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采花贼? ...
-
身为西域教派,魔教对巫蛊有很多研究,我不喜欢那东西,但不代表我不知晓。
据我记得,蚀华蛊是失传已久至少魔教教众无人会用的一种蛊虫。它侵蚀寄体的精华精力,使寄体苍老,就像吸星大法吸完人的功力之后那人便会变成武学废柴一样,蚀华蛊吸尽寄体的生命力那人便会死。
水姬容恢复了平静,手脚利落的将那面皮又敷回了李淑英苍老的脸上。“我无法引出蛊虫,我们只能在这儿静待那下蛊之人出现取走蛊虫。他一定就在这府中,而且很快就会现身。”
蚀华蛊蛊虫脆弱的很,在死亡的寄体中活不过两个时辰,无人引导却又无法钻出尸体,这些事情下蛊之人定是知晓的。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轻而易举的飞上了房梁。水姬容随我一起,安行之则是躲在了屏风之后。
不一会儿,门外果然有了轻巧的脚步声,一个紫衣女子鬼鬼祟祟的推门而入来到床边,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半蹲下身有规律的敲打李淑英的穴位。无数细小的白色虫子从李淑英的七窍中钻出,汇集在一处结成拇指大小。
我拧着眉毛看那只白色虫子爬进瓷瓶。
剑风扫过,紫衣女子手中的瓷瓶摔在地上,白色虫子受了惊,不停地在地上蠕动,水姬容一记飞镖将它钉在地上,虫子挣扎了几下,便死了。
紫衣女子猛地抬头,一脸阴寒,“谁!”
水姬容翩然落下,“魔教水姬容。”
“嗬,原来是多管闲事的三长老。”
水姬容眯起眼,“你认识我?”
紫衣女子却不再说话,一动不动的盯住水姬容身后的我。
安行之从屏风后走出来,长剑闪着寒光,“你为何残害这些女子?”
紫衣女子并不理他,仍然只冷漠的看着我,“教主可还记得我?”
我怎么会不记得,这张妖艳的脸是我日日都要梦到的索命人。我深吸一口气,呼出,“赵林媚。”
赵林媚低头大笑,纤手抚上脸颊,似乎在追忆,“难为魔教教主记得我啊。”
“这蚀华蛊是我为了给自己炼制躯体特意养的,竟被你毁了!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说起来,你活到现在,还多亏了我,可该好好谢我的。”赵林媚冷笑一声,忽然像风一样消失了。
安行之下意识向她的方向迈出一步,发现找不到丝毫的踪迹后,皱眉,“你们认识?”
我怔了怔,才说:“她早就死了啊。”虽然这么说,我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侥幸,若她没死,倒也好,我不必太自责。
水姬容看出了我的心思,解释道,“她只是一缕执念化成的灵魂,半实体,算不得人算不得鬼。”
我别开眼,“哦。”
蚀华蛊有一个效用,用咒法将灵魂与某个躯体连接,源源不断的为躯体提供生命力,可以使躯体复活或保持年轻。她滋养好她的尸体或者用秘法重塑肉身,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
只不过,即使赵林媚知道如何用蚀华蛊吸食女子精华,灵魂与躯体相连的咒法却是妖界魔界才有人会的,她怎么会知晓。
我直觉其中还有许多牵扯,却是想的头疼也再想不出什么。安行之盯着我,有些忧虑的试探,“你与她有什么关系吗?”
“别问了,我并不想说。”我看到那只白色虫子溅在地上的绿色液体,一阵恶寒,苍白着脸侧过头,“恶心。”
安行之饶有兴致的看着我,“身为魔教教主居然连这东西都受不了?”
“我是魔教教主并不代表我要接受所有的恶心!”我瞪着安行之。将恶心这两字咬的格外重。
他愣了一下,褪去冰冷,爽朗的笑出声。有些不明意味,但我并不想追究。我在想,李淑英与那几位女子的大好年华都被这虫子吸尽,最后变成了绿色的粘稠□□,这多可悲!
除此之外,赵林媚的出现更是让我心神不宁。这些人的死终究是我间接导致的啊。
“这面皮是她为李姑娘制的?”水姬容细看李淑英的脸,“倒是极为精致。”
“那当然,赵林媚曾是魔教一位优秀的教众。”水姬容看向我的目光极为复杂,却没再说什么,当年的事情她虽然没有掺合,却是知晓的。
安行之颇为无奈的看着我跟水姬容无声的交流,终于放弃了他的好奇,“既然赵林媚是灵魂半实体,那必然是来去自如,我们如何抓她。”
我吐出一口气,“我知道谁能杀了她。”
“谁?”
