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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柒】上 ...

  •   【柒】上  一言不合就表白
      此人正是我的鱼水之交,三皇子殿下,唐令瑜。

      那边陆仁稼双拳紧握,青筋奔突,双眼赤红,顾织琴不知所措却强装镇定,颤抖的双唇泄露了傲娇的心,这厢唐三殿下唇角斜勾,目光如电,整一个不怀好意。此情此景,有如南海仲裁结局公布的前一刻,表面泰然平静,无风无浪,实际上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我那可大可小,随时乘兴的酒疯,叫三殿下眼风儿一扫,霎时便了无踪迹了。

      首先开口的当是位高权重,极有分量的三殿下。他仍旧不慌不忙,波澜不兴道:“陆侍卫退下吧,本殿家事,你也要参和吗?”
      。。。。。。话说,本貌似天神,英俊神武的绝世大美男,啥时候跟三皇子的家事扯上关系了?
      旁边退居二线,降级为背景灯光效果的陆顾二人,均给出诧异,不可置信,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态,大概,此刻的他们心中,和我是一样懵逼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不打何必要相识啊。
      但做臣子的当有做臣子的觉悟。陆仁稼迅速调整了情绪,抱拳唱诺,携着织琴姐姐迅速退散。
      唉,看陆仁稼情态,织琴姐姐恐怕是凶多吉少。虽然宝儿我对姐姐甚是同情,可眼下宝儿我也是自身难保。话说,历来得罪皇家的人,全身而退能有几个?
      哎?我哪得罪三皇子了来着?
      偷瞄一眼,英明神武的三皇子殿下正负手而立,极目远眺着。宝儿我亦循着殿下的目光向前望去,并借此动作打着掩护,偷偷寻思着宝儿我这么一洁身自好,善于察言观色的角儿,是怎么与殿下的家事纠缠不清的。
      大约是酒精作祟,宝儿我向来机敏聪慧的大脑,此时异常迟钝,寻思了半天也没寻思出个子丑寅卯来,反而是梗住的脖颈越来越僵,大有抽筋的势头。
      可骑虎难下,没有殿下的吩咐,宝儿我怎敢轻举妄动?

      正当我不上不下,七上八下,上上下下的时候,三皇子殿下,终于开启了他金贵的玉口。
      他幽幽道:“好看么?”
      嘶——怎么回答?
      殿下问我这夜色好看么,我若答“不好看”,殿下看了半天,欣赏之情溢于言表,我此答难免有诋毁殿下,贬低其审美能力的嫌疑。如果浮了殿下的面子,到时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可若是回答“好看”,又未免有溜须拍马,假意逢迎之意,到时徒徒遭人嫌恶,殿下看我一不顺眼,就狠狠踩我一脚,到时沈家因我遭蒙大劫,于殿下来说,不过是踩死一只蚂蚁,芝麻大点事,于我,却是极大地罪恶,天大的背负。
      嘶——我到底是回答什么呢?
      在三皇子殿下,不温不火,不明意味的目光下,我分明感受到,背上的冷汗沿着脊梁骨蜿延而下。
      “这个这个,那个那个,是吧。。。哈哈,殿下看着是好看还是不好看,那它就是好看不好看。是吧?”
      他继续幽幽道:“沈公子驻足停留,这看的都痴了。看来,这还真是秀色可餐啊。”
      “哈哈,嘿嘿,殿下好兴致,秀色可餐,秀色可餐啊。”
      偏偏世上有这种人,恭维奉承可谓油盐不进,柴米不侵。他是时悲时喜,喜怒无常,毫无拿捏斟酌可言。遇到这样的人,时常有拍马屁拍到驴蹄子上的危险,不是一般人可应付不来。
      我话音刚落,三皇子殿下顿时黑了脸色——或许是风吹烛火,明灭之间,殿下的玉脸隐在了黑暗里。反正宝儿我隐约可见,殿下面色不善。
      “是么?君生如此思慕顾小姐?”他念出“君生”二字时,明明是极亲密的称呼,宝儿我背上刚刚干下来的粘腻冷汗上又沁出一层汗珠。
      “我。。。”
      他明亮的瞳仁里射出异样的目光:“呵,刚听陆侍卫讲你二人或有私情,我还不信,此时却是亲眼亲耳印证了。君生你叫我怎么说?我才离开多久,你就。。。”他语气中尽是莫名的失落,说到最后,语音渐低,竟说不下去。
      而我,直接愣了。
      为什么愣了呢?此时的我,脑中犹如炮轰过的废墟,一片混乱。为什么愣呢,我也说不清了,模模糊糊预感有什么是要发生。
      “罢了罢了。”他叹口气,阖上双目,道:“既然是你自己的意愿,我便成全了你,什么都不强求。既然你我已无缘,那便更好,此生我二人便不再纠缠,得了造化,便各自善始善终,也算了了因果吧。”
      短短几句话,我虽不懂,却听得出他话中强压的,撕心裂肺的决绝。
      我不明白,我二人相知甚少,羁绊全无,何来有缘无缘,何来纠缠成全?
      可听他所说,我二人不仅有所交集,还结有缘法且非善缘。莫非,这殿下最近宠幸了哪家半仙大仙,大仙说我与殿下结了孽缘了?大仙你可别坑我啊。
      虽然不明白他话中意思,虽然可以能糊弄就糊弄,但冥冥之中仿佛有人对我说:

