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明波

138、第 138 章

　　时光飞逝,满山红叶。天已入冬,晴少阴多。这一日,寒风吹起,铅云沉重。肖生刚上班,一辆摩托车在院门外停下，下来的是大哥刘海,后面坐着小妹明子。肖生好是高兴,跑出相迎。

　　刘海说,骑摩托车从温州上来,早上九点出发的,快么？

　　肖生说,骑了四个小时就到了！

　　明子笑着说,大哥骑车真快,好像飞一样,眼泪都吹出了。

　　肖生看着两人双眼被风吹得通红,心疼着嘱哥要骑慢些。

　　刘海问,这里有无小店,中午也没吃。

　　肖生指点了路口一家饺子店。刘海问肖生,要不要？

　　肖生说,不要。看刘海去了,带小妹先进来坐。问起大哥过得怎样,和嫂两人怎么样了？

　　明子说,二人合不下去,大哥这次上来是离婚了。

　　肖生听了,不再问。

　　明子说,没办法,二人都这样。

　　过了会,刘海提了两碗打包好的饺子过来,和明子一起吃了。问肖生回不回去。

　　肖生摇摇头说,烦些，不回去了。

　　刘海无言坐了会,带了明子即出发回家。

　　次日星期五,肖生终是不放心。下班了也请假回去。

　　晚上一家人都是相劝刘海要与峰玲合下去,一辈子到老。妈更是说得又气又哭。刘海心渐渐软了，只恨声要求峰玲在家好好呆着,生下小孩,别尽粘在他身边惹他顺。爸就说,是是,让她呆在家里。妈说,一定能劝得她的,留在家养身体，为她也为肚里孩子好，在下面她又是很勤力的人，做这做那。

　　第二日早上,嫂和亲家婆来了。妈忙请入上面房间，泡上甜炼乳，又问她二人想吃什么。

　　峰玲说,不想吃,别烧了。她妈也说,坐车坐了吃不了。

　　肖生妈只要去烧点心,峰玲便扯住她。肖生妈只得坐下,坐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满脸关切说,带身子的人，这赶来赶去,身体是很累的咯！问她有什么感觉,还好么？

　　峰玲说,好的。

　　二婶也来了,与她们又是一番热情。刘海就一直呆在一边按手机,这时便说,他要下去了。

　　峰玲叫住他,问他想怎样？说上来离婚，事没办好,怎又走了？

　　刘海说,我要你在家里,你为什么又要下来？

　　峰玲斥道，我是你老婆,我为什么不下来？

　　亲家婆就骂开了：“刘海唉！你不要这般绝良无义！不要做孽唉！”

　　刘海说：“我怎了？你峰玲是神经病！”

　　“去离！去离！与他还说什么！去离！”亲家婆拉着峰玲就要去。

　　肖生妈慌得直劝着亲家婆,又斥刘海。

　　峰玲说：“反正他不想要我，离就离好了。”站起就扯着刘海去。

　　刘海带头就走下去。肖生爸去拉,被二人推开了去。

　　到了公路上,刘海去金根家拉出停在他家的摩托车，发动起来，亲家婆和嫂坐了上去，就往枫坎乡政府去了。

　　肖生妈赶下来,他们已远,急得要哭下。赶紧去找昌武，叫昌武打个电话给他在乡里做干部的哥哥昌福，让昌福与婚姻办的人说不能让他们离婚，她媳妇肚子是有孩子的,是她儿子变死啊！

　　很快婚姻办的人打回电话，说要教育他们,怀了孩子的夫妻是不能离婚的。

　　肖生妈才稍安定了心。过了半个多小时，刘海三人下来了。婚姻办不让离,峰玲就说出去把孩子打掉。

　　肖生妈就哭了拉住她说,也要看在未出世的小孩子面上,让他能看到这个世界……

　　峰玲甩手便走,坐上刘海的摩托车。肖生也跟了出去,想要尽力相劝。

　　一路上，峰玲心意已决,多少言语都已无用。到紫屏就中午了,三人去红房子餐厅吃了午饭。然后去峰玲哥租住的房子。

　　到了那里,峰玲爸也上来了。刘海就与岳父谈,言自己在下面要做生意,无法照顾她。让她在家中有妈照顾,明年自己也没些了,就接他们下去。可她就来下边闹,什么事也做不了。

　　峰玲爸说，二人在一起就要互相体谅,好好过的。他活了这把年纪,从没这样烦过。

　　刘海说，是要互相体谅的,也想好好过日子的。她这脾气不改，就过不下去的。

　　两人直说了两个多小时的话。峰玲就在她哥嫂卧室里，门半掩着，看不见她在做什么。到了四点钟,她走出房门,挎了拎包,与刘海说：“走,快点去,晚了要下班了。”

　　刘海站起。

　　峰玲爸看着她,问：“你想好了？”

