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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蚀华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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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员外与掌柜的有些交情,看我是掌柜的介绍来的,犹豫了一下最后终于带我们去见了他大女儿淑英的房间。
推开门,一股陈旧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我皱眉,“怎么会有这种味道,你确定你没有带错房间!?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这样说着,我们却还是向内室走着,李员外没有回答,我便已经看到坐在桌边手执书卷的白衣女子。李淑英骨瘦如柴,青发如瀑,脸色苍白的与那白衣无异,但是仍能看出昔日的姿色不凡。
“自一月前我这房间便有了这股衰败味道,饶是再好的香料也掩盖不去。”
我怔了怔,方才知道她是在回答我的问题。李员外为我们引荐之后,便带着掌柜的出去叙旧了。
安行之盯着她的脸,似乎要在她脸上戳出一个洞,李淑英的薄脸皮已是有了绯色。
我登时无语。原来华山的弟子就这么点出息,见了美女就走不动路。
我拉拉他的衣袖,狠狠地把他拽到自己身后,“李姑娘,我这位同伴不懂礼貌,莫怪。”
“不碍事,不碍事。”李淑英半遮面,头低得更低。
我坐在了一边,还未开始攀谈便听到安行之问:“姑娘,可否让我为你把脉?”
我眼角一抽,叹华山弟子太耐不住性子不懂得循序渐进。
李淑英羞涩的露出手腕,安行之就一点都不客气的伸了手指到姑娘手腕上,郎才女貌的画面看得我一阵不好意思。
安行之把脉时眉头皱的极紧,“姑娘是何时被采花贼...”
李淑英大梦初醒,似乎才记起自己不再清白的身子,当下脸上便白了几分,收敛了少女羞涩,慌张答道:“一月前。”
“那之后可有什么不适?”
李淑英叹了口气,“总觉得十分累,有时,心肺剧痛,公子,我可是中了什么毒?”似乎想要验证这话似的,李淑英说完这几句话便咳了起来,用帕子捂着苍白的唇,模样着实叫人怜惜。
安行之抬头看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将她打晕。
我!懵!了!
许久才口吃道,“安安安,安行之,大白天的,强抢民女不好吧!”
安行之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我这才发现自他到了这员外府便一点笑都没露出来,哪里有半分登徒子的样子。
安行之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她躯体里有东西。”
我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莫非她有了!”
安行之黑了脸:“是蛊。”
我猛地睁大眼,“蛊?”
“似乎是,大概是一个月前种上的。”
“你是说,采花贼的目的不是采花,而是下蛊?”
“没错。”
我沉默。蛊虫是我西域的东西,难道这元城有人招惹了西域的虫师吗?
思及此,我抓住安行之的手腕,“跟我去一个地方。”
“啊?哪儿?”
“青楼。”
安行之瞪大眼,随即又红了脸,“不,我不去。”
我知道他一定想多了,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我们去找魔教三长老水姬容,元城是她的地盘,她是虫师。”
安行之恍然大悟,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念叨,“你早说清楚嘛!”
“嘁,”我白了他一眼,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指着趴在桌子上的李家小姐,“你为什么打晕人家?”
安行之一脸无辜,“不喜欢她看我的眼神。”
“……”大哥,那是爱慕的眼神啊!你看不出来吗!!我再次鄙视的白了他一眼,轻功飞去。
无论什么朝代,青楼都是永立不倒的销金窟。青楼是魔教分支中搜集消息的核心,而且也是赚钱最多的,每次水姬容带着几十车金银珠宝回本支时,负责赌坊客栈药店酒馆茶庄的人都是眼红的要命,恨不得把趾高气扬的水姬容吃了,奈何,他们打不过水姬容。
傍晚时分,正是青楼开门的时间,精致装潢的青楼中,狐媚眼水蛇腰的姑娘们在台上跳艳舞,丝竹声声乱耳乱心,我不禁“啧啧”出声,“水姬容这个家伙,过的太舒坦。”
我还想再将青楼瞧个仔细,安行之却绯红着脸催我快办正事,我只好恨铁不成钢的瞥他一眼,亮明身份让人带我去了水姬容的“闺房”。
好吧,水姬容身为西域第一美人青楼第一掌柜,风流成性花名在外据说已经欠下不少情债,本教主也不清楚她还是不是个...闺女,咳咳。
水姬容着了一身轻薄的红纱衣,慵懒的倚在桌边喝酒,波、涛、汹、涌的身材实在是,咳咳,诱人得很,举手投足都是妖媚风情。
我下意识的回头,想看看安行之是否已经看直了眼,结果是:否。
安行之十分淡然,好似不染凡尘的谪仙,毫无波澜的俊秀面容无形中添了一分冰冷的气息,于是,我看直了眼...
魔教中有四位最要紧的人,一个当然是本教主,其余的三位便是三位长老。大长老水昭然是我哥,二长老水凌然是我表哥,三长老水姬容是我表姐,总之,这三个的岁数都比我大,又是血缘至亲,平日里既不会尊卑有别也不会以礼相待,称呼都极其随意。
水姬容看向我,丹凤眼微挑,“月儿来我这儿有何事?”
我回过神,“水姬容,采花贼的事你定是知道的吧,可有什么眉目?”
“我没细查,只知道那些姑娘的死,是蛊虫所致。”
“真的是蛊虫,”我叹了口气,“那你可知道是什么蛊?”
水姬容的脸骤然严肃了几分,“我闻所未闻。”
“连你都看不出的蛊吗?”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望着茶水发呆。
安行之夺了我的茶水,仰首灌进嘴里,沉着冷静的样子简直逼我对他的性格改观,“不如我们去验尸,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听完这话,我知道他内心还是那个傻小伙,于是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向他的脑袋,“验什么尸啊,距离上次案发已经多久了,尸体肯定已经下葬了啊,难道你要挖人家坟墓吗?!”
“呃...”
水姬容径直去内室取出一个小瓷瓶,“半个月前我去李员外大小姐哪儿取了一些血来,这些血的颜色一天一天的加深,由暗红变为青紫,我估计血色变为黑色时便是那姑娘的死期。”水姬容掀开小瓷瓶的瓶塞,脸色一变,看向我说:“怕就是今日。”
我夺过瓷瓶,里面粘稠乌黑的液体正散发着浓浓的腐朽味道,与李淑英房间的味道是一样的。
我想起脸色苍白弱柳扶风的李淑英,心里有一丝沉闷,抬脚便出了水姬容的房间,“走,去李家。”
我到李家时,天色已暗,有几个仆人正摘下门外的大红灯笼。我心中一慌,揪住一个便问:“发生了什么?”
那仆人叹了口气:“大小姐仙去了。”
“竟是这么快!”
“唉,其实老爷和夫人早已准备好了葬礼要用的东西,大小姐的死早已在意料之中,可怜大小姐这么好的人啊,偏生遇到这些事。”
见我抬脚要进去,仆人着急忙慌拦下我,“老爷正在照顾昏厥的夫人,不愿见客。”
我一心急便容易乱说话:“又不是让他接客有什么可不愿的!”
那仆人是个忠心的,听了我这话就瞪起了眼,“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说话呢!”
匆匆赶来的水姬容跟我使了个眼色,拉着我退到一棵树下,“我们偷偷翻墙进去就好了啊,在他们装殓李淑英前,看看有什么症状。”
安行之今日大变脸玩的根本停不下来,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似乎在想什么,不再是以往的呆样子,正经的很,看得人,咳咳,忍不住再多看两眼。
我们避开家丁,小心翼翼的进入了李淑英的闺房,那种腐朽味道更浓,呛的人头疼。早没了丫鬟侍奉,李淑英平静的躺在床上,衣裳整洁,唇上摸了几点胭脂,脸上还施了粉黛,在白色烛光的映照下,脸色竟比之前还要红润。
“据我们离开这儿不到一个时辰,按我刚才的力度她应该还没醒过来。”安行之咬了咬嘴唇。
我接着他的话往下说,“所以她应该是在昏迷中死去,没有时间自己梳妆打扮。现在的时辰,花死人妆的人还没来呢,李淑英脸上的妆也不是死人妆。哪个丫鬟不懂事自己给她打扮了吗?”
水姬容摇头否决,将手伸到李淑英下颚,稍用力便将李淑英的面皮撕了下来。那下面是一张发黄的皱巴巴的脸,应该是苍老了五十多岁李淑英。水姬容眯起眼,“原来是蚀华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