      不可以。
      不可以。
      不能放弃,不可以放弃。
      我们不该是这样,我们不能是这样。
      留住他,你应该留住他。
      绝对不允许,再次错过。

      于是,鬼使神差的,我说:“不是这样的,殿下明鉴。沈某和顾织琴是纯粹的友情,绝无半分男女私情。天地良心,我沈君生是纯纯正正的断袖,面对女人,我是不举的,又怎么可能喜欢自己大嫂。龙阳之癖这事,连我亲妈都不知道,殿下你看,沈某够哥们吧,够掏心窝子吧?”
      我滴个嘴啊,关键时刻咋就不听使唤,尽喷瞎话呢,啊这叫我颜面何存。
      罢了罢了,反正丢的是沈君生的脸,丢尽了,也与我韦宝儿无半毛钱关系。

      由于莫名其妙做了亏心事,我低沉着头,根本看不到殿下的神色。
      想我几月前还跟某人平起平坐,称兄道弟,谈天说地,勾搭妹子,可现如今,我却在这扮演着孙子认亲爷爷的戏码。真可谓是,变化叵测,造化弄人啊,呜呼哀哉。

      某人的声音再响起时,却是恢复了往日做风流公子的戏谑慵懒,随意亲和,他说:“哦?是吗,我还真没想到,你——你竟是个断袖。哈哈哈哈。”
      我暗暗腹诽:笑个毛,笑个毛,再笑爷爷往你大嘴里填只猫。

      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空气里的压抑与感伤,以及一切陌生的情愫都一扫而空。他这样说话的调调,才是我搜熟悉的,不太认真吊儿郎当的。
      可是,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老娘我本来就是个女娃子,喜欢男人岂不是很正常?

