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他们》唐醉之

2、阿臣（1）

　　阮笑喜欢薛臣，非常非常喜欢。
　　薛臣以前是她邻居家的哥哥，现在是她学校的数学老师。
　　这大概是天意，当年他考到了外地的大学，离开家的时候，阮笑狠狠的哭了一鼻子，得知他毕业还要留在学校考研，又是哭的很惨。
　　不过还好，他回来了。
　　但是，也许是嫌她是个小屁孩，薛臣……总是不搭理她。
　　阮笑很不开心，说好的青梅竹马呢？
　　下晚自习回家的路上，她一边愤愤的吐槽着，一边思考如何让薛臣找到自己童年时的感觉。那个时候他上高中，她只是个小学四年级的小萝莉，她非常爱丢三落四，不是忘带红领巾就是忘带小黄帽，犹豫两人学校里的近，加上薛臣骑自行车速度极快，他包里总是带着小学生的备用红领巾。
　　每次给她送红领巾的时候，他还会非常贴心的在路上买点小零食，裹在红领巾里给她。
　　当时的阮笑像个小大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薛臣，并坚定不移的想要嫁给他，为此，特意将称呼从“薛臣哥哥”改成了“阿臣”，被妈妈数落了好几次说没大没小。
　　过去了这么多年，她的想法还是没变，她总有一天要把“阿臣”改成“老公”。
　　但是，现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等待她解决。
　　那就是……走在这条巷子里的时候，好像有人尾随她。

　　月黑风高，空无人烟的巷子，孤身一人的花季少女。
　　阮笑想想都要吓哭了。
　　由于太过恐惧，她尖叫一声，撒腿就跑。
　　但是尾随者的腿更长，跑得更快，一个箭步上去圈住了她，紧紧的捂住她的嘴，将她的惊呼堵了回去。
　　完蛋了。
　　阮笑被尾随者拖离路灯能照亮的范围，将她按在了冰冷的墙上。
　　感受到对方冰冷的手探进了她的校服外套，急促的呼吸也贴着她的耳朵传来。
　　校服的上半部分顺着肩膀下滑，冷空气穿透毛衣，可还不等她习惯这种冷，对方就顺着她的领子吻了进去。
　　他的嘴唇和手指一样冰凉，阮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闭上眼，强制自己冷静，找回手指的知觉，悄悄摸进口袋，按下了手机上的快捷拨号。
　　如果她没记错，快捷拨号的第一个应该是妖妖灵。
　　虽然口不能言，无法报告位置与情况，但还是希望，这样会有用。
　　事实证明，也的确是有的。
　　在她按下拨号键的两秒后，尾随着竟然自动放开了她，并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这件事情给阮笑留下了心理阴影，她不想让在外地工作的妈妈担心，便什么也没说。
　　于是，在某天下晚自习之后，她冲出教室，拦住了准备回办公室的薛臣。
　　“阿——薛老师。”
　　薛臣的白衬衫上蹭了粉笔灰，一抹红色沾在袖口。
　　他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也许是镜片的格挡，看上去有些疏离，和讲课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有事吗？”
　　事关人身安全，阮笑也不在意矜持与否的问题了，一把拉住了薛臣的胳膊晃了晃，就像小时候求他帮自己翻墙逃学一样。
　　“今天晚上一起回家好不好？”
　　薛臣撇过脸，不去看她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拒绝道：“我，我……还要判卷子，下班晚，你先回家吧。”
　　阮笑眼泪快下来了：“求你了，我……”
　　她顿了顿，没有把自己被那个尾随者一阵乱摸的事情告诉他，只是低声道：“有变态跟踪我。”
　　听到这话，他瞬间心中一紧，不由反握住她的手，眉间紧锁。
　　“你说什么？”
　　难怪她今天上课的时候无精打采的，下了课也就是睡，他还以为她昨天晚上又熬夜打游戏，没想到遇见了这种事。
　　薛臣后悔得不行，后怕与担心让他的话立刻多了起来。
　　“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昨天晚上你一个人在家？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她抿了下唇：“昨天——很早你家就黑灯了，我以为你不在。”
　　薛皱了皱眉：“我昨天一直在啊。”
　　他说罢，又觉得此时此刻纠结这个没什么意义，便连忙道：“那你快去收拾东西吧，我们一起走。”
　　阮笑松了口气，点点头。
　　薛臣思考片刻，垂下眼帘看着地板，突然有些艰难的开口，小声道：“还有，今晚——要不要住我那？”
　　阮笑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激动的简直想扑上去抱他。
　　那一瞬间，她还真的有点感谢那个跟踪她的变态。

