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开始》一叶障目的道长

11、坦诚

　　漫天其实并不能肯定东方会说实话，或许他会用一句“我是东方彧卿”糊弄过去，又或许他会编个故事骗她，她已经做好心里准备，却还是在他说出答案时被震惊了。

　　“我是异朽阁阁主。”

　　漫天知道异朽阁，她曾在蓬莱藏书阁中看到过关于异朽阁的介绍。异朽阁掌握着无数秘密，阁主更是无所不知，神秘莫测。她早知东方身份不凡，却也没想到会是异朽阁阁主。

　　光是这身份就能力证东方没有说谎，他的确在向她坦诚一切。但这还不够，还不能解除她心中的疑惑。

　　“为什么会帮我，你的目的是什么？”霓漫天看着他，继续追问。

　　“我去蓬莱是因为观测到天象异变，起初帮你是想探听清楚你的底细，后来则是随心而为。”东方彧卿很快回答，没有迟疑和犹豫。

　　虽然东方彧卿的确和她说了会如实相告，但这么直白这么不假思索还是让漫天有了一点不知所措，她没有继续发问，东方彧卿就反客为主，反问霓漫天道：“你知道花千骨为何处处尽受优待吗？”

　　关于花千骨的事一向能让漫天失去理智，东方反问她，她也就顺着东方的问题思考，被他牵了鼻子走。

　　“为什么？因为她善良纯真？”漫天哼了声，满脸嘲讽。想到那些人的言辞，她就觉得可笑，善良纯真，真是个好理由，这世上你找不到优点夸别人时，说善良纯真总是没错的。

　　纯真善良是什么了不得的品质吗？怎么各个奉若珍宝，可这世上，有几个人是毫无理由的纯恶，如果只需要纯真善良就能得到一切，怎会众生皆苦。

　　“不。”东方摇摇头，突然严肃起来，“因为她是神。这世上唯一仅存的神。”

　　神。漫天觉得荒谬，可是她知道东方不会在这时候开这种玩笑。原来花千骨是神，怪不得她可以进步那么快，怪不得那时东方说“她是花千骨，这就够了。”怪不得啊。

　　“她是神，所以他人会被她的神性影响，觉得她可亲可近。仙会，魔会，人也会。和神越相似，越有神性的越会被影响。”

　　漫天惊讶不已，颤抖着身子道：“所以尊上袒护他，朔风帮助她，杀阡陌第一眼看到的是她，长留上的人都很喜欢她。呵，神性，原来是因为神性。”

　　漫天看向东方，眼里带上疑惑：“那你呢？你是真喜欢她吧，你可别和我说，你说要娶她是因为那该死的神性。”

　　东方有点无奈，他拉住漫天的手，很认真的说道：“我说过我不喜欢她，那只是因为我需要她的帮助，为了拖住她随口胡诌的话，我知道她不会答应。”

　　漫天脊背发凉，盯着面前的人不敢移动视线，只怕一不小心错过他的表情，再被他欺骗。

　　“帮助……东方，我又怎么知道你现在这样，是不是因为需要我的帮助呢？”

　　东方一愣，然后垂下了眉眼，他拉住漫天的手轻轻放开，再次抬头时，又换上了和平常一模一样的笑脸。漫天心里一顿，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记得你问我目的，我的目的很简单，我想让妖神出世。”

　　他依旧在解释，依旧告诉她她想知道的事，可漫天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在他把手放开，重新微笑面对她时，有什么东西，彻底改变了。

　　“我不是……”漫天急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到一半停下，再说不下去。

　　她紧闭上嘴，不服输的看着他。她知道现在服个软，求人撒娇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可她做不出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他，不让自己有一星一点的软弱。

　　“十方神器，我必会凑齐。你若想阻止我，便尽管来好了。”他再次把烛龙岫玉塞到她手中，“它总有一天能帮到你。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东方。”漫天叫住要离开的东方，“感谢你的坦诚。”

　　她握紧烛龙岫玉，低着头不敢看他：“但妖神不能被放出来，所以东方，这件事我会和尊上说。”

