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十八章、再临牧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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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踏上牧州的土地，玄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有些怀念那段养伤的日子。
这个城市依旧不逊于上京的繁华，比起上京的春天，也要暖和许多。
回到一年前住过的院子，修竹依旧，石笋依旧，玄熙忽然想笑，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上京城外的世界，果然是令人心情愉悦的。
幕陶同长宁去收拾房间，虽然这里有人按期打扫，但毕竟是要住上些时日，马虎不得。
承阳原本想去厨房烧些热水，好让玄熙沐浴一番好纾解疲乏，她却拉住他摇头说道：“赶了这几天的路，大家都累了，我也没那么弱，同你一起烧个热水也不会就累得爬不起来。”
她微微一笑：“我们一同去吧，今日好好休整一番，明早就去梅山。”
承阳却是摇头：“既然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还是多休息两日吧。”
两人相视一笑，也不再多言，待长宁和幕陶见到厨房里那一大锅的热水，都有些不可思议，后者难掩羞愧之色，长宁却已是笑着拍着他的肩，无奈道：“习惯就好。”
四人一番梳洗，略作休息，到了晚间，便出门去悦来客栈用饭。
出门时有些晚，天色已经暗了，夜市也开始热闹起来。幕陶欣喜地四处看着，进宫的那些年，心里的好奇天真早已被磨尽，到了熙王府，才活得有些自在。这次随老师一起出京，儿时的很多记忆便一时鲜活起来。
承阳看着他闪亮的一张小脸，怜惜道：“我们先去吃饭，之后再逛也不迟。”
幕陶一愣，反应过来小脸已是红得可以滴出血来，惹得玄熙长宁两人大笑。他自然不敢去瞪玄熙，自然是狠狠瞥了长宁一眼。
......
......
悦来客栈生意依旧红火，虽然已是过了晚饭时间，大堂里的客人还是很多，来往的客商形形色色，一楼里早已没了空闲的位置，掌柜见到承阳一行人都是一惊，随即笑开了脸，颇有些激动。
自晏家公子被指给六皇女的旨意一出，这离上京百里之外的小小客栈便已得了消息，虽然不解他为何嫁做皇女正君，却也为他有了归宿而高兴。今日一见，不免上去嗔怪一番。
“怎的来了牧州也不事先说一声，我好让人去接你们。”掌柜笑眯眯的，一双眼睛却在玄熙身上打转。
玄熙也不见恼，笑着任她打量。
“这里人多，我们去后堂吧。”随即向身旁的小二打了个眼色，那女子眼珠一转，便赶着先到后堂去布置了。
掌柜在前面引路，路过玄熙曾住过的清雅院落，却是绕开了，一路向前，最终到了所谓的后堂，原来却是一处更为偏远的院子，比起前面路过的院落，极是普通。到入得屋里，却见布置的颇为清雅，所应家具亦是完善，桌上早已备了茶点。
拱手让众人入座：“还请先用些茶点，酒菜一会儿就好。”一双眼睛仍是盯着玄熙。
玄熙一身男子打扮，无怪乎掌柜一时不敢确定她的身份。承阳低头咳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她一下子张大了嘴巴。
长宁顿觉丢脸，低头不忍看她的表情，反倒是幕陶笑嘻嘻的在几人脸上来回看着。
“草民拜见......”
玄熙不忍见她似是吞了只苍蝇般地强忍着要下跪，伸手虚扶，淡笑道：“你与承阳同门，一家人不必多礼。”
掌柜看着她，吞苍蝇的感觉甚是难受：“您怎么会，怎么......”
“哦。”玄熙摸出折扇刷一声打开，摇头晃脑，略作风流形状：“人生在世，任情随性，何必拘此小节呢？”
承阳当即笑喷，看着其他两人也是忍俊不禁，唯有掌柜，一张嘴巴张的更大了。
这顿饭玄熙四人吃的很是开心，尤其是看着掌柜那张满布七情的脸，食欲更是大增。
......
......