　　与薛臣并肩走在漆黑阴冷的小巷，阮笑突然觉得，同样的场景，有他在身边，气氛一下浪漫了起来。
　　只是，想到昨天的变态，她还是忍不住打起寒颤。
　　薛臣余光瞥见了她的颤抖，二话不说的解下了围巾，圈在她肩上，接着飞快的收回了手。
　　阮笑摸了摸刚刚被他手指不小心碰到的脸，觉得还是他更需要围巾。
　　他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地，喉头滚动，声音平平的道：“对不起。”
　　“啊？”
　　“我刚刚以为，你又……所以我——”
　　又？
　　又怎么样？
　　她有点后悔，什么时候给他留下这样一个痴汉的印象的？
　　她也有点难过，他……这么烦她吗？
　　见她默然不语，薛臣立刻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说的那是人话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转过头，想语重心长一本正经，却控制不住的有些结巴。
　　“你今年高三了，对吧？虽然我也不认为只凭高考就能改变命运，但是对你来说，这确实很重要。所以，所以我希望，你……还是把心放在学习上，其他的就……”
　　阮笑也抬起头看向他：“其他的？”
　　薛臣沉默片刻，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阮笑将手伸进温暖的围巾内，贴着自己的脖子，笑了笑，问他，“高考完了以后，关于这些‘其他的事’，可以来找你帮忙吗？”
　　“当然。”他将她的手牵出来，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温然道，“作为你的老师，也是你的哥哥，我什么事情都会帮你的。”
　　阮笑这下笑不出来了。
　　……老师？哥哥？

　　***
　　在阮笑小的时候，她就经常被妈妈托付给薛妈妈，住在薛臣家，有一段时间，她甚至觉得这里比隔壁的自己家更像家。但自从薛臣上了大学离开后，她就再也没到隔壁来过。
　　她躺在床上，脑袋里一直回响着他的话，比被变态尾随更让她睡不着觉。
　　然而，主卧的薛臣，也一样毫无睡意。

　　他站在窗户前，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映出他清俊斯文的脸。
　　薛臣双手紧握，指节攥得发白，他沉着脸，死死的盯着玻璃上倒映的人影，汗珠顺着额角落下。
　　半晌，他闭上眼。
　　“是你。”
　　房间里一片寂静，毫无回应。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忍了许久般的笑声低低的响了起来。
　　“为什么呢？”那声音非常无辜，“我这不是在帮你吗？”
　　“你放屁！”
　　那个声音带着戏谑的笑意，劝道：“为人师表，骂人可不好。”
　　薛臣猛地睁开眼，还想再骂，却看到玻璃上倒映的他的影子。影子与他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不戴眼镜，表情也与他截然不同。
　　那不是他。
　　倒影双手抱怀，站在他面前，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他。
　　与倒影悠然自得的表情完全不同，薛臣眼里满是红血丝，嘴唇微微打颤。
　　“干嘛这样看着我？”倒影摸了摸自己的脸，纳闷道，“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薛臣咬着牙，厌恶的道：“你就是最奇怪的东西。”
　　倒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反问道：“那你呢？”
　　“有我在，你难道就不奇怪了吗？”
　　倒影嘴角一勾。
　　“阿——臣——”

　　困了，明天再写后半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