      我说:“笑个毛线团子啊,我好心好意哄你,你他妈还笑我。还有,你居然刚刚还吓我,当不当我是哥们?”
      他面色困惑:“你哄我的?原来你是哄我的?你根本就不是断袖?你还是喜欢你大嫂?”
      老子是不是断袖关你屁事啊!纠结的倒霉孩子,小心早衰。
      “他妈的,你他妈才喜欢女人呢,老子不是断袖,但老子喜欢的是男人也不假。唉,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一言难尽。”
      他又笑了:“对,我不懂,但愿你是这样。呵,我记得我说过,有时候,你真的挺可爱的。”
      气氛急转直下。今日的气氛真真犹如云霄飞车,急转得让人应接不暇,直下得叫人不暇应接。
      我道:“呵呵,啊,对,殿下好像说过这话。”
      他不答,眼里仍是破冰千里的笑意,即使是黑夜烛影照得不明,仍能感受到那融化了初雪的暖意。他缓缓从怀中掏着什么东西,小心捧在掌上,好像是什么奇珍异宝。
      他摊开手掌,手上是一方锦帕,上好的丝绢,金线细致勾勒出大朵大朵的八瓣莲。
      看这帕子,看这绣工,要搁现代,可是纯手工制品,没有个千儿八百的还拿不下来。我知道了,三殿下够兄弟,为了安抚小弟躁动的脾性,拿出上等货色,不惜割爱要把这帕子送了我喽,哎呀,是兄弟,够哥们,好东西见一面分一半。
      我眼睁睁流着哈喇子,看他另一只手拿起那金贵帕子抖了抖,又揣回怀里。
      唉,原来不是给我的,臭显摆啥呀?
      “你看。”唐令瑜举起托帕子的那只手,送到光线下。
      我定睛一瞧,是一小块羊脂白玉牌,极净透的水头,对着光可以看到玉牌上是一只鸟儿,不似常人家的凤凰,却似长腿的鹭鸶。玉牌里还有一丝淡淡的血沁,袅袅犹如炊烟的形状。玉牌表面光亮通透,似有人时常把玩擦拭,可玉牌上所拴红线却略显陈旧,线头处已然磨损,有再接的痕迹。
      “好漂亮的玉料子,殿下好眼光啊,怪不得用这么好的丝帕包了揣在怀里,一定是极喜欢的吧。真是好水头。”我流着哈喇子拍着马屁。
      “你觉得它漂亮?”
      “是,是,殿下的东西,都是极好的上等货色,才配得上皇家气派。”继续拍。
      “的确是极珍视的东西。难得与你投缘,送你了。”
      纳尼,不愧是三皇子殿下,送人都那么大手笔。这玉牌虽然不大,但精致可爱,又加上是皇家用品,必然价值不菲,就这么轻易送人了?尼玛也太败家了吧?我要有这么个倒霉儿子,要让我知道他是这么撩妹的,我非抽断他的腿不可。
      “三皇子的意思是——”
      “不明白么。送你的。我记得那日我们初次相见,寒风里你摇着扇子,好不快活。今日你家乔迁之喜,想起你可能是爱这扇子一类的玩意儿,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玉牌,换了绳子打个络子做个扇坠也是不错的。于是就扒出来送你了,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你就将就着玩玩吧。”他随意一伸手,我战战兢兢双手接过。
      切,明明就是专门分出来送我的,还死鸭子嘴硬,刚还说是极珍视的,转口就成了“不是什么稀罕玩意”,贬低你爷爷我也不带这么贬低的。搞什么玩意啊,真是三皇子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啊,是是是,多谢殿下赏赐,沈某却之不恭。”
      待我抬起腰来,殿下他已转过身去,不咸不淡道:“听说你喜欢听箫,你倒是闲情雅致,专门养了个丫鬟善吹箫的。”
      “啊?”
      他幽幽道:“下回想听箫,就到我行宫来,我吹给你听。”
      。。。。。。

      然后的然后,某人留下一个极具逼格的背影,潇洒万分,讳莫若深,自顾自地离开,徒留小爷我独自凌乱在夜色中,妄图打开脑中那盘根错杂的死结。

      这,算是表白么?
      就算是表白,你要不要再隐晦点啊?好歹你也壁咚一个,地咚一个,再劲爆点,腿咚一个啊。
      表白表的那么含蓄,可以,这真的很三皇子。

      就算是表白吧,爷爷的,殿下你真的清楚你在做什么吗?
      你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一个曾经是女人的男人吗?你清楚的确认了自己的性取向了吗?你清楚的了解了面前这个人的背景家事了吗?
      殿下,该不会有龙阳之癖的人,实际上是你吧。

      对此,我深表一脸懵逼。
      想我宝儿人生中的第一次被表白啊,居然是被当成男人被断袖了的表白啊,你让我是情何以堪,哪还有颜面做人啊!
      最最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三皇子殿下,你到底是攻还是受啊。你要是小受,我是会有压力的啊,爷爷我没有攻的经验啊!

      虽然仔细回想一下,在我韦宝儿的有生之年中所碰到的男男女女中,无论是前世的韦宝儿,还是沈君生,可能让我产生仰慕之情的人物,抛却未出五服的伦理禁断以及遥不可及的男神女神,单凭颜值来说,也只有寥寥几人,更不用说什么志趣与性格,背景与权势了,而三皇子殿下,我筛了一筛,正好是符合万千男性女性的择偶标准的完美选择。
      可如今,单凭我尴尬的性别观,宝儿我亦不能做出应有的不管是理性还是感性的判断,更不用说再加上殿下他被蒙在鼓里,自己毫无察觉的可能出了问题的择偶标准。
      这样,就算是我二人结合,今后可能经历的坎坷,以及后代的未来与前景,以及可不可能留有后代等仍存在极大的问题亟待商榷。
      娘哎,天哎,地哎,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于是,今晚的结局就是,爷爷我在凉风中苦苦寻觅出路未果,终于打了俩喷嚏后,放弃挣扎,裹紧外衣,回屋睡觉。最终导致敢了风寒,再加上无度酗酒,第二天头痛不起,省去了陪同一大家子到三皇子府上回礼谢恩的麻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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