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展美芹》眉五

25、林芹和展眉

　　他们漫步在山路上，隔着一段距离。
　　回想起刚才的一切，总觉得不可思议，林芹没有明说，他的回答却是一目了然。
　　“今天一定要坚持爬到山顶，不能半途而废。”
　　“可我爬不动。”说这话的时候，展眉双眼正盯着林芹那骨节分明的右手。如果他愿意拉着自己走的话，那或许就可以了。
　　只见林芹快步迈了几个台阶，在旁边的树丛里捡起一根还算粗壮的树枝，转身递给展眉，“拄着走，可以轻松点。”
　　展眉不情愿地接过树枝，心里暗暗嫌弃，你没长手么。手拉手就能走完了呀。

　　不知不觉，两人已到达山顶，展眉把树枝扔到一边，飞奔到山顶的扶栏处，垫脚看向远方。山顶的风景自然是不同于山间的。
　　与局中人和旁观者的区别有些类同吧。
　　“在剩下的时间里，好好把握，高等学府再见吧。展眉。”他最后那声的呼唤是如此温柔，千言万语里都是对她的期待和鼓励。
　　她用力点头，回答道：“好。那你一定要等着我。”

　　眼前是熟悉的身影，三年的同桌，对彼此的习性，他们几乎了如指掌。
　　展眉抬头看了眼天边的云彩，白云飘过那座可能百年未变的沉默的山峦，地面上白云投下的阴影在缓缓地靠近，而后又缓缓地离去。她突然好奇，是不是云彩飘行的速度也是有一个固定的频率，永远是这样不疾不徐。
　　她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林芹，粗略的印象里，那人也总是如此，不慌不忙。即便今天过后，高中结束，大学开启，俩人也许此后距离天南地北，他的步伐一如往日，不见任何类似犹豫不舍的负面情绪。
　　展眉心里有些发酸，她舍不得，在这一年里，这欢喜愈发深刻，也愈来愈沉默。
　　而他对俩人的感情总是这样克制有礼。至今，只有那一个肩头的依靠。
　　俩人达成了一个默契，将这份感情静藏于心。
　　每个年纪，每个身份都有其固有的义务和责任。对于他们来说，过去的三年，是该为未来拼搏，努力，奋斗，而非谈情说爱。
　　值得庆幸，他们走了过来。三年来，即便有过争执，疏远，但并未分开。
　　展眉看着林芹自然垂在身侧的双手，她很想去触碰。喜欢一个人，或许就是这样，愈是深入，愈发贪欲。言语的交谈不够，眼神的交汇不够，渴求更多肢体上的接触。看着两人之间不长不短的距离，展眉有了些小脾气。这不解风情的林芹，怎么就不能放慢下脚步，让自己能与他并肩前行，不用说话，只要能够一起走完这段路就好了。
　　但转而，她又忍不住自嘲。既然林芹不放慢脚步，那她加快速度不就行了。偶尔主动一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嘛。反正林芹也知道自己喜欢他了，用不着这样欲盖弥彰。
　　想着，她不由快走了几步，快要到对方身旁时，却见对方停下脚步。那人转身，迎着阳光，微微低着头，向自己伸出了右手。
　　校门口就在眼前。走出这扇门，高中生活到此为止。
　　展眉愣了一下，大脑还来不及处理这复杂的情绪，两手就已相握。
　　这情绪太过激烈，以至眼前瞬间糊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看，这个物理课代表就是如此死板，高中绝不谈情说爱，说不就不。
　　展眉又看了眼天空，谁说云是不慌不忙，稳如泰山的呢？它不也是总在调节它的步伐，默默跟随着这矫情善变的清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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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这个小短片完结了。情节很是简单，没有任何支线，几乎只是展眉一个人心理的旁白。可能也是因为我怕写着写着就忘记配角们的姓名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