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风月》笑风月

7、序幕

　　我在潋水轩等待他的归来，我没有在那场大火中找到他的踪迹，但他一定会回来，因为他的落离刃在这里。夜很深，我没敢合眼，因为我找到如果我没有发现他，那么他会毫无声息地离开。我站在牡丹阁荷花池旁埋葬了寒雪剑的地方感到彻骨而熟悉的寒冷，寒雪剑依然是寒雪剑，它没有断，当我将剑身从精密的剑盒中取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它依然通体晶莹而泛着强烈的寒气。当父亲亲手将寒雪剑交到我手里的时候我便知道从此它不会再属于别人，因为它带着我对父亲全部的思念和怨恨。

　　现在我重又将它拿在了手里，我知道我已再无顾及。我会陪着铭琉，一直一直陪在他身边，关于那些事背后的意义我已不再需要答案，答案从无可知，而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并且永世不会反悔。

　　“铭琉......”

　　我听到不远处镜的声音，这个一直被我忽略了的孩子现在已经长大，在转瞬的时间里，在我们来到洛阳这个繁盛之地后，然后面对世事命运，不得不成长了。

　　“...镜...这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是璇璃给你取的吧。镜！是通透的意思吧？他希望你做个不染尘世的人呢！”

　　不染尘世......这个梦没有人可以实现，那是镜在洛阳遗落的梦，那是铭琉在楼兰遗落的梦，那是我在如血残阳里遗落的梦，没有人可以复得。

　　我看着这个冷傲的男子倚栏哭泣的身影，这是我对沉灵的死唯一的欣慰。她是个善良而无争的女子却注定消陨的命运，而从此铭琉便只是铭琉，不会再为了任何人而作丝毫退让，在他承载太多的生命里终于寻到了解脱的理由。

　　镜离开了从此我再无他的消息，我早已明白这场对指天下的血战无可避免，就像沉灵身上满布的伤痕，即使那些歌姬没有说出当时的情况，但铭琉怎么会不知道那些深可见骨的剑痕是什么人的杰作。江湖从来都不是善类的天下，当那些所谓的剑客为了保命而拔剑相击的时候，没有人还会想到她只是个弱不惊风的女子，也一并忘却了曾经的爱慕而视她为猛兽。

　　“你——为什么不走？”

　　真正觉得痛的时候即使酒也不能使人麻痹，铭琉给人的总是那么空灵的感觉，谁又明白他在命运的旋涡里所背负是怎样沉重的感情，一旦拿起就再也放不下了。

　　我将完好的寒雪剑放在他面前，我告诉他：“从我将它从泥土里从新拿在手里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我是为何而战。”然后，开始了我和铭琉血洗武林的历史。没有人能够形容这场杀戮的惨烈，这段最终被禁忌的历史里除了鲜血一无所有。

　　武林各派几乎派出了所有人马将洛阳围得水泄不通，城民四处逃亡却难逃一死，洛阳成了众矢之地，鸡犬不留，整个武林的人马几乎损耗殆尽，活着的人也再不愿提起这件往事。

　　铭琉体内的度极不稳定，每次他的内力消耗过多就会吐血，而我只能默默地在一旁完全无能为力。

　　落离刃是一把完美的杀人工具，三棱的剑刃可以组成一把长剑也可以各自分开使用，剑柄上绕的金蝉丝韧性极强，它可以轻易割断敌人的咽喉，剑柄里同时装有上千枚催过剧毒的针，细若游丝却能遇血封喉。我看着铭琉熟练地运用落离，看着他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看着一场杀戮的结束，看着另一场杀戮的开始。我以为这就是我的全部了，直到铭琉在我眼前倒下，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生命已然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