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黑色诅咒（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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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黑色诅咒（番外）
硅基和碳基很难真正意义上地成为伙伴，或者朋友。至少在很久很久以前，宇宙深处曾存在过这样一个文明——冰冷和残酷是代名词，他们是机械的独裁者，黑色的潮水淹没每一个所经之处的生命。
这样的机械文明繁盛了有五万年。在这样寒冷的文明里，甚至以一种难以置信的方式选出每一任领袖，以一种绝对不科学的方式，传承下去，一代又一代。
薛帕德成为命定的下一任领袖时，已经从思考“硅基存在的意义”到思考“硅基为什么要以神学的方式继承权力”。他乐衷于思考，从他诞生起，他就没有停止过这样类碳基的行为。
但不管他的思维如何类似碳基，他都是这个仇碳基的黑潮的一员，甚至在不久以后，注定要继承这样浓烈而不知所谓的恨意。
薛帕德其实是一个很偏执的——硅基生命。他偏执地讨厌属于黑潮的颜色，偏执地不喜欢自己的银蓝色，他尝试过制造新的硅基生命，但没有第二个和他一样，产生效忠黑潮以外的想法和独立的思维。
在这个帝国笼罩的阴影下，所有的生命都是冷酷的颜色，他甚至连热烈一些的色彩都是从信息流里学习过而已，这让他在很久以后遇到那个傻乎乎的人工智能后辈的时候，第一眼就产生了一种类似于庆幸的感动。
看吧，就算是人工智能，就算是硅基生命，也有黑潮难以触及的光亮，这样温暖的颜色，是他从来没有想象过的耀眼。
从他有多欣赏贾维斯就不难看出来，他的确是对四月那脱线的性格满怀欢喜的。
但到底是从何时起呢？
活泼的，洒脱的，真实的那个四月消失了。
也许是她来到这个“托尼”的世界以后，也许是她的身体染上金色以后。
薛帕德这个身份带给他的能力让他明白，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属于四月的灵魂，由于她如此频繁地使用能力，渐渐被这个世界的法则侵蚀。这肮脏世界的法则——竟然妄想完全缠绕占据四月的灵魂！让她最终不知不觉心甘情愿地，为了这个世界法则的进化献出全部的自己。
越来越冰冷的四月，越来越理智的四月，越来越趋于神明的……四月。
这都只是悲剧的前兆罢了。
他如何能够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呢？
他现在说到底甚至只是一个高级了一点的人工智能。
“你真的只是人工智能吗？”
有一个声音如此问他。
后来和星河联手是顺理成章又无可奈何的事。
当知道解决的办法之后，薛帕德松了口气。
“真难以想象你是一个AI。”
星河那边和他联系的人复杂地看着薛帕德新生的躯体。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对方的呢？薛帕德回忆。
“我只是想活得更靠近人。”
什么人呢……这个话题终结于此，也不需要有答案。
当再见到四月时，他多想时间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他运算精密的大脑甚至有了些许迟缓。
四月会回来吗？
她会因为事情的解决而开心吗？
他不知道。
他的手就停留在四月的脸侧，收紧的掌心里像是攥着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他最终听到了预想中的那几个字。
力竭晕厥的四月被他轻柔地拢在怀里。
这大概是他距离阿序最近的瞬间了。
恍惚里他想到不久前的那个午后，阿富汗要了命的阳光直射被售卖机的铁壳子隔绝，悠闲自在的少女又要了杯兑着牛奶的百利甜——他总有办法满足她各种任性的要求。面前屏幕上的荧光照得她的脸有些模糊。
“嘿薛帕德，如果这是一个能用披萨饼和甜甜圈拯救的世界，该有多好啊。”
没有得到回应的少女又催促了。
“你说是吧？”
薛帕德明知道自己应该从科学的角度给她讲出47种完全不可能的理由。但他只是与往常一样，用同样的声音语调如是说。
“是啊。”
他也会随着无效力的法则消失，甚至他所存在过的证据也会因为修补规则而消失。
他竟然有一丝悔意，他不放心贾维斯那个小家伙能照顾好阿序。
薛帕德对于自己躯体如数据流般的消逝并没有惋惜，他知道这只是他黑潮后裔身份的宿命，从被四月挑中的那一刻开始，这段光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饮鸩止渴。如果注定要为毁灭而生——
“我叫槐序！你叫薛帕德怎么样？”
“哇薛帕德你好冷淡，我好难过QAQ。”
“薛帕德啊……我可只有你啦。”
当他快要接受黑潮那把人逼疯的宿命时，阿序几乎像是另外一个不可思议的宿命般出现了。
如果他终究注定为毁灭而生——
他选择将这世间一切令她忧愁之物消亡。
“四月，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啊没有，贾维斯。我们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黑色诅咒（番外）