掌柜知道玄熙如此这般必是有什么隐情，自然不好再做探究，只是吩咐承阳有空多来来看看他们。
待从客栈出来，幕陶一双眼睛亮的明媚异常，玄熙看着好笑，点了点头，他随即一声惊呼，转身奔向附近的小摊上去了。
丢了个眼色给长宁，长宁会意，便跟了过去。
“幕陶这小子平日里看上去也挺稳重的，怎么现在倒像只猴子？”
“这个年纪，还是活泼些好。”
玄熙笑了笑，忽然想到自己如今也只是十七岁的年纪，然而身为女子，却是与活泼无缘的。
两人跟在后面，含笑看着前面的少年满脸的笑，手里拽满各种小吃食，看着一处摊子上的饰品满脸好奇，却是腾不出手来，小嘴抿着似是颇为苦恼。长宁仰天无奈一叹，将他手中的东西全数接手，惹得少年感激一笑。她再次仰天，只是这次脸上莫名有些热意。
“这位公子，您手上这只碧云簪乃是用上等的暖玉制成，做工精细，花样也是别致的很，您要是喜欢，老身算你便宜一些，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老妈妈你这是敲诈，这样的簪子做工虽然不错，但也不顶好，何况也不是什么上等暖玉，最多一两银子，已是你这摊上最贵的东西了。”
摊主被人这样一说，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抬头看清忽然跳出的人，脸色又转回了白色。
唉，这位聂小公子能不能别再砸她的生意唉。
聂研仔细打量着幕陶和长宁，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彷佛满月的清辉尽数落在这双眼中。他忽然扑哧一笑：“两位是外地人吧，这处摊子的饰品全数也不值二十两，莫要上当哦。”
幕陶看了看摊主瞬间暴红的脸，颇有些同情她。转身向聂研轻轻一福：“多谢公子相告。”
聂研摆了摆手：“你我同为男子，又没有家里长辈在身边看着，福来福去，甚是无趣。”他眨了眨眼，凑近身子：“听口音你们是从上京来的吧，天子脚下，是不是比牧州好玩得多有意思的多？”
幕陶一瞬间有些哭笑不得，看他装扮精美华丽，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正要说些什么，抬眼正看见前面的行人忽然奔到街道两旁，满脸惶急，紧接着，伴着惊叫声，几匹马从拐角处横冲出来，御马的几名的女子满脸得意的笑，甚是张狂。
眼见就要冲到跟前，身子一轻，已被长宁抱起退避到一旁。
还来不及苍白着脸表现出惊慌，他已是涨红了一张小脸，长宁见他这样，好笑地摇了摇头，将他放了下来。
幕陶抿了抿嘴，轻轻道了声谢，不敢再看长宁的脸，慌忙扭头去看刚才的那位公子。
聂研也是吓了一跳，虽然有跟来的下人护着没有受伤，到底是惊险，此时正咬牙切齿地瞪着冲在骑马冲在最前面的女子。
“聂凤舒，下次不整得你哭爹喊娘，我就不是聂研！”
幕陶见他无事，略略松了口气，待转头再看前方的情景，那口气又重新提了起来。
此时玄熙同承阳两人正立在街道中央，后者甚至还有空闲扶起一个奔忙间不慎摔倒的孩子。
聂凤舒一群人骑着马在四下慌乱避退的行人间腾挪奔走，速度有所减慢，却也是极快，不时便到了两人眼前。
玄熙掰着自己的手指，口中念念有词：“退，不退，退，不退......”
她忽然抬头看着承阳，表情惆怅：“我的手指不够，借你的一用。”
承阳默默抬头看着夜空，无语的极致，便是满脸黑线也不足以形容！
聂凤舒正愁没人可以让她耍威风，碰巧见到不避不闪的两人，满心的兴奋一下子升到最高点，就要拍马上前，狠狠吓一吓他们。
此时惊叫四起，众人莫不骇然地望着，幕陶双手捂住双眼，却又忍不住露出一条缝儿看着，长宁太过了解玄熙的恶趣味，颇为同情地看着他。
忽然一声惊叫，她摇头想着，希望那些马上的女子不要被整的太惨，却猛然一怔，这声音，这声音......不由扭头望去，瞬间石化。
却见玄熙正哀切地扑到承阳身上，双手揪住他的衣襟，泫然欲泣。而聂凤舒等人不知为何，竟是呆呆看着这两名男子，身下马儿没有主人的命令，也都渐渐安静下来，这一静，众人便也听到了玄熙的声音。
“呜呜呜，太好怕了太可怕了，不是都说牧州山好水好人更好么，怎么会有人骑着马在街上吓人呢，呜呜呜，哥哥我们回家吧，呜呜呜，阿娘怎么会喜欢牧州超出家乡呢，一点都不好，呜呜呜吓死人了，呜呜呜......”