　　峰玲点了下头。

　　峰林爸站起相送出门。

　　三人走下楼梯,就去人民医院。

　　到住院部妇产科，峰玲与那妇产科医生相熟，取出病历与她看了。那医生便带她到检查室作检查。

　　肖生与哥两人生在走廊长椅上。好一会，检查好出来,去开了单子,要三百多元。刘海取钱与她,她要刘海陪同去交款。肖生眼见一切无法挽回,心中忧急只有去求医生。就走入医师办公室，要医生不要给她流掉,家人是不同意二人离婚的。

　　那医生看着他,说：“等下要他二人签字的。”

　　肖生点了点头,不好再说。去找他俩。他俩个已交了钱,去门诊输液处做上了皮试。峰玲说要等二十分钟,看了钟表是四点十分钟。

　　三人就在大厅门口各站开了。刘海也不管楼上楼下人来人往,走到楼梯台阶处坐下，呆呆地不动。峰玲站在一角，沉默不响。肖生看着钟表,直盼医院早些下班，医生都走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肖生真忧急，走出院外打电话回村里，让妈打电话劝劝大嫂。妈说她心也死了，早上那么求她,她心就这么硬,什么也劝不听。说以后刘海的日子长长的,硬逼也无用,不要害了他。肖生听妈虽是伤心,却也想开了。

　　皮试时间很快到了,峰玲去提了药，就到那边妇产科。这时,亲家婆也找来了,一声不响跟到医生办公室。医生让二人签字。峰玲很快签下了。刘海迟疑着,肖生在旁焦急地让他别签。峰玲说：“你签了喂！”

　　刘海几笔一划签了名，放了笔。

　　医生就带她进入隔壁流产室关上了门。肖生与哥坐在走廊长椅上,都是不响。峰玲妈站在流产室门口，探着头要想看。

　　一会,就听得峰玲痛叫起来，她家踮了脚尖伸起脖子,可那玻璃窗是半透明的看不进去,她只得在门也不停探头。

　　刘海手机响了，是发海打来的,说客户来了要磨刀片,那款式他磨不了。

　　刘海告诉他，等下就下来了。

　　一个小时后,峰玲出来了。脸色苍白,拖着腿小步地走。刘海走上前去扶住她。她妈也挽了她的手臂,一起将她扶到门诊输液厅挂盐水。

　　挂上盐水后,刘海与肖生说：“我们走。”后面峰玲妈大叫起来，“呢！你总要陪她挂完盐水再走的哩！”

　　刘海不理,走出门诊大厅,发动摩托车，让肖生坐上就开走了。骑得飞快，很快到港口,一路下温州，一路进里面。肖生让哥自赶路下去,他等车回贡坝。刘海不让,直送了他回到贡坝。

　　到了宿舍下边老公路,肖生让他下来休息会。他说下边要做的货压起来，事忙。肖生嘱咐他以后找个好的，自己喜欢的,两人感情好才能一起过日子。刘海哽咽着点头，终于忍不住泪水滚了下来,一下子油门轰起，飞驰而去。

　　肖生看着他远去,心内说不出的伤。本不想带着坏心情去看丹，但寂静的夜又凄清,忍不住又去了。与丹呆的好一阵,心情才好转过来。

　　这些日,丹家从山上接水的水管断了水流。肖生每天晚上去帮她家到这边老医院水井提水。

　　水进边上的老门诊房，那买去的赤圩人一家也已搬来住进去了。一家四口，男的在家修整好房子后,又去广西放松香了。留女的在家带小孩,接送儿女上学。

　　肖生天天晚上帮李丹提水，那女人也见到了。直夸肖生勤力,“赶女朋友就要像肖生这样,什么样的美女都追得到手。”

　　肖生笑笑不说。两手各提一桶,一晚上要提五六趟,才能灌满她家水缸。

　　肖生提了一趟又一趟。那叫小球的女人又来问了，“肖生,听说你那女朋友很漂亮的？贡坝第一个漂亮的？你也带她来玩玩喽！”

　　肖生说,她不想来。

　　小球说：“怎不想来哩？也让她帮你洗洗衣服啊！晚上陪陪你，两个人说说亲热话嘛！”

　　肖生不响了。

　　第二日晚上,丹说也要来提水。她提小桶,带了手电筒照肖生。到了水井边,肖生将提水皮球放下去提上水来先倒满自己的两桶,再提一球水上来倒入丹的水桶。

　　丹望着四周夜色说：“你们这里怎么也这静的？那些人都出去了？”

　　肖生说,他们常常出去。

　　正说着,旁边门开出，小球走了出来,说：“来提水啊！这些天,天都不下雨。”

　　丹说：“哦！喏！都是肖生帮我提水。”

　　小球说：“肖生是用力喇！”叫她进去玩玩。

　　丹便走进去,看里面新装修的房屋,称赞说：“你家做得挺好的。”

　　小球说：“反正买点来过过。里边坐。”

　　丹点头说好,又四处看了看说：“都做得很好了的。我觉得房子也不用大,小一点感觉就暖和点。”

　　小球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说：“嗯！这房子是比较暖和的,一家人可以住住就好了。”

　　丹说是,直称好。告辞出来。小球叫她以后常来玩。

　　丹高兴地答应了。照着肖生提水回去的路上,问肖生,这人好不好？我觉得挺热情的。

　　肖生也只说还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