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云和月》嗳丫

10、尾声

　　颜晗问卫栒：“你要去哪里？”卫栒歪着脑袋，好久也说不上来。“你就潇洒了。”颜晗不由叹道。“你还回去南王府？”颜晗点点头。
　　“何不走了呢？皇帝受此大辱，恐为人知，也不会摆明了为难颜卫两家。”哪有这样简单的，颜晗淡淡地想，皇帝不会追究，大半是因为卫栒的那袭话而心有顾忌，朝廷怎么也不敢小觑南边两家的势力。
　　更何况，这就中皇室丑闻，哪有到处宣扬的道理。就好像七年前，为了掩盖十四公主与人有染的事情而迫她出嫁，兰陵王大闹行宫的事也怕究出原委而一并掩埋了。虽说也有所忌惮，而一半也是怕十四公主未婚先育的消息为外人知吧。
　　颜晗微微笑道：“我的家在那里，我的血脉在那里，我能上哪里去。”卫栒不以为然：“你仍是放不下。”“哪有打一场架就放下的。”颜晗笑起来，“我不是老和尚。”顿了一顿，“也不一定的。我只是呆在那里，洞庭君山，看看树，种种花，也没有什么不好。”卫栒看了他一会儿也就不再强求。
　　哪一年提一壶黄酒，去君山寻他，似乎也是不错的。
　　“我想找到小守的墓。竟然忘了，当初把她埋在哪里。”卫栒不由发笑。“青河、清河……”他又开始念这个名字。
　　过了一会儿，眼见长安已离得远了，卫栒想了想终于开口：“帮我一件事。桓儿那里，我再也回不去了。我杀了他的父亲，再也回不去了。你把他带回到临安吧，随便编个故事，这个能力你还是有的。”
　　“继承兰陵王？”
　　“能怎样呢？”卫栒道，“或许他可以跟着我流浪，然而有一天，他总会知道我杀了他的父亲；这也罢了，有一天，他总会知道生身父母，世人又会怎样笑他。不如先给他一座城池，给他一个身份，断了笑话的源头。”
　　颜晗点点头：“我明白了。”卫栒喃喃道：“孩子……不知另一个在哪里？”

　　颜晗在渭水边与卫栒道别，彼此遥望了一眼，就此转身。他重回秣镇，没有找到桓儿的影子，却在渭水救下个溺水的孩子，浸泡得久了，捞上来时什么也不记得，一把抱住颜晗哇哇大哭。自从十七岁那两个月以后，颜晗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脱不开，也任由他抱了。孩子发高烧，迷迷糊糊地喊爹，颜晗守在他身边，便道：“我在这里。”
　　他于是给他取名，取这镇名，名秣，取这渭水，字浪泆。

　　“是你嘞！”长江埠头的小船里探出个女孩儿的脸。颜晗也笑了：“阿晴姑娘。”想了想问：“那时候，那些人可曾为难你们？”阿晴摇摇头：“来了一个黑衣的姑娘，说了什么，他们就住手了，还巴巴赔不是。嘻嘻。有一句我记着，你听听是什么意思。”
　　阿晴把认认真真记下来的话复述一遍，颜晗道：“她们是慕王府的人，是公主。别结怨。大概是这个意思。”阿晴恍然大悟，又问：“你的朋友嘞？”
　　颜晗笑道：“不晓得。大概天地间潇洒去了！”

　　秋风起，白云生。来年春的时候，颜晗望着一树梨花，也不知望出些什么，只觉得她死了一回后，生的喜悦尤胜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