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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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捧着一大堆买回来的东西，走进家里。
母亲上前帮忙，等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不免好奇：“小晴，你买这么多毛线干什么？”
她把东西放到沙发上，胸有成竹地回答：“冬天到了，我准备大展身手，织一大堆成品出来。”
母亲自然不信，自己的女儿有多少能耐她还是知道的，笑着说：“你连平针都不会，能织什么成品出来？”
“我已经报了学校的编织社，准备跟别人慢慢学！你别小看我，等我学会以后，管它平针竖针绣花针，通通不在话下！到时候，我织顶帽子给老爸，织副手套给你，再……”
“再织点这个，织点那个给景修，是吧？”
“我也会给翔叔媛姨织东西的，又不光只有景修……”她声音越来越轻。
“得了吧，等你先能织出一样东西的时候再说大话。”
初晴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就是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我也会把我要的东西全部织出来！这次一定不让你小瞧！”
闻母摇头浅笑，转身进厨房继续准备晚饭。
她把东西拿回房间，然后坐在床角上，一一分着各种毛线的颜色。
“这个给爸爸……紫的给妈妈……”她选中一捆米色的毛线，自言自语道：“这个颜色景修一定喜欢。织什么好呢，围巾？还是毛衣？”
起先还只是一个人自娱自乐，后来干脆直接跑去景修那里问。
“修，你喜欢围巾还是毛衣？我织给你！”她冲到他房间，直接开门见山。
景修正在跟公司同事打电话，见她突然闯进来，一边对她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坐下，一边对着电话说：“好，那等我回去再商量……嗯，我现在有点事，过会打给你。”随后就挂了线。
“你刚才问我什么？”
她跑到他面前，双手环住他脖子，笑着重复：“我说，你希望我织围巾给你，还是织件毛衣给你？”
“你不是连钮扣都不会钉吗？怎么想到要织东西？”
初晴鼓着两腮，点他的肩膀，“景少爷，你是在质疑本小姐的手工能力吗？”
“你也许知道女红怎么写，却一定不知道针线怎么拿。”他一副完全了然的样子。
“你们都看扁我是不是？”她掐他脖子，不服气道：“我就偏偏要织给你们看！既然你也小看我，为了惩罚你，我决定织一条大红大绿的围巾让你戴，俗死你！”
景修被她逗笑，反问：“那你还敢跟我一起上街？不怕别人说你土？”
“不怕不怕，”她再次搂回他，“我这个土包子配上你这个大俗人，好得很。但如果我织了你不戴，我就用那条围巾直接勒死你。”
他戳了戳她脑袋，“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
她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什么，拉着他说：“修，问你十个问题。不许答错！错一个罚一百！”
他眉眼一抬，“什么问题这么贵？”
“我最喜欢吃什么？偏好哪种颜色？喜欢哪个牌子的泡面？只看哪个画家的漫画？心情好的时候喜欢看谁的书？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唱谁的歌？最怕哪种动物？讨厌什么电影情节？想要的理想生活是什么样的？还有，我最爱的人是谁？”她把问过苏以白的问题一字不差地再次扔给景修。
景修微愣，定眼瞧了瞧她，徐徐回答：
“你最喜欢吃的是巧克力。”
“偏好的颜色只有靛蓝。”
“每次买泡面只挑康师傅。”
“漫画家认识的就渡赖悠宇一个。”
“心情好的时候会读席慕容的诗。”
“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反复听孙燕姿的歌。”
“最怕的动物是蛇。”
“讨厌的电影情节是‘有缘无分’，因为你说既然上天给了缘，何必不成全他们的分？”
“理想中的生活是背着相机，拿着纸笔，沿着余秋雨写过的每一个地方流浪。”
