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红鸾》风*音

9、第九章

　　“老夫人，不管血阎门有没有内乱，我秦宇乔都一定随您去掀了他的底，为向天庄讨回公道！”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毫言而道。

　　“不错！我也去！谁怕他血阎门了？”

　　“把血阎门铲平！为向庄主报仇雪恨！”

　　“某些人贪生怕死，就让他躲在一边好了！我一定冲去灭了魔教！”

　　风老夫人见众人纷纷扬声，转眼看向东方父子，只见老的坦然自若，小的悠然自得，好似完全不在其中。

　　但没过一会儿，东方博又起身开口：“刚才小儿言语冒犯，望老夫人原谅。”

　　风老夫人淡然一笑，“世侄心思缜密，考虑周全，老朽欣慰还来不及。”

　　东方晋也道：“其实在下刚才并非怀疑老夫人的话，只是觉得万事还是查清楚比较好。毕竟冤有头债有主，仇我们是一定会报，但也不能乱无分寸盲目行动。”

　　“当然，”风老夫人回答，“风家一定会查清所有真相，再去讨债。”

　　“那老夫人接下来准备如何？”

　　“不知道各位还记不记得，十年前江湖上的厉家堡？”风老夫人问众人。

　　“厉家堡？”众人议论纷纷，有人回忆，有人惊异。

　　“老夫人怎么提起厉家堡？”季无雪问。

　　“十年前，厉家堡不也是一夜被人灭门，一把大火烧光所有？”风老夫人反问。

　　一句话再度震惊全场人。其实当年厉家堡的事江湖上知道的人很多，可由于时间久远，大家都没把它与眼前的向天庄联系起来过。

　　韩商棋问：“风老夫人的意思是，厉家堡的事与今日之事有关？”

　　“情况雷同，不无可能。”风老夫人答道，“而且，当年厉万年堡主曾与血阎门有重大过结，水火不容，厉家堡被灭门时，也有不少人怀疑是血阎门所为。”

　　“可一直都没查到真凭实据，也没人去血阎门报仇啊！”季夫人说道。

　　风老夫人又答：“不错，厉家堡惨遭灭门时，只留两个不足十岁的孩子，自然没能力报仇。”

　　“老夫人是指厉北狂和厉南卿？”东方博问。

　　“正是。”风老夫人徐徐而道，“两家遭遇近同，既然当年传言厉家堡可能是被血阎门所灭，而今日向天庄之事也与血阎门有关，无论是非如何，总要去血阎门走一遭，查真相、讨公道。”

　　宋致远老爷子开口道：“凌剑山庄愿与风少堡一同去血阎门。”

　　秦宇乔又说：“算我一个！铲除魔教本就是我们正义之道的责任！”

　　“季龙门也愿为向天庄和风少堡出一份力。”季无雪道。

　　“好！我也去！”

　　“一起去血阎门！”

　　少林、武当、峨嵋、昆仑等其他各派都有人站出来支持，一时全场群侠振奋，气氛激昂。

　　风少央问：“不知无极殿和韩云庄预备如何？”

　　韩商棋先道：“韩云庄同为世家之一，怎会惧怕魔教？我韩商棋和韩家众人定会同风少堡一道去血阎门！”

　　东方博温文一笑，则道：“老夫一开始就说了，向老庄主义盖云天，他的仇我们怎么能不报？”

　　风老夫人欣然点头，道：“各位愿与风少堡共进退，老朽感激不尽。”

　　“奶奶，海岚出来了！”风咏蓉的一句话让全场所有人顿时将目光投往另一个方向。

　　这时，从内堂走出来两个女子，一个是向云霓，而另一个身着紫衣，面带薄纱，便是向海岚。

　　“向四姑娘为何蒙着面？”秦宇乔不解，直接开口问道。

　　“向姑娘乃当今武林第一绝色，真面目又岂是你这等粗鄙之辈可以见的？”东方晋轻抚手中长箫，自顾回答。

　　只见向海岚一身紫色罗裙，长发飘然，体态婀娜，虽看不见脸，却留一双眉眼，清澈潋滟，似羞非羞，似娇非娇，美若画中仙。

　　秦宇乔被东方晋讽刺，一时气堵却无言反驳，又对向海岚和向云霓说：“两位向姑娘，我们所有人已经决定跟随风老夫人一起上血阎门讨血债，你们的大仇一定很快就能报了！”

　　“羞羞羞！不知羞！武功平平、头脑不清！就你这样也配去血阎门送死？”忽然，一个女声从外面飘进来。

　　堂内众人不禁一致回头看向室外，只听得“哐”一声巨响，前院上空突降下一物，速度迅猛，体积庞大，轰然坠地。众人还没看清楚是什么，又见到有两个身影一跃而下，停在此物之上。

