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沸点》孤轩

11、第十一章——昔颜（上）

　　迷迷糊糊的睡着，突然觉得这一夜，很长，很长，好像不想起来一样，就那么沉寂着，就那么酣然的睡去好了，不这样的话，明天，一定也很辛苦，还是睡去了好，睡去了，就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在乎了吧……
　　“喂！醒醒！喂！”一个男孩的声音。一股很大的力量，在不断的摇着我的身体。
　　谁？谁在那里？为什么，要把我叫醒呢？
　　“你……是谁？”我睁开眼。男孩震了一下，眼里随即黯淡了下去。
　　“忘记了啊。”他嘟囔着，明显很是失望。
　　我极力想看清他的样貌，却无奈眼睛已经被鲜血覆盖，他沉吟了一会，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还是先逃吧。”
　　他背起我，快速地向前跑去，额上有了汗水，却还是固执的跑着，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身后，浓重的黑暗云一样的压下来。
　　这情景仿佛有些熟悉，仿佛多年以前，也有这么一个男孩子，背着我，在黑暗的边缘挣扎，仿佛那个蓝发的少年，就是我的整个天空。
　　苍蓝色的天空，似乎也在沉吟着什么。
　　跑了好一会，他放下我，大口大口的喘气。我走上去，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他猛地抬起头，看到是我，才松了一口气。
　　“已经，没事了。”他对我说，眼里的神情异常的坚毅。
　　“谢谢。”我说。
　　谢谢……感谢……风铃草……那个少年……葛力姆乔……
　　“葛力姆乔，谢谢。”我再次说道。
　　他又一次惊讶得看着我，脸上竟然露出了些许的宽慰。
　　“傻瓜，还谢什么，快去换身衣服吧，看你浑身是血，别让别人以为我打你了。”他撇过头去，不耐烦地说。
　　“哦，你说的也是，那我走了。”我扭过身去，准备离开。
　　“等一下！”他忽然说。
　　我回头，他犹豫了一下，头向侧边一撇，说：“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我笑了笑，他的样子，就象是一个害羞的孩子。
　　“你笑什么啊！死女人！”
　　“啊啦，我可不叫死女人呢。”
　　“那就是蠢女人！”
　　“你说什么！你给我听好，我的名字叫天宫雪姬，可不是什么女人！”
　　“哦？你不是女人啊……”
　　“……你给我记住了，喂，别跑！小葛！”
　　“女人，你叫我什么！”
　　“小葛！”
　　“切，干吗用昵称。”
　　“因为比较可爱啊。”
　　“不行！不公平！我也要叫……小雪……不了，叫萤吧。”
　　“那是什么啊，你别乱给我起名字！”
　　“这又不是名字，你管我啊，死女人！”
　　“傻瓜！”
　　“喂，小葛，起床了！吃早餐了！”
　　“吵死了，我还没有睡好呢！”他抱怨道，却还是揉了揉眼睛，起身，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好香！”他说。
　　“就是，难得我下厨，难道……”我正准备自夸，不料他却说：
　　“会不会有毒啊……”
　　“切，”我啐了一声，“有毒你就别吃。”
　　“我想吃了我就死了。”
　　“葛力姆乔！”
　　“哇，女人，你干吗这么大声！”他揉了揉耳朵，犹豫了一下，伸手抓起一条鱼，吞了下去。
　　“怎么样？”我小心翼翼地问，谁料他突然跳起来，也不管我，抓起碗筷，狼吞虎咽，好似秋风扫落叶一样，瞬间，盘子全空了。
　　我暗自惊叹，好大的胃口。不过，他能喜欢我做的饭，也不错啦。
　　“你是不是厨子？”他抹抹嘴，含含糊糊地说。
　　我听到了，但是只笑了笑，不想回话，默默的收拾碗筷。
　　他好像突然察觉到什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好像，把你的也吃掉了。”
　　我回过身，笑了笑：“傻瓜，你才知道啊。”我没有察觉到，那个少年脸上泛起的淡淡的红晕。
　　“呐……萤……”他支吾着说。
　　“怎么了？”我笑着回头，他的脸又红了一圈。
　　“那个……以后……那个……能不能一直都做吃的！”看他好像鼓足了勇气才说的样子，我觉得很好笑，你救了我，不止一次呢……我没有亲人了，你是我的朋友……目前为止，最好的朋友，仅仅是做吃的，我怎么会拒绝呢？
　　你在犹豫些什么？小葛？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风轻轻的吹过，清晨的太阳红灿灿的，照着一个破屋，照着那已从冰蓝色，仿佛是要浸染天空一样，就那么红着，那么红灿灿的……