“你最爱的人是你爸、你妈，”他停顿，“还有我。”
他不假思索地一口气答完，随后看着呆呆望着自己的初晴，笑着问：“怎么样，我是不是保住了口袋里的一千块钱？”
她呆呆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怎么了？“
她摇头，满脸知足地拥进他怀里，“如果我问一百个，你是不是也都答的出来？”
“一百个就是一万块，为了那五位数，我死也得答出来吧。”
她没有笑，而是若有所思地问：“很了解一个人，是不是就代表他喜欢那个人？”
他明白现在这个问题和前面那十个问题的意思，轻轻抚着她的背，回答：“是。而且是很喜欢，很喜欢。”
“那，是不是很爱，很爱呢？”
他沉默。
文字的意义太多，他不知道如何措辞，更不知道如何选择答案。
“景修，有你的挂号信！”媛姨的声音门外响起。
她放开他，望着门的方向，“你先去拿信。”
等景修去外面签收，她坐在他床上，回想着刚才的对话。
书桌上的手机铃声作响，她起身拿起，看到上面来电显示着“水漾”。
仅一秒钟的微怔和恍惚，她便握着手机，递给边进门边在看信件的景修，“你的电话。你同事又找你喽。”
景修接过手机，看到显示后稍迟疑了一会，随即接起，“水漾，有事？”
初晴没有听他对电话说什么，而是一个人走到他房间的窗子边，望着那棵从自己房里同样看得到的梧桐树。
景修的电话只维持了半分钟，他走到她身边，“看什么？”
“修，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爬过这棵树？”
“某个人吵着要上去，结果上去以后又不敢下来。”
“那我后来是怎么下来的？”她明知故问。
他也望着那颗梧桐树，“是我在下面引诱你，说只要你敢跳下来，我将来就一定娶你。”
她摸着左手手腕上的貔貅手链，轻磨着珠子，语气随意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娶我？”
她的问题让他意外，他清了清喉咙，“至少要你毕业，才会考虑这种事吧。”
初晴转身面朝他，笑着说：“希望，不会等我围巾都织好了，还没有等到哦……”
“那有的可等了。”
她抿嘴而笑，然后踮起脚，轻轻地吻了他的唇。蜻蜓点水，短暂而温柔。
“我会等，”她指着梧桐树，“如果一直等不到，了不起再爬一次！”
隔天，初晴拖着亚凡去书城淘书。
“你不是已经报了编织社团吗？还买这些书干什么？”亚凡看着眼前满满的《编织手册》、《花式针法》，实感疑惑。
“我觉得她们教的式样有点陈旧，想自己找找有没有新一点、好看一点的样子。”
“你还真有贤妻良母的潜质，”亚凡拿起其中一本随意翻看，“要不我也买本回去织点什么东西送给郑延？”
“省省吧，我不会拿针线，你估计连针线张什么样都不知道。你在这觉得闷，”她拉着亚凡指向另一端，“新书专柜在那里，自己过去。”
“过去就过去，我去看《暖暖》！”说完，亚凡便走向另一个方向。
初晴认真地翻着手里的彩页书，忽然听到身后有个女声喊道：“水漾！这里有你要的书！”
初晴收回停留在图片上的视线，不禁回过头，寻觅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个穿着粉色上衣的女子，左手拿着本白色封皮的书，右手不断挥舞，开口道：“过来过来！我找到《Midnight Flying》了！”
初晴随着女子的眼神方向，侧身看到了走来的人——
那是一个长发的女孩，穿着白色的外套和浅蓝色的牛仔裤。虽然距离不近，可初晴却清楚地看清了她的样子。清澈的明眸，细致的五官，黛眉粉颊，娉婷纤细，三分水灵，七分文静，十足十的美人一个。
对于眼前这个素未蒙面的人，她竟痴痴地驻足凝望，只为那两个相同的字音。
白衣女孩接过书，细细翻了两页，表情愉快：“终于找到了。”
粉衣女子说：“多亏我眼尖，不然以你那速度，还不知道要找多久呢。不过，这么厚的书，也就你啃得完。”
“你啃完的爱情小说，加起来也不薄了。”
“那倒是，我所有的爱情经验都是从书里得出来的，黄金屋和颜如玉在我眼里早不算什么了。”
“好，等以后你的经验多到可以出书的时候，我一定帮你写序言。”
初晴看着那白衣女孩眼若星辰，美目盼兮，以及那温柔恬淡的笑容，不知是不是错觉，竟有一瞬间的害怕。
“挑好了没有？”亚凡回来问她，“还没决定买哪本？”
她回过神，指着手里的书，“就这本。”
见她已经选完，亚凡立刻拉着她去付帐。而她则回过头再次看了眼那个清隽如水的背影。