　　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刚才掉下来的庞然大物竟是一口棕色棺材，而此刻，上面盈盈立着两个女子。

　　“什么人？”秦宇乔第一个冲出外堂，进到前院，开口直问。

　　而堂里众人也齐齐走出，一看究竟。

　　只见停在棺材上的两个女子，一个身着牡丹裙，头顶金步摇，妩媚艳丽；一个肩披银丝绸，发配翡翠簪，清妍秀丽，一红一蓝，妖娆夺目，诡异超常。

　　“姑娘是什么人？”风敬扬上前问道。

　　“区区一个风少堡，外加一些酒囊饭袋，也敢口出狂言要去血阎门讨债？”红衣女子眼光瞟过众人，不屑道：“不自量力！”

　　“你们是血阎门的人？”风寒衣问。

　　红衣女子眼珠一转，反问：“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连血阎门的赤火妖精和水灵仙子都来了，今日风少堡足够热闹了。”风老夫人对着站在棺材上的两人说道。

　　“风琴耀就是不一样，一下子就认出本姑娘了。”红衣女子笑颜而答。

　　“血阎门的人？”众人不免一惊，完没想到刚还在议论，此刻就真有血阎门的人出现在眼前了。

　　“不知两位来风少堡所为何事？”风少央问。

　　“呵呵，风三少的话真有意思，你们在这里声讨血阎门，我们姐妹难不成是来叙旧的？” 赤火妖精笑颜一冷，“别说一个厉家堡、一个向天庄，接下来风少堡、凌剑山庄、无极殿、韩云庄，统统都逃不掉！”

　　此言一出，众人震惊，她的话算是承认厉家堡和向天庄之事全是血阎门所为。

　　赤火妖精道：“你们这些自称名门正派的无用之徒，也想和血阎门叫板？简直痴人说梦！”

　　众人此刻也开始怀疑血阎门内乱的消息究竟是真是假，传言是右长老高临川夺位，而眼前这两个女子正是右长老座下之人。若传言是真，内乱刚结束，她们便来风少堡挑衅群侠，扬言要灭所有世家，武林还岂能有安宁之日？

　　“大胆妖孽，竟敢来风少堡闹事！你是活腻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赤火妖精闻言，眼神一瞥众人，不知何时已从腰际抽出一条红色长鞭，直挥过去，一把缠住刚才说话人的脖子，手劲一拉，只听那人惨叫一声，当场被扯飞到棺材前。

　　“有胆子说话，就要有本事吃我的鞭子！”赤火妖精说罢便重力挥舞，手中长鞭即刻松开那人颈项，册打在那人身上。鞭鞭狠辣，声音脆响，动作之快，让全场人都反应不及。

　　还不等众人有所行动，风少央一跃上前，扬手一伸，徒手接住挥舞中的鞭子，随即翻身纵跃，硬扯住鞭子的另一头。

　　他开口道：“姑娘在风少堡伤人，是想提前替你们教主宣战么？”

　　赤火妖精手握鞭子红柄，用劲反扯，却无力震动，心下一怒，道：“本姑娘从来不伤人，只杀人！”

　　言讫，她使出七成内力，反击鞭子，同时飞向风少央，另一只手猛力相击，动作极快，身形如同飘影。

　　“三哥，小心！”风素玉见况喊道。

　　风少央将鞭子拉紧抽近，伸出另一只手对掌。只见赤火妖精不敌此掌，倒退半步，却又一鼓作气抬脚直劈，风少央左闪侧避，手中握着的鞭子却被她趁机收回。

　　随后，赤火妖精一招游龙戏风，将长鞭挥向风少央，猛力抽动。长鞭在她手中时儿犹如挥刺带劲的利剑，时儿犹如铿锵有力的长矛，火红的身影在长鞭的舞动中仿佛赤火烈焰，炙热夺目。她招式变化不断，速度奇快，让在场不少人暗自震惊血阎门的武功之强。

　　而风少央动作却更快，一方面见招拆招，避闪挥来的长鞭，一方面主动出击，直向她面门。

　　两人不断翻身侧跃，身形动作快捷明了，武功之高让不少人诧异折服，几十招相对下来，一时竟分不出高下。

　　风少央是江湖“三杰”之首，武艺高强众人早有耳闻，可如今亲眼所见，仍不免令人惊叹。

　　“当年厉北狂也跟本姑娘对上过几招，没想到风三少的武功也不差！怎么会和向闻雷齐名？”赤火妖精吐字而道，“你徒手就能接我这么多招，留在风少堡可惜了，不如跟姐姐回去，血阎门自有你大展宏图的机会！”

　　“魔教危害武林，岂能同流合污？”风少央冷言相对，“向兄当日若不是中了迷千魂，只怕姑娘根本近不了他身。刚才在下敬姑娘初来风少堡，才不用任何兵器，若姑娘还想再打，在下就不客气了！”