“水昭然。”我顿了顿,“可我暂且不想让他来,我们先在元城住下,有事另外商议吧。”
我走出李淑英的闺房,腐朽的味道已经散去了许多,可我心中却仍是沉闷。我抬头看天,漆黑的夜空中无星无月,如墨一般。
我总感觉元城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怪。
我下意识的摸出颈上佩戴的月形白玉,细细摩挲,若是哥哥在的话,定能察出什么的。可是我也不能总靠着他不是。
我同安行之回了客栈,吃完晚饭,我将安行之揪上屋顶陪我聊天,安行之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不满的看着我,“水昭月,我赶了一日的路,又陪你折腾这一趟,累死了,你发什么疯!”
我秉着大人有大量的心理,只轻飘飘的瞥他一眼,并不搭理他的情绪,“这元城可有什么来历?”
“来历?没什么来历。只是中原与西域交界线上被朝廷忽略的一个小地方罢了,治安向来不好,常出些杀人劫财的案子,”他突然顿了一下,“采花贼也是常有的,比如......我!”
我被他猛然凑近的脸吓了一大跳,差点从屋顶上滑下去,拉住他的手臂坐稳后刚要瞪他,却听见不远处女子的尖叫,细听又无声无息。
我与安行之对视,他敛了笑,凝眉说,“西北方向。”
安行之轻功并不低于我,提脚便踏到旁边一家酒肆的屋顶,我紧跟其后,不一会儿便到了一个民巷。
“有迷药的味道,就是这里了。”安行之拔出佩剑,“你在门外,采花贼若出来,你不要手下留情。”
我讶异,这厮是狗鼻子吗?为什么我什么都没闻到。
我琢磨这事时安行之已经跳进小院踢开房门,我听到他怒喝一声,随即是刀剑相撞桌椅碰倒的声音。
伴着嗖嗖的风声,有黑影从院中飞出,我迎刃而上,他反应过来后用刀相抵,两刀相碰锵锵作响,震得我虎口发麻。他站在门口悬挂的灯笼的光中,我抬头去看,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络腮胡。
他气喘吁吁,“这里居然还有一个,采个花而已,两位大侠何必如此手下不留情。”
我横着刀走上前几步,“这元城的受害女子都是你毁的清白?”
他听出我是女子,口气中带了几分不屑,“原来是一介女流。”
安行之不知何时蹿到他身后,剑刃又逼近络腮胡的脖颈,络腮胡震了震,不甘不愿的说,“我只是采花而已,可没有下毒,她们的死跟我没关系。”
我低下眼,看被灯笼照亮的地面,“蚀华蛊用在童女身上是没有用的,蛊虫只能吸食破身女子的精元,未出阁的女子身边无人,容易下手,所以赵林媚跟在采花贼后下蛊。”
“你们在说什么啊,赵林媚是谁?”络腮胡拧着眉毛看我两人。
我没理他,径自向安行之说,“送他去官府,蚀华蛊这事在他身上找不到线索的。”
络腮胡瞪了我一眼,翻身一脚踢在安行之身上,安行之没注意,竟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今日老子不与你们计较,他日再见,定不轻饶。”
我最听不到这些江湖人士临阵脱逃前必说的话,脸色一冷,左手袖中飞出一条长鞭,勾住他欲动的脚踝,稍一用力便将他掀翻在地。收了长鞭,弯刀抵在他抵御在胸口上的刀上,一点一点压下去。
络腮胡咬牙切齿,“你,你个女流竟有如此大的力气!”
我冷冷一笑,猛地收回力气,在他的刀惯性离开胸口时猛地劈向他的胸口,鲜血四溅,我轻功退到三米之外,没有沾染一滴的血。
安行之抱胸站在不远处,声音里的笑意半真半假,“魔教教主果然厉害得很。”
我看看躺在地上早没了气息的络腮胡,从他身上流出的血顺着石板的缝隙蜿蜒,在光下映照成了黑色。
安行之走到我面前,在我眼前挥了挥手,“你怎么了。”
我仍盯着地上的血,缓缓出声道,“我今生怕是与杀戮脱不了关系了。”
安行之轻拍我的头,“别这样想,他该死。”
“该死的人就一定要死吗?在你们华山派眼里我也是该死的,可为什么我还活着。”
安行之脱口说:“水昭月,我没有认为你该死。”
我与他隔了三步的距离,因为光线暗淡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我觉得他该是认真的,我笑着回他一句,“谢谢。”
我收起弯月,突然喉口一热,喷出一口腥甜,堪堪倒在安行之怀里。
差点忘了,我已是受了内伤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