　　“喂！喂！女人！”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声响，抬眼一看，哇，怎么忽然这么生气。
　　“怎么啦，小葛。”我笑了笑，问。
　　“你突然发什么呆啊。”经他一说，我才发现，周围早已不见了银和那个四号。
　　“没什么，”我笑了笑，“我想起第二次遇见你，还有你要我给你做饭的事了。”
　　“切，干吗总想那种糗事。”他别过头去，脸上微微一红。
　　呵呵，你呀，没变呢，刀子嘴豆腐心……不过，这才是小葛啊，为了追求强大，舍弃了许多东西的小葛啊……
　　我就是喜欢，你固执的样子！
　　“为什么不能想？看看你以前，多傻啊！”
　　“还说呢！难道你忘记那次去庙会的事？看你和人家较劲的那样子，蠢女人。”
　　“切……那个时候，又不是我不对！”我突然一愣，“小葛，你干吗不叫我名字了？”
　　“……蠢女人……那个，又不是你的名字。”
　　“可是我接受了啊，叫吧，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名字，这样才是好朋友啊。”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固执……萤。”
　　“呵呵，彼此彼此。”看他的样子，我不由自主地笑出来……
　　那次庙会……忘记的应该是你吧……
　　那天，下着雨，雨中的庙会，本应该很有情趣，本来，我也是很有情趣地去那次庙会的……可是，之后发生的一件事……之后遇见的一个人，却彻底粉碎了这种情趣，也许，这就是一切的开始吧……
　　那天，不是普通的争执……那个人……不，那不能称之为人……一个死人……几乎毁了我的一切……几乎是让我自己……亲手毁了一切……
　　时光倒转……
　　一个很平常的上午，很简单的庆典，今天，是上元节，每当这个时候，神社附近都会举办庙会，很棒的庙会，但是我从来都不去……因为庙会的时候……鬼怪很不安定，要是被他们抓到，一定会没命的，我总是这么想的。
　　很小的时候，我就能看到很奇怪的东西：像是从土地里伸出的手，在废旧的花园里跳舞的女人，或是雨天洗红豆的小孩子……我知道，那是名为鬼怪的东西，虽然不全是邪恶的，但对于我来说，那是禁忌……
　　我好像是在吸引着它们一样，起初，我并没有察觉，直到我身边的所有人，都离我而去……
　　从那个时候起，我开始逃，没有目的，没有伙伴，我的眼中，除了敌人……还是敌人……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于我为敌，仿佛整个世界，都是要将我抹杀一样……我不喜欢……那种恐怖感，在我看来，因为敌人的强大而逃走，是罪恶……无法弥补的罪恶……所以，我是罪人……一个犯下了滔天大罪的罪人……
　　只有一个人，他帮助我，并且，是我的同伴——葛力姆乔&8226;贾卡杰克。
　　本来，我从来不去庙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很想邀请他去，也许，我是憧憬那种与同伴打闹的场景吧。
　　他没有拒绝，却不是很情愿……也对呢，毕竟，他不是喜欢这种东西的人。
　　那个时候，我遇见了一个人……不，我遇见了一个鬼怪……奇怪的是，周围的所有人都能看见他……我知道，那绝对是一个鬼怪！因为我认识那个人，他是我的哥哥……
　　他早就死了，死在了两年前！
　　我无法说出来……因为那样做的话，所有的人，都会把我当作异类的……我害怕，那种孤立感……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开始依赖伙伴……真是丢脸呢……
　　我知道，他是来带我走的，他要，抹杀掉我！整个世界，同他一样，要抹杀掉我……
　　我和他争执，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越来越疲倦……可我不想放弃，因为我知道……停止反抗，我一定会消失掉……我才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掉的……
　　因为很疲倦……所以我睡着了……
　　醒来以后，只看见自己浑身血污，还有小葛，眼神复杂的站在我的身边……我向四周一看，只看到一片废墟……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做的，但是我这么相信着……毕竟……想要抛弃这个世界的人……从一开始就是我自己……根本，就只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