众人一听，皆都愤愤瞪着聂凤舒等人，颇有些同仇敌忾的架势！
长宁兀自石化中，显然接受不了那声惊叫竟是出自玄熙之口。
聂承阳看着自己胸前皱巴巴的没有一滴泪渍的衣襟，脑门上的青筋跳得欢快，口中却是淡淡问道：“你给她们下了什么药？”
“这么快就猜到啦？”玄熙假意用手摸去脸上没有的泪痕：“含笑半步颠而已。”
“什么？”
她嘿嘿一笑：“开心果。”
彷佛为了解释何谓开心果，聂凤舒等人忽然笑了起来，先是低低的笑，随后声音越来越大，笑得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承阳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随即咬牙切齿道：“你玩够了没有？”
玄熙眯了眯眼，又嘿嘿笑了两声。
听着这笑，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没有所心理建设，便见她转身退了半步，看着聂凤舒笑得快要抽筋的脸，极为得意地扬眉。
“哼！”
美人轻甩香帕，百媚千娇地转身，然后施施然离开。
承阳腿一软，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不远处的长宁突然拍了拍胸口，口中念着不怕不怕。转眼见幕陶已经放开双手，一双眼珠子显然已经直了。她腾出一只手，同拍着自己胸口的手一起拍着他的肩膀：“不怕不怕，习惯就好......”
聂研张大的嘴巴猛然闭上：“厉害！”
眼见玄熙正从自己眼前飘然而过，不由伸出手拽住她。
“公子莫非对她们下了药？”
承阳看着玄熙被人握住的手腕，皱了皱眉，上前不着痕迹地将她带到身边，看着聂研，淡淡说道：“这位公子有什么事么？”
聂研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正有些呆，听到承阳开口，不由转向玄熙，满脸：“你下了什么药？”
玄熙瞥见承阳的脸色，暗自闷笑，随即不动声色退了一步，握住他的手。
见两人面色冷淡，他忽然醒悟自己太过莽撞，面色一赫，伸手指了指聂凤舒：“那人乃是我的堂姐，今日她如此作为受些教训也是应该，希望两位不要伤她性命才好。”
玄熙看着他，微微眯起双眼，感觉掌心被人轻轻一捏，她淡声道：“将她们敲昏，睡上一觉也就没事了，否则就等着她们直接笑昏过去。” 聂府的家丁一个个看她的眼神像是见鬼，悄悄将聂研往后拉了拉。
承阳忽然说道：“烦聂公子劝劝家里长辈，今后少让你的堂姐出门吧。”今天若不是玄熙心情好，又看在没有人受伤的情况下，否则聂凤舒的下场只会更惨。
被人这么一说，聂研难免有些羞怒，偏偏聂凤舒就是那样一个人，他也不好反驳什么，事实上连他也很讨厌自家这个堂姐。
经这么一闹，幕陶逛街的兴奋早就淡了，随长宁一同回到玄熙两人身后。聂研一看他们两人，又看了看玄熙和长宁，眼睛又开始亮起来，待要询问四人的来历，一名小侍却急急跑了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眉头一拧，他立即吩咐家丁将聂凤舒几人敲昏带走，颇是不舍地看着玄熙他们：“我叫聂研，不知几位家住何处？我改日再来拜访。”
“多谢聂公子，我等明日就要离开牧州了。”承阳拱手一礼，也不待聂研开口，便拉着玄熙离开。
走的远了，玄熙却是突然笑了笑，承阳见她一脸揶揄，也不生恼，淡淡斜昵过去，似笑非笑道：“听闻这位聂公子性子佻脱，最是欣赏特立独行的女子。”
玄熙面容一愣，随即笑弯了眉，扬手捻住眼前飘落的一片绿叶，掐指弹飞开去：“我现下可是男子，莫不是他其实是好这一口的？”
两人一起大笑，便也不再说聂研此人。
第二天，承阳一改当初说要休整两日的说法，带着玄熙三人，赶着车就往梅山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第十八章、再临牧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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