　　他离开了。没有任何回答，听完她的话就离开了。

　　十二从外面飞进来，啄了啄自己的爪子，歪头看向漫天：“小丫头，你完了。”

　　“我完了？你什么意思？”

　　“你总是在保持清醒，可你从来不清醒，你想要保持客观，可你的心却总有偏向，你这样，还不是完了。”

　　“我没有！”

　　十二冷笑一声，不和她争辩，敷衍的回道：“好，你没有。”

　　她们两个不在说话，各自生起闷气来，朔风就是在这时候来找漫天的，一进门就看到漫天阴沉沉的脸色和凶恶的眼神。

　　“明天早上世……师父让我们去后山等他。”他心理素质过硬，看出了霓漫天心情不好也没想先避避风头。

　　“知道了。”漫天没好气的应一声

　　朔风看着颇为古怪的漫天皱起眉来，却始终没有说什么。

　　“你还有什么事吗？”漫天看他不走，不耐烦的问了句。

　　朔风摇摇头，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准备走。

　　“朔风。”漫天喊住他，见他停下脚步转过脸来才又问道，“善恶究竟是什么？”

　　朔风心头一沉，警觉心一下子提了上来：“为什么这么问？”

　　“……”漫天看了一眼十二，见它没反应，只低头啄着自己的爪子才舒口气道，“朔风你觉得妖神该不该出世？”

　　朔风眉头皱的越发紧了：“你问这个做什么，谁和你说了什么吗？”

　　漫天心虚的移开视线，轻声嘟囔了一句：“就不能装个傻吗？”见朔风脸色越发凝重，才撇了撇嘴道：“我只是在想，妖神迟早要出世，与其一直生活在不知他何时出世的恐惧下，不如占据先机安排好他出世时间，和他奋力一搏。”

　　朔风的眼神沉下去，半晌，他走过来拍了拍漫天的头，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样说道：“该出现时他总会出现的，你还是把心思放在提高自身修为上为好。”

　　漫天知道朔风是在给她台阶下，她和朔风虽然一向不对付，但她对他却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十二的那番话还在她脑海里盘旋，她对说出东方计划一事仍有迟疑，可朔风态度又让她觉得该和这个人分享这件事。

　　十二飞到她肩头，歪着脑袋盯着她看。她努力无视那目光，眼睛和朔风的对视上：“朔风，如果我说东方他要放出妖神呢？”

　　朔风愣了愣，却没有惊讶关于东方策划放出妖神这事，来自“未来”的他自然知道，可他没想到东方会和漫天说。

　　他眼神一变，伸手抓住了十二，速度快到漫天来不及反应。

　　“臭小子，你做什么？”十二尖声喊叫。

　　“东方他到底想做什么？他的目标为什么会改变？”

　　十二冷哼一声，嘲讽的看向他：“比起这个，你还是多关心下自己吧，女娲石碎片。”

　　十二突然发力，灵力在朔风手中爆炸开来，刺的朔风放开了手。它飞出朔风手中，幻化为了人形，一把掐住朔风的脖子，把他逼退到墙边。

　　漫天惊呼一声，却被十二定在原地。

　　“时间还有很多呢，我会一直一直看着你们的。”十二笑了，上挑的丹凤眼里满是玩味，“现在，你们该回归原位了。”

　　她话音刚落，漫天和朔风就不自觉的闭上眼睡了过去。她悄悄篡改了他们的记忆，让今晚的争执变为最普通不过的消息通知。

　　做完这一切，十二坐到漫天床边，摸了摸她乌黑的头发，她静静的看着她，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么，良久，十二叹了口气，又变回了赤羽模样，栖在了漫天枕头旁边。

　　漫天最终还是没把东方的事告诉任何人。三年一晃而过，日子依旧是平静如水，这种平静，也让漫天渐渐忘记了东方的话。

　　然而，这三年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当朔风捎来摩严让他们出山御魔的消息时，漫天就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她已经很久没见东方了，可这次，她却有一种感觉——她将与他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