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与尽的世界角落》ludou

48、四十七、我讨厌那个老头

　　生平第一次有人喂我吃饭，还是被绑着双手双脚与成千上万的白绝为伴的情况下。

　　乍一看有些恐怖的天花板倒掉绝，在看久了之后也自然习惯了。我和我的小伙伴白绝空下来会一个一个去看天花板上白绝们，找不同，顺便给他们品头论足一遍。白绝常常没有意识到他把自己也品进去了。

　　换句话来说，我已经随遇而安了。

　　我发现绑到这里也没被要求做什么，除了不能自由行动，跟我在外面别无二致，于是就放下心来，决定做一条快乐的咸鱼，吃一顿算一顿了。虽然每天都会有些想念阿飞，见他这件事也是超出我能力范围之外的了。

　　“爱，是什么？”绝有时候会问我各种奇奇怪怪的人生哲理问题，然后我们就一起上天入地地探讨，每天过着在这个世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哲学家的生活。

　　“爱这个概念对你来说可能难以理解了一点，但我会试着解释。”毕竟我除了白绝，也没别的人可以说话了。于是我每天都绞尽脑汁，长篇大论地传授白绝一些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用上的知识。

　　“爱一个人呢，就是把短暂的生命拆成两份，一份交了出去，扔人处置。爱会让人莫名其妙，却又无法自拔。但是你会清楚的知道，你的心还在跳动。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绝看着我，我也看着绝。于是我换了一种更加简单的说法，

　　“爱一个人就是你一动不动地盯着看他一天都不会觉得无聊。也不觉得累。”

　　“那我盯着你看了一天，这是爱吗。”

　　我被绝梗住了，想伸手去摸摸他却无奈被绑住。于是我额头抵上他的，看着他的眼睛，

　　“不是哦，因为你看，你心跳没有加快吧……”我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复制人绝好像是没有心的，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他明显很低落，沮丧地说，

　　“那绝大概是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爱了。”

　　“不会的，当你某一天注视着一个人，胸腔里感觉涨涨的，似乎有什么要喷薄而出，但却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你就知道那是爱了。那是就算没有心在跳动，你也依然能清楚感知到的一种力量，我相信有一天你会碰到的。”我用额头轻轻磕了磕他的，离开一段距离鼓励地笑。这么多天陪着我说话的只有绝，这个存在着成人的实体的复制人却有一颗孩童般懵懂的心，总是让我觉得他呆呆傻傻的。所以我真的希望哪一天他能明白爱，能体会爱，见到一个更美好又广阔的世界，真正地像一个个体一般活着。

　　这样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并没能持续多久。

　　一个满头乱糟糟的佝偻老头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天我和绝正在唠嗑，见他到来，绝缩在了一旁住了嘴。我在想哪个老头这么有来头，看来就是指使绝把我绑来的幕后老大了。

　　他自称是宇智波开族老祖，宇智波斑。看他这副邋遢样子，我是不信的。和终结之谷那个地方刻的伟岸身姿实在是相差甚远。见我明显不相信，他似乎也不在意。显然我是一个无足厚道的小喽啰。

　　他提出了一个方案。

　　“我可以放你自由活动，但你必须证明你不会乱跑，不会给我们的计划造成影响。”

　　我正想点头，只听他说，

　　“为了保险，你的两只眼睛就交出来吧。”

　　这我是不干的。于是我扬起一个微笑，试图为自己辩解一下。

　　“你看这就不需要了吧？大不了让绝每天跟着我呗？我真的不介意的。”

　　“绝不能天天呆在你旁边。”这个自称宇智波斑的老头毫不讲理，并且残忍地补充了一句，

　　“而且这不是你可以说了算的。”

　　说着他就要叫绝动手，我紧张了起来。

　　“欸别急！那我不要自由了我天天呆在这里总行了吧？天天把我绑在这里我毫无怨言的！”

　　只见他的动作停了下来，脸隐没在阴影里。蓦地冷笑了一声，说出了让我心凉的一句话，

　　“这也不是你能选择的。绝，动手。”

　　在我在剧痛与挣扎之间，我似乎还听到绝在远在天边的话，极轻又该。死地清晰。

　　“别怕库洛，不疼的——”

　　我疼得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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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TM疼了。我这几天常常疼得醒过来又昏过去。连想哭的心情都要忍着，不然就是作死。

　　我能感觉到我明显已经不在地窖里了。身下的床铺干净柔软，我在一件小房间里，风从外面吹过来，掠过我满是冷汗的肌肤，带来一阵凉意。

　　旁边站了个人……

　　我沉默了一下，突然开口。

　　“阿飞。”

　　他沉默，却握住了我的手。

　　“你说句话啊，我现在看都看不到了，如果连话都不跟我讲的话，我说不定会寂寞地死掉。”

　　握住我的手紧了紧。他开口，嗓音却异常地沙哑。

　　“对不起。”

　　“阿飞……给我讲讲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们……第四次世界大战开始了，五大国联手一起战斗了。我们和大蛇丸的手下兜联手，有了一大堆秽土转生的人以及白绝们。”

　　“你后来回木叶看了吗。”

　　他没有回答。

　　“一乐大叔做的一乐拉面很好吃。”

　　“对了，不知道我种的那颗树长得怎么样了……还有天馨她们应该没有被战争波及到吧。还有三岳夫妇……”

　　——“他们会没事的。白绝知道的。”

　　“阿飞是跟那个宇智波老头是一伙的吧？”

　　“真是……狡猾啊。”

　　“让我蒙在鼓里。”

　　——“库洛……你后悔吗。”他说得有些艰难，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如果我说是，他会毫不犹豫地把我这个叛徒杀掉吗？但是我没有回答他。

　　“你后悔吗。”我反问他。

　　我一下子落到了一个无声的宽阔的怀抱里。他的心脏声隔着衣服传了过来。我的脖颈被一片水花浸湿了。他抱我抱得那样紧，让我想起来之前天馨抱着我哭的时候。

　　就像我得了绝症一样，可事实上我只是缺心眼而已。

　　“你不要哭，”我伸手拍拍他的背，心情沮丧，嗓音沙哑，“你搞得我也想哭了。”

　　“但是你看，我现在没办法哭……”一哭伤口就会发炎吧。

　　“阿飞，”我把脸埋到他的怀里，感受到一股泥土混着血腥的味道。

　　“我讨厌那个宇智波老头。”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