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风月》笑风月

21、寒逐涯篇

　　我是一个杀手，杀手总会有一个属于他的名字，别人都叫我寒逐涯——放逐天涯。我不在乎，无论他们怎么不悦，当他们听带“夜冥”时脸上惊恐万分的表情让我知道他们始终臣服于强大的力量之下，无力反抗。
　　认识铭琉是我预计好的。灸荧深爱那个男子没想到她给自己的儿子也取了这个名字。也许她的心中也是有悔恨的吧？当我将剑指向她的时候，我看到了解脱的安然。我想这个名动天下的女子现在残存的唯一目的就是等待着这一天吧，等待我给她一个终结。可我不会让她称心。
　　“灸荧，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还清了吗？不可能！”
　　看着她的笑容变得凄楚，我拂袖离去，后来救了昏迷在雪地里的铭琉。
　　这是个空寂的孩子。我教了他所有生存的技能，毫无保留地。他是唯一见过我作画而没有被我当场杀死的人，我想我是喜欢这个孩子的，他的孤傲像极了某人，一个一旦见过就再也无法忘记的人，一个我必需忘记的人。
　　所以三年后他离开的时候我不曾问起他的去向，而他也并未向我题及。
　　我继续我的杀手生活。
　　四海为家！
　　“夜冥”是整个武林最庞大的杀手组织，我一手创建了它，收留无家的浪客，也任凭他们彼此搏杀，只有胜者才有生存下去的价值，这原本就无可挑剔。
　　“夜冥”！它只是一些苟延残喘的人生命里最后的依凭，坚韧而决绝地存在着。
　　可是我并不经常出入“夜冥”，我只是独自一人漂泊天涯。
　　在我独自一人的时候我总是会无数次地想起那些纷繁的过往。
　　那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仿佛半个世纪的距离。可那时的一切都是那么鲜明地在我的生命里，唯一的光！唯一的暗！我知道如果没有遇到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那么一切就会不同，我会像所有平凡的人一样生活，简单而快乐。可是那样的生活对我而言宁可换取一次彻底的毁灭，所以我从不后悔遇到他。
　　我是个孤儿，被仍在山林里，可我并没有死于野兽的口中，当璇璃发现被弃三天之久的我时大家都说这是个奇迹。因为这片树林经常有凶猛的野兽出没。
　　璇璃把我带回了吟雪阁，这是一座隐蔽的宫楼，我在这里度过了七年，安稳而舒适的七年，从此璇璃便带着我漂泊江湖。而我一直是在璇璃的羽翼呵护下长大的。
　　后来我才知道璇璃的身份，在我七岁那年武林中各种势力将矛头一并指向了魑魅山庄。在正邪势力的夹击下魑魅山庄尸横遍野，从此消失于江湖。而璇璃只是带着我离开，对那笔血债却不闻不问。他只是微笑着看我，他说：“镜，以后叫我哥哥，好吗？”
　　他那样温柔地笑着问我，好吗？
　　“好！当然好！从此我不再是个孤儿，我有家，有亲人，有我向往的全部幸福。”
　　九年的时间，我们漂流四海，自由而惬意。
　　当我看见璇璃从腰际拔出那把通体晶莹的寒雪剑时，我明白杀手是不会消亡的。在九年的时间里我无数次地看到那把寒雪剑锋芒万丈的身影，优美而凄凉，我对此迷醉不已。每次杀人的时候璇璃都会让我闭上眼睛，可他不知道我是多么期望看到寒雪剑凄美的舞动。那时我相信天下再没有什么神兵利器可以伤寒雪剑分毫。
　　直到我们来到那个声色并骑的洛阳，直到寒雪剑在我面前应声截断的时候，我的猛碎了，如同这柄破败的寒雪剑。但我却陷入了另一个梦境，一个更加破碎的梦境。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个人，带着慵懒而破碎的气息。他的面容还是那样稚嫩可是眼中却有着沧桑落尽后的内敛和深沉。而我不得不感叹那样的面容，感叹造物的神奇。面对那样的容貌是连声息都停止的。
　　璇璃向来沉稳，他有着书卷气的俊逸的脸上看不出神色的变化，但我知道有什么已经改变了。
　　少年傲然地站在我们面前，他说：“让开。”神色全无！一瞬间我的体温降至冰点。没有其他，只因为我们挡了他的路所以他便毫不留情的出手。那一剑足已要人命！在他眼中可曾想到死在他剑下的是他的同类。
　　我看到人群惊慌地四散开来，他冰冷的神情确实令人畏惧，即使他的容颜是如此的超然而独立。
　　他的笑孤傲而凄凉，看着他把那把三寸长的乌黑三纫引入腰际的剑鞘，然后悠然离去。璇璃只是看着断了寒雪剑，通透的色泽在阳光下发出梦般的光晕。它由玄冰筑成，寒七极重。所以璇璃经年累月地携带着他体温明显比常人低上许多。我曾无意间触及寒雪剑的剑身，那刺骨的冰凉让我弹开了手，而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被寒雪剑所伤则必死无疑。
　　“哥，他是谁？”我这样问他的时候我看到他眼中所投射出的风采。他一生都在寻找，找寻一个骑虎相当的对手，一个可以交付生命的知己。
　　现在，他找到了！
　　但谁都没有料到这次的相逢便是毁灭的序幕。
　　谁曾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