　　赤火妖精扬手抽拉，收回长鞭，忽嘴角一弯，上前半步走至他面前，笑着说道：“今天见到了‘四俊’中的两个，不过本姑娘都没什么兴趣，倒是你……”她眼波流光，略带笑意，戏疟道：“跟那个冷冰冰的厉北狂一样，很对我胃口啊！”

　　话刚说完，就见她随即又伸出右手，直对眼前人，以掌相劈。

　　风少央抬手回击，却不料只感到手心一阵刺痛，收回后定睛一看，发现一根银针刺于掌心，手心已微青。

　　“少央！”向云霓惊呼，风家其他人也一惊。

　　群侠见状，怒斥而道：

　　“妖女，你使暗器！”

　　“口出秽言，简直不知羞耻！”

　　“魔教人狡诈，竟然出阴着！”

　　风少央没多说什么，而是收回中毒的手掌，即刻转身，另一只手抽出身后一位昆仑弟子手上的长剑，卷土重来，再次接招。

　　赤火妖精笑出声音，边笑边道：“你中了‘银蛇针’，还是乖乖跟我回血阎门拿解药的好。”说话间，手中长鞭不曾停下，鞭鞭狠烈，干脆而快速。

　　风少央身形闪动，脚下步法移换成影，手中长剑更利落成风，剑招瞬息万变，精妙而高超。

　　“风云剑法！”一旁的群侠中有人开口叹道。

　　“风云剑法？是风云剑法？”众人皆讶异惊呼。

　　一百年前，风家祖先风望崖和师兄云峥嵘一同创了一套绝世的剑法，名为风云剑。此套剑法有二十九式，每式七招，共二百零八招，变化无穷，精湛奥妙。云峥嵘孤老一生，并无传人，而这套风云剑由风望崖传给风家后世子孙，世世代代，延传至今。

　　这也是众人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风云剑法，一招招在眼前显现，如云飘忽不定，如风无处不在。

　　赤火妖精接着风少央的剑法，渐感吃力，手中挥动的长鞭也力道弱减。她奋力一击，趁风少央避身之际退回原地，立于棺材上，即刻喊道：“风三少难道不知道，中了银蛇针后不宜运气动武么？你再这样打下去，只怕不出几个时辰，风少堡就多一具死尸了！”

　　“姑娘是替在下担心么？”风少央讽道，“血阎门什么时候多了份仁义之心？”

　　“我可舍不得你死，”赤火妖精手指轻轻捋过额前的秀发，娇媚而叹：“我还真是命苦，看上的男人不是和姐姐□□，就是已经有老婆的。我不和你打了，我可不想亲眼看着你毒发生亡。”

　　风少央暂时收回剑，问：“两位带着这种‘厚礼’来风少堡，意图在何？”

　　赤火妖精伸出食指在空中画圈，然后忽然点向站在人群中的紫衣女子，说道：“我们来这里，当然是要带走她！”

　　众人看向向海岚，明白之前绑架她的黑衣人的确就是血阎门的人。

　　“妖女！凭你们两个也想从风少堡把人带走？快把解药交出来！”风咏蓉气愤地说。

　　“向天庄的事，果然是血阎门干的！”群侠纷纷怒道。

　　站在棺材上的两人并未置理，只见赤火妖精后退一步，一旁的水灵仙子身形一纵，飞向众人。她随手一张，洒下遍地白色水珠，整个院子顿时陷入迷蒙一片。

　　“是白露粉！”风敬扬大喊，众人闻声皆闭目躲闪。

　　血阎门的白露粉形如水珠，一入双眼，轻则失明，重则而亡。

　　在一片白粉飘扬间，只听到有不小心染到的人捂着双眼痛叫大喊。不少人乱窜躲避，四处碰撞，所有人一下子陷入混乱。

　　“大家冷静！”风敬扬大喊。

　　风写意厉声一喝，“白露粉遇火即化！”说完，他便扯下身上半截衣布，从怀中取出打火石，反复摩擦，生出火光，点燃布料。然后手握此布，在空中快速挥动。旁人见状，纷纷效仿。

　　他一边行走四处驱散白露粉，一边口中呼唤：“岚儿？岚儿？”

　　待弥漫空中的白色粉末逐渐消失，众人慢慢停下尖叫和乱窜。

　　“奶奶，你没事吧？”风家子孙焦急问道。

　　“我没事。”风老夫人摆手，转头看向众人，“各位，可都无碍？”

　　只见地上躺着十几个受伤的人，而其他大部分人都安然无恙，只是略显狼狈。

　　风少央怀中护着向云霓，对众人道：“人不见了！”

　　众人这才发现，原本停在前院里的棺材早已不见。而同时消失的，还有赤火妖精、水灵仙子和向海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