回到家后，初晴还是不断想着之前见到的人。她去找景修，却发现他靠在椅子上正熟睡着。
她先是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沿着眉毛一点点抚过他的鼻梁，嘴唇，下巴。当真实地触摸到眼前的人时，她才觉得自己的心从刚才的不安渐渐重归于平静。
景修在她的碰触下动了动，却没有被吵醒。
她不禁傻笑，收起之前的多疑和错觉，慢慢让心里荡漾出温柔。她坐到他旁边，双手撑在膝盖上，拖着自己的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人。
有没有做梦？会不会梦见我呢？她在脑海中自问。她觉得此时此刻有一种简单而满足的幸福。毕竟，有谁可以像她这样，在他睡着时，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他？
看着看着，她突然灵机一动，走到书桌边，拿起景修的手机，调到照相模式，消除拍照的声音，然后把摄像头对准睡梦中的人，自顾自地拍了起来。
一张，两张，三张……她拿着手机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忙得不亦乐乎。
当她准备继续时，手机接受到一条短消息，发送人的名字依旧是那两个字，那两个让她会多疑，会猜忌，会害怕的字。
她看了看丝毫未觉的景修，手指停在“选择阅读”键上。
挣扎。
按，还是不按？看，还是不看？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就那样站在那里，拿着手机，看着“水漾”的名字，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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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文艺礼堂。
“初晴？初晴？”苏以白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啊？你说什么？”
“我说，当你知道窦滔另结新欢的时候，悲痛和震惊应该同时演绎。”他耐心解释，“你的表演只让我看到你在发呆。”
“哦…….”她淡淡地应和，继续所谓的发呆。
见她根本没听见自己的话，苏以白说：“虽然你是新的女主角，但那并不代表你可以偷懒打混。”
一旁“探班”的顾亚凡见状，上前说：“小苏学长，我发现你和初晴讲话时，好像不会动不动就脸红了。”
“应该是一起戏演，搭挡多，见得也多，自然恢复正常了。你别打岔，”他看向初晴，“你今天分心，走神，不在状态，问题不小。”
难得苏以白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初晴收了收神，开口道：“我不是分心走神，只是在想，一个才貌双全、德艺兼备的女子也守不住夫君的心。承诺对男人而言，究竟重不重要？”
“笑话，男人的承诺向来比我们学校的网络系统更不可靠。”亚凡不屑一顾。
苏以白说：“不论男人还是女人，承诺都只对有责任感的人存在可信的价值。缘分很奇怪，强求不一定能得到，但如果命中注定是你的，却一定跑不掉。”他想了想，“但如果一段感情需要靠承诺才能维持，只怕也没有什么意义。”
他的话让初晴心里一震，无言反驳，只能久久沉默。
“初晴，你没事吧？”苏以白见她脸色有些古怪，担心地问。
她怔在当场，没有反应。
他伸手拉住她左手手腕，轻摇：“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
她条件反射地甩开他的触碰，却听到“嗒”的一声，钩断了戴着的手链。
珠子纷纷落地。
蓝色透明的水晶珠随着重力滑出绳子的一端，伴着节奏分明的声音四处散落，犹如溅在水面上的雨滴，点，弹，点，弹。
一颗一颗。
亚凡看到这一幕，第一个俯地拾捡。回头却见初晴站在原地，盯着满地的珠子，一动不动，眼神迷茫。
“你怎么还愣在那里？找珠子啊！这不是景修送你的手链吗？”亚凡对她的无动于衷大感不解。
景修送我的手链。
我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