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大棒与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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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白绯利用工作之余探索着整座城堡。大致摸清楚城堡构造后，她把地图画在日记本里。之后的重心则放在与三四等女仆打交道上。在与她们闲聊的时候，白绯意外地发现和她同一批的少女中已经有两三人不见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珍妮则向同寝室的贝拉、费莉西娅打探着消息。像大姐姐般热心的贝拉总是笑着带过了话题。而费莉西娅则是一脸困惑。拼命思考之后，她给出了一种猜想——她们一定是触犯了城堡的规则，被带去接受惩罚了。
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白绯向和消失的少女们有来往的女仆们打听。得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讯息。
“她平时很老实的，怎么会突然触犯规则呢？”
“我听说她被女佣带去接受训练了，因为那孩子有点冒冒失失嘛。”
“被带走有八、九……差不多十天了。”
不见时间最长的是十天，最短的也有三、四天。在那些女仆的口中，被带走的少女有性格老实的、也有跳脱开朗的。被带走的理由也都是道听途说，不是很明确。
看到福尔考什哼着歌回到房间准备就寝，白绯尝试着向她不经意地提起。才刚说到有少女不见了，福尔考什就像是被开水烫到一般弹了一下。原本还愉快得冒粉色小花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险恶。
福尔考什环着胸，像是在强硬地压制住体内不断升腾的某种情绪。她语气恶劣地说：“她们不见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听话才是最重要的。你自己找死，别拉着我下水。”
见她反应那么剧烈，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而那些事显然不太妙。白绯微微一笑：“我只是想说，明明尊贵的福尔考什小姐那么提醒她们了，她们却依然以身试险。”
福尔考什一脸恍悟地松了口气，顺着白绯的话说道：“是呀。她们太不受教了。”
“可是我听说有些人是被带去训练了。”白绯故作诧异地接道。
那一瞬，她的脸上出现了懊悔的神色。很快的，她厉声道：“情况是多种多样的，她们大多数是因为触犯了规则。我说过，触犯规则就一定会受罚。”
“但时间也太久了，有的人已经去了快十天。”白绯装出好奇宝宝的样子，盯着福尔考什。
“啧。”福尔考什不快地瞪了白绯好几眼，牙磨得都能听见声音，“惩罚和教育是连在一起的。你给我记住一句话，猫有九条尾，但好奇害死了猫。”说罢，她便不理白绯，自顾自地关灯睡觉。
明明福尔考什生气地要冒火了，她却没有抽出鞭子。可见她并不能随心所欲地处罚女仆，或者初见面时的鞭子只是在给初来乍到的少女们一个下马威。
躺在床上的白绯又回忆了一遍第一次到城堡的情景。再想起这个月里与三四等女仆谈话时，她们总是有意无意地流露出对伯爵夫人的崇敬好感，以及对狐假虎威的福尔考什的厌恶。
一个大棒接一个蜜枣，总能把人训得服服帖帖。
这句话突然冲进了白绯的脑海。若护卫队和福尔考什充当的是恶人的角色，那么伯爵夫人矜持友好的见面会则会让涉世不深的少女们认为她是个大好人。只可惜恶犬蒙蔽了善良主人的耳目。
难怪三四等女仆里没有一个人怀疑巴托里夫人。难怪珍妮知道城堡有可怕的内情，却对夫人的态度那么温和友善。她可能和原来的自己一样被夫人高贵友好的外表所蒙蔽，认为夫人有不得以的隐情。比如被恶毒的仆人当作了庇护伞。
怎么可能呢？身为城堡的主人，巴托里夫人会真的不知道城堡内正在发生的恶性事件？若不是得到了默许，身为仆从的他们又怎么敢在城堡里猖狂。
原本翻涌的睡意一瞬间被驱散。躺在床上的白绯看着隔壁床上的福尔考什，背脊发寒，越想越心惊。才一会儿，背上已覆盖上一层密密的冷汗。睡衣也被浸湿，贴在背上。冰冷又黏腻的感觉令人十分难受。
巴托里夫人身上藏着血腥的大秘密。即使不是主犯，她也一定是无法回避罪责的共犯。
领到了这个月的工钱后，白绯觉得是时候找塞缪尔来打通与外界沟通的渠道了。
斟酌着言语，白绯先写了一封信。内容大致为很想念爸爸妈妈，在城堡里的生活一切安好。又讲了些与她同住的福尔考什的事。在最后问候了亚诺什，并询问他姐姐尤利娅的情况。
带着钱和信，白绯悄悄地来到了护卫队居住的外围区域。腰间别剑的护卫队成员在各自的范围内不停地走来走去，就像一只只猎狗在巡视着自己的领地。一旦出现贸然侵入的对象，就会张开大嘴用利齿紧咬他的喉咙。
