弃了，绕到窗台看了眼窗外街道上车水马龙的景色。
安详，平静，这就是她一手保护的国家。她喜欢这幅安详的景色，所以她会一直守护下去。
穿好了赫连霜衣拿给他的外衫，绯颜走到了她身后，双手撑上窗台，又将她圈进了怀里。
“别碰我。”赫连霜衣依旧看着窗外，出口的语调平缓温和，却让绯颜的动作僵住了。
他大概太放肆了一点，眼前这位，是赫连家新的继承人，不是他能随便触碰的。
绯颜莫名有些失落，撤回了双手：“奴家放肆了。”
赫连霜衣不悦的转回头看他，皱眉：“你一个七尺男儿能不能好好说话？”
“……”绯颜感觉自己无言以对。
相对无语的待了许久，赫连霜衣忽然起身，看了眼绯颜：“我想起来了，你是当年那个被人欺负的小姐姐对不对！”
“……”绯颜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赫连霜衣挠了挠脸颊，笑得很牵强：“好像不该叫姐姐哈。”
绯颜：“……”
“我以后还能不能过来你这儿？”赫连霜衣忽然眨眨眼看着绯颜，意外的可爱。
绯颜怔了一下掩饰般的偏过头不去看她：“自然可以，只是，为何？”
“你这里风景好。”赫连霜衣笑弯了眸子。
绯颜闻言又是一怔，忍不住扭回头看她，那副灿烂的笑仿佛烙印深深烙进了他心里。
一直到赫连霜衣离开了房间他才回过神，朝着窗外看去，恰好看见了赫连霜衣微扬嘴角的离开。
的确，风景很好。
绯颜勾起了一抹笑。
连绵的细雨在那么一瞬间都显得那样可爱。
后来，赫连霜衣真的如她所说，经常过来找他，在他房间里看着窗外街景一坐就是一天，和他说话讲得也都是一些在军队里发生的趣事乐事。
绯颜搭不上话，就只好认真听着，陪着她一坐一天什么都不干。
再后来，不知是谁人故意散发消息说赫连家的女儿看上了京城第一魁首，流言漫天飞起赫连霜衣也没在意，依旧有时间就跑来找他，一时间，楼里无数人登门拜访，只为将他赎出当做礼物赠与赫连霜衣。
鸨妈妈也算人性，将去留权交由他，他若是想跟谁走，自行离去便可。
趁着赫连霜衣又一次过来，绯颜跟她提了这事。
赫连霜衣一脸不解的问他为什么不愿意被赎出楼，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不是很好吗？
绯颜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笑眯眯看着赫连霜衣说除了她，他不想跟别人走。
这之后的次日，赫连将军带着银子来把他赎了出去，绯颜全程懵的不知所措，他其实也就开个玩笑，没想到赫连霜衣竟然真的想把他赎走。
把他交到赫连霜衣手上的时候，赫连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交待他好好伺候赫连霜衣，做好一个面首该做的职责。
绯颜看着赫连将军那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竟然没办法反驳，只能默默吐槽，哪家父亲会送面首给女儿啊？而且还交代面首好好伺候女儿？况且！他不是面首！怎么说也只是魁首！
他清楚，赫连霜衣喜欢的是在他房里看见的风景，而不是他这个人，他不愿出楼既是为了替她守住那份风景，也是为了不让她被人辖制。
外人送的礼物，总是带有目的的，若是带毒的礼物，很可能会害了她一生。
不过他大概有点杞人忧天，又或者是妄自菲薄，赫连霜衣还是经常过来找他，坐在他的院子里一坐一天看着他聊着塞外边疆。
在外人眼中他也许真的就是位面首，而只有赫连家里人才知道，他们的大小姐把这位公子当朋友。
他在赫连家的身份，更倾向于养子。
赫连霜衣似乎很喜欢塞外，回家办过及笄礼之后就请命回去边疆，帝允，赫连将军变成了监军随行，而她成了新的赫连将军。
赫连霜衣离开的时候，送了他一只隼和一对鸽子，这都是她自己养的，用来传达消息最方便不过，以前她都是用来和身处边疆的爹传消息的。
赫连霜衣一走就是一年，虽然隔几日就会写封信给绯颜，但绯颜还是很想她，那种思恋很噬心。
次年初春，得知她要回来，他一早就去城外等，当看见她独自策马而归的时候，心里浮起的惊喜不言而喻，却又有些担心。
而赫连霜衣丝毫没有这些复杂的情绪，看见他就跳下马直接扑了他满怀。
这是第一次赫连霜衣靠他这么近，近得他能听清彼此的心跳。
“我回来啦！”她说，带笑的声音似化雪的暖阳。
那一瞬间绯颜感觉自己的等待和思恋都值了。
那一年赫连霜衣在家里只待了个把月，就又请命去了边疆，入秋，老帝驾崩，新帝登基，凤岚正是政乱时。
绯颜给赫连霜衣去了消息问她回不回，而赫连霜衣很坚定的回复了，不回。
她说她的责任是守住这个国家，外政她来，内政是皇室的，她要确保皇室内忧时凤岚没有外患。于是，这是凤岚最平静的一次内政混乱期。
入冬后，赫连霜衣提前回来了，她一个人回来的。
和绯颜见了一面之后她就进宫了一趟，去了整整一天。回来后绯颜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说，只黑着张脸在院子里又生了一天闷气。
那之后她就扬言此生再不入宫。
那年过年，赫连霜衣被打扮得像只陶瓷娃娃，塞给了绯颜看着，一直到了上元节，赫连霜衣都是副陶瓷娃娃的模样。
上元灯会，赫连霜衣拿着母亲硬塞给她的河灯拽着绯颜去了护城河，然后和茶馆老板娘聊了起来，手里的河灯也是往绯颜手里一塞让他去放。于是绯颜看着被塞进手里的河灯无语了很久最终送给了一位小丫头。
赫连霜衣和瑞娘的友情大概就是那时候建立起来的，女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一句话对上了就迅速发展成了好朋友。
他跟瑞娘自小一起长大，瑞娘出嫁时他还送了份大礼，甚至瑞娘的新妆还是他给画的，结果和赫连霜衣聊了一天瑞娘就完全忘却他了。
真是友尽的节奏！
那之后，赫连霜衣就是每年阳春三月回京，榴月离京。偶有传来捷报，回来的也是赫连老将军。
这么持续了三年，今年开春，远方传来了入春最好的消息，赫连霜衣凭一己之力，成功折服了临国天灵的三皇子殿下，天灵答应了和凤岚和平相处。
这对于凤岚来说是最好的新年消息了。
凤岚地处中南，四面八方都是邻国，其中北面的天灵和西南的昭炎更是以夹角之势虎视眈眈。这次和天灵讲和，赫连霜衣功不可没。
和绯颜兴高采烈的讲述了自己和天灵三皇子比武的过程以及最终的险胜，赫连霜衣神采飞扬，却没注意绯颜的脸色越听越差，等到她终于察觉的时候，绯颜的脸已经黑得堪比黑夜。
赫连霜衣有点懵，眨眨眼看着绯颜细声问了他一句怎么了，绯颜有些气结，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扯出笑脸笑了笑。
他很怕，怕赫连霜衣会被抢走，身为男人他很懂，被一个女人折服的后果不是欣赏，而是征服欲。
他很怕不要多久，天灵的三皇子就会来求亲。
“你放心，我不会嫁去天灵的。”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绯颜所想赫连霜衣笑眯眯的这么说了一句，顿了顿又接了上去，“回来的路上爹都跟我说过了，再说，现在皇上也舍不得把我嫁出去吧。”
“……”绯颜无语了一下，被气笑了，估计皇上更想把她娶回去，这妮子有没有点觉悟？
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的模样有多吸引人么？若非赫连将军的威名在外，求婚的人也许真能踏破赫连家门槛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长思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