在他们的不远处是三米多高的土墙，颜色灰扑扑的。墙体久经风霜，有些龟裂、剥落。若是依靠太子长琴的力量，白绯有十足的自信能轻松地越过这座墙。但是想要在如此严密的看守中，悄无声息地溜出去，却有些困难。
观察着他们各自的范围，白绯利用小狐丸的力量竭力减弱自己的存在感，贴着边缘前进着。鞋跟极轻地落在地面上，就如同风吹落一片树叶发出的声响。
小心翼翼地走了一圈，白绯终于发现了塞缪尔负责的区域。那是十分靠近墙体的巡逻范围。用隐蔽之力能较为轻松地过去，但会惹起塞缪尔的怀疑。
稍微思考一下，白绯收起了遮蔽的力量，露出灿烂明朗的笑颜。她踮起脚，高声叫道：“塞缪尔，我在这里！”说着，她像只涉世不深的小鹿直直地冲了过去。
“等一下，你是……”这当然会引起其他护卫队的警惕。他们伸手去阻拦，却奇妙地被少女躲开了。懊恼的他们甚至拔出腰间佩戴的剑，打算用武力来逼退进犯者。
注意到横冲直撞而来的白绯，塞缪尔蹙起了眉头，快步地向她跑过去。
没有察觉到危险逼近的她笑得愈发烂漫，宛若春枝初绽的小花，娇美可人。
就在那柄明晃晃的剑快要架上少女白皙的脖颈时，横出的剑鞘阻止了它的去向。
塞缪尔挡在白绯的面前，面色冷淡，仿若寒暄般轻描淡写地说：“她是来找我的。”
“找你的？”收回剑的卫兵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一旁的卫兵拍了拍塞缪尔的肩膀，了然又猥琐地笑了：“塞缪尔也开窍了。我就说嘛，谁会放着大好的姑娘不要，不是那里不行就是脑子有问题。”
塞缪尔皱了皱眉，把白绯挡得更严实些。“我要去宿舍拿点东西，等一会儿就回来。”
“可是……”那个收剑的卫兵刚开了个头，就被笑嘻嘻的卫兵搭上了肩膀。“这种事情不能太快，小心惹姑娘不高兴。哈哈，你快去吧，我俩替你顶着。”
塞缪尔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然而他并没有反驳。“谢谢。”向他们点了点头，他快步离开了这里。
跟在后面的白绯观察到塞缪尔的步伐有一些凌乱。看来他并没有像表面上那么平静。难道那些话竟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不经意间窥视到他纯情的一面，白绯不禁微微一笑。他果然是不一样的。
来到他的宿舍前，白绯隐约听到了男女纠缠时的浪声浪语。那暧昧旖旎的声音竟若攀着浪头越来越高，宛若歌剧的女高音一般千回百转，尽情地展示着花腔。其中还夹杂着男人的秽语骂声，傲慢的笑声……
“不要听。”塞缪尔神色依旧平淡，只是声音低了好几度。猛一听就好像一杯温和的白开水里突然多出了几块冰，冻得牙齿发酸。
“嗯。”点了点头，白绯捂住双耳，微笑着看他。
塞缪尔加快了解锁的动作。就在门咔地一声打开时，隔壁也到了最高潮。娇媚的叫声像是一击拍在黑礁石上，翻涌出无尽的雪白浪花。男人喘着粗气，低吼道：“尤利娅，你这个婊子……”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白绯心里一惊，捂着耳朵的手也松了松。她甚至动用了灵力去窃听，却只听出那个男人是护卫队的队长。那个女人则是低低地喘着气，像是耗费了很大的力气。
就在白绯放弃，准备踏入屋子时，那个女人轻声说道：“别忘记我们的约定。这个月的钱……”
这个女人无疑就是福尔考什。她不是喜欢那个钢琴师吗？白绯曾见到她在寝室里开心弹奏空气钢琴的样子。那时，她晃着脚，一边移动手指，一边窃窃地笑着。完全是少女落入甜美恋情的样子。
她怎么会和护卫队队长发生关系呢？
门在白绯的背后被塞缪尔小心地合上了。身姿挺拔的塞缪尔凝视着面前的白绯，小心地开口：“这便是高昂的代价，不是一般的少女能够承受的。”
回神的白绯点了点头，把自己的信和钱交给了塞缪尔。“希望你能把这些交给我的爸爸妈妈。”想了想，她笑了笑，“若是我还有个妹妹的话，你会怎么做？”
塞缪尔坚定地答道：“在不违背夫人的命令下，我不会做任何事。”见她面色微露紧张，他柔和了声音，“现在夫人没有下达任何命令。”说着，他转身把东西小心地收好。
看着他的背影，白绯试着问道：“若是有回信的话，你会带给我吗？”
背对着白绯的塞缪尔点了点头。发觉少女看不见时，他便用那波澜不惊的语调说道：“当然。只要信的内容没有问题的话。”
“那个……”虽然觉得现在问还太早，但白绯忍不住想要知道他的答案，“塞缪尔明明那么温柔，为什么会待在这里呢？”
塞缪尔回头看着白绯。她的双眼如同缀着点点星子的夜空，静谧包容。那些敷衍的搪塞之语突然尽数消散了。他觉得若是她的话也许会明白。
“为了维护正确的历史，保护我们的未来。”平淡的声音带着某种信仰，静静地流进了白绯的耳里。
作者有话说第